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封圣旨了,不用理会。”
方映雪稍安,继续喝着他喂过来的汤药。是啊,对于那个薄幸寡情、只在乎自己高位的父皇,她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卧房里一时安静下来,方映雪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安宁,也许,等她身上被那个贱婢虐待的伤养好之后,也就没这么舒心的日子了。她抬眸细细打量着男人的侧脸,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额角的伤疤:“黑了,还瘦了,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
捏着勺子的手一顿,林砚微微抿唇,突然扔下药碗将怀里的人抱紧。陇西大漠距大乾国都千余里,他快马加鞭,累死了三匹战马才赶了回来,当他看到她躺在地上,连喘气都费劲的样子,只想用手里的剑杀了在场的所有人。但他知道,一时的快意不会是她想要的,就算要杀,也得等她把所有的仇都报完。“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了,纵使有千军万马,我来替你挡着。”
自他儿时初次见她起,他便将这句永世之诺刻在心里。“好。”
方映雪贪恋地在他肩头轻蹭,仿佛抓住了黑夜里的最后一缕阳光,这一瞬间,她竟希望这个男人永远也不会背叛她。前院宣读圣旨的声音渐消,另一种别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个婢子慌慌张张地走进来,颤着声道:“主子,夫人,德妃娘娘抱着九皇子来了。”
“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都不像她了。”
方映雪轻笑,转而看着林砚:“都来了吗?我们也该去和初次见面的九皇子打个招呼了。”
林砚点点头,取来架子上的白色狐裘大氅披在她身上,扶着她往外走去。正厅内,德妃端坐在主座上,站在身后的奶娘手里抱着一个裹着襁褓里的孩子,偌大的厅里只听见那襁褓里的婴孩轻声啼哭,声音沙哑无力。德妃心有不忍,怒瞪着端坐一旁意态娴然的人,终是主动开了口:“我已按照你的心意,给了楚家最大的荣宠,让你的外祖官复原职,还将楚欣然赐婚给九皇子,你还要怎样才能把东西给我?”
方映雪暗暗捏着拳,脸上却是冰冷讥诮。楚欣然?那个联合德妃陷害她的心机婊吗?赐婚给一个刚出生的皇子,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不过这与她有何关系?只是,外公……到底是母妃的生父,她不能不在意。她轻哼一声,清脆的笑声刺着德妃的耳膜:“你给自己找儿媳,与我何干?可别把那些个对我没半点好处的事,当作能和我谈条件的筹码,你不觉得脸红,我还要恶心半天呢。难不成,你将登上后位的德妃娘娘,还没点拿得出手的东西吗?”
“你别得寸进尺!”
德妃本想扔了手里的茶盏,却顾忌身后的孩子,只得憋屈地放下:“今日九皇子若是不能健康地离开滕国公府,不仅是你外祖父楚相,就连当年兰妃手底下那些刚被削了爵的七大兵主,通通都得死!”
林砚不屑地冷哼,凌厉的眸光落在德妃的身上:“娘娘莫不是不怕九镇将士兵哗?”
“哈哈哈……若是唯一的儿子都死了,其他的东西还有什么重要的?今日我的身份不是乾帝的妃子,我只是一个母亲!”
德妃双目充血,神态隐隐有些癫狂,显然被逼上了绝路。可方映雪的眼中却更是不屑,母亲这个词,她也配?德妃见二人的态度仍没有松动,心一横,直接跪在了方映雪的面前:“宁乐,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我只求你能救救我儿!”
方映雪一惊,连忙拉起德妃,眸中却隐隐带了笑意:“都是要当皇后的人了,怎么能这么随便就给一个晚辈下跪呢,娘娘还是赶紧起来吧。”
她起身走到奶娘面前,伸手挠了挠那小婴儿的手心,突然笑出了声:“看这面相,九皇子倒是随了德妃娘娘多一点,这小眉眼看着陌生了几分,不过也是,毕竟不是一个娘生的,我又怎么可能看他眼熟呢。”
似是没看到德妃骤然惨白的脸,她笑盈盈地踱了回来:“九皇子若是活了,只怕我和母妃这边人等就真到了末日。娘娘若真有诚意,就给我一个把柄,一个足以保命的把柄,我便把这后续的药给你,如何?”
言及此,德妃难免挣扎,当初她用兰妃留下的药,成功治好了自己的不孕之症,只是没想到,孩子是生下来了,却需要用药才能保住性命,而除了已死的兰妃,也只有尽得她真传的宁乐公主会制那药了,尽管她也花了不少心思弄懂了兰妃留下的东西,但那艰深难懂的医学却不是她擅长的。思来想去,她咬了咬牙,闭着眼睛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扔到方映雪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