又过了几日,方映雪的寒症约莫是好全了,她开始盘算着以后的打算。南阳伯府不是一个能长久维持生计的地方,所谓“靠人人跑,靠山山倒!”
方映雪觉得是该想办法出府,寻找商机,发挥自己医术的妙用了。正为此事发着愁,结果接下来的事倒是给了她个机会。翌日晌午,老太太身边的嬷嬷前来通知,让方映雪去大厅,说是有要事相商。“给祖母请安,舅母安好!”
方映雪垂首,眼睛打着转。她方才便看到舅母脸色不善,而此刻大厅之内就只有她们三人,想必这是有关后院之事。“妍姐儿,起来吧!”
老太太坐在梨花雕木椅子上,一派雍容华贵,脸上端着慈祥和蔼的笑,眼中是一片柔和,若不是知道这老太太不简单,方映雪还真的会掉进她的蜜糖里。瞧瞧这对她的称呼都变成妍姐儿了!“喲,妍姐儿,这几日气色样的不错啊,好东西可是吃了不少吧!”
坐在左侧首位的舅母,抚弄着手上的蔻丹,挑着柳叶眉,语气怪异地说道。方映雪笑了笑,心中暗骂这个挑事精!“舅母您说笑了,权仰仗祖母的一片爱护,映雪才好的这般快。”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方映雪这一番话又挑不出毛病,舅母只得沉下了脸。老太太先是威严十足地看了舅母一眼,然后表情又转为柔和,“妍姐儿啊,祖母今日叫你来呢,是准备给你许一门婚事的!”
婚事?方映雪心中一惊,面上也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老太太再次做出那一派过来人,看小辈的模样,下榻走向方映雪。“这婚事啊原本是你表妹的,但你表妹有愧与你,所以啊祖母就寻思着把这门亲事给了你,这样也好还你一个公道,让你表妹给你一个交代!”
方映雪面露难色,“祖母这,这算什么事啊,表妹的亲事我怎么能……”一旁的舅母剜了方映雪一眼,正欲发作却被老太太一个凌厉的眼神给镇住了。“妍姐儿,你可是担心这门亲事不好。”
老太太笑的高深莫测,一副理解的样子,然后又轻拍着方映雪的手道:“傻孩子,祖母怎么会亏待你,这可是叶云候府的世子,青年才俊,将来啊可是要继承整个候府的人,你若是跟了他,往后可就是高枕无忧了。”
老太太说的极具吸引了,方映雪心中暗自翻白眼,盘算着怎么拒绝,结果舅母果然没有辜负她对她的看法。终于舅母是忍不住了,无视老太太的压迫,直接发作:“老太太,您这偏心也太偏的没变了吧!我们候府的婚事,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外姓的来担着了!”
舅母这话正是踩着方映雪痛处说,方映雪仍是面色淡淡,好整以暇地笑看狗吠。老太太面色一凝,呵斥道:“你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妍姐儿代了她表妹的婚事又如何了?这本来就是欠了妍姐儿的!”
“这不公平,她受寒不过的她身子不好,自己不行,为何要那我女儿的婚姻做赔偿,老太太儿媳一向是敬重您,如今您这一番举措,倒是让儿媳……”舅母这番话未说完,却拉长着语气,如今她那一房得势,自然是要硬气些。“呵”老太太冷喝一声,不怒自威:“所以说,你这是在威胁我了?”
“儿媳你可知有得必有失,为了长远的打算,必须要做一些牺牲!”
老太太敲打着舅母,同时也在提醒她,她们的大事还没有完成——夺取方映雪的嫁妆。此话一出,舅母的气焰便小了不少。想起那几箱几箱的器具,书画,玩意,心中划过一抹贪婪,舅母终是噤了声,但看方映雪的眼神是越发不善。抿了抿唇,方映雪语气带着撒娇,上前拉着老太太,“祖母,妍儿不想就这么快成亲!这么亲事还是给表妹吧!”
有些诧异这几日方映雪的反常,余老太太眯起眼,暗藏精光:“那妍姐儿是怎么想的?”
方映雪面色带着少女的娇憨,还有孺慕之情,她收紧了拉着老太太的手,凑近道:“妍儿爹娘去了,本以为就此孤苦伶仃地草草了事,了结余生,没想到还有幸找到祖母你们。”
吸了吸发红的鼻子,方映雪抹着眼角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泪,颤声道:“祖母妍儿还想待字闺中,多陪着祖母还有祖父!没事儿的时候您召我来,我陪您解解闷儿也行的!”
舅母听了这番话,面色稍愉,这方映雪还算知进退,知道做人!老太太抽出手帕,替方映雪擦拭着泪。人心都是肉长的,老太太虽是看中利益,但对方映雪这一个孙女也是有情的,再加上对其的愧疚,她对方映雪说的话有些触动。“好吧,祖母看你心念于此,便许了你吧。”
老太太总觉得缺了方映雪什么东西,便问道:“妍姐儿可有什么想要的?”
方映雪眼一亮,这可真是睡觉送枕头啊!老太太您这个做的不错,深得我心。“祖母,妍儿在府中闷了好些日子,之前身体不适,不良于行,眼下身体好了,倒是是可以出门走走了……”方映雪像寻常人家给长辈撒娇,支吾着谈要求的模样,让老太太心一软。便道:“妍儿可是想出府?”
“嗯嗯,可以吗?”
方映雪的心一紧,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带着些许希翼。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啊!老太太的手轻抚着红木扶手,似乎是在思考。突然一个声音响起:“老太太,您就许了妍姐儿吧,她出一趟府也不容易!”
方映雪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舅母,没想到她会帮自己说话。有了舅母这一助攻,老太太终是允了。临别时老太太叮嘱了一番,方映雪都乖巧地应了,下来。“表小姐请。”
方映雪拒绝了丫鬟跟着,朝门前的两个侍卫点点头,抬脚走出门。摸着出府的腰牌,方映雪脸上荡开了醉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