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威压之下，宫女太监们全都跪伏在地，没人敢抬头。宁河的问话更是让下面的人面色惨白，身子抖如筛糠，自觉性命难保。“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求饶声不绝于耳，整个养心殿乱糟糟的一片。卫质珩眉头紧锁，脸越来越沉，朝着宁河看了一眼，这一眼中无形的威压让宁河都忍不住冒出冷汗，后襟湿了一大片。“还不快说！皇上面前不得说谎，谁说出来留他一个全尸！”

有宫女受不住这威压，又被用性命威胁着，战战兢兢的跪爬出来，“皇上饶命啊！奴婢说，奴婢说！”

卫质珩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的看向她。“说！到底是谁要对太妃娘娘下手？”

宁河拿出审问犯人架势。宫女被他呵斥得浑身一抖一抖的，哭得稀里哗啦，“奴婢只是个选料的，都是按照方子上的香料和药材选出来的，没做其他的事情，求皇上饶奴婢一命！”

“奴婢也是！奴婢也是选料的，我们都是按照方子选的……”“奴婢是精研的，也没动过什么手脚，一直都严格按照配方和以往的工艺手法研磨，什么都没东动过……”“这新香制作奴婢们都是按照方子来的，从不会自行添加或者删减，就连用量都是经过好几人检查才确定的，熏香的事情或许是、或许是那方子本就有问题……”好多人开始哭诉求。卫质珩敏锐的听到了这句话，想到宁河禀报的熏香配方是安软亲自研制记下来的，他瞳孔变得极深。难道安软……卫质珩脸上的不耐烦明显显露出来，朝着宁河质问：“把制香每道工序负责的人都筛出来，再一个个审问。这么多人吵得朕心烦。让刑部送去大理寺，两方配合，尽快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卫质珩冷冷的瞥了下面的人一眼，语气冷肃无情，“德太妃死了，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宁可错杀不要放过，他们便给给德妃陪葬罢了。”

宁河心头一紧，“是！”

跪着的宫人们更是面如土色，吓破了胆。“皇上饶命”的乞求声从养心殿一直传到外面，宁河朝着拖人下去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还不把人嘴捂着？免得惊扰了皇上！”

彻底安静下来。卫质珩烦躁的在养心殿内走来走去，心里的那口气无法疏解，以至于让他根本安不下心来处理政事。整个皇宫这一日因太妃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近百人下了狱，宫人门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宁河。”

卫质珩扬声，“宁河，给朕进来！”

“唉，奴才这就进来。”

宁河毕恭毕敬的站在殿中，“去把安软单独带来，朕要亲自审问她。”

宁河迟疑了一下，谨慎的开口，“皇上，安女官和其他人关在一起，现如今其他宫人被带到大理寺，安女官是否要带去大理寺？”

卫质珩脸上的情绪变化了一番，沉声道：“你先把人带来。”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宁河转身朝着外面走了没几步，又被叫住，“等等。”

“也把制香局的司香一同带来。”

宁河松了口气，他是真怕自己主子只带安女官来问话会引起他人的猜测怀疑。“奴才这就去！”

刑部大牢里，被关押在一处的制香局宫人们此刻被带刀侍卫分别拉走，一个个消失在安软眼前。止不住的求饶声和哭喊声，安软听得心头颤颤，忍不住担心自己这一截能不能过去。陆意更是紧张地朝着她靠近，“安软，这香是你制出来的，那个方子里有几味药材是相克的，德太妃是被你给害死的，你不能让我们大家给你陪葬啊！”

安软正紧张烦躁着，听了这话差点没忍住脾气，脸色已经垮下来了，朝着陆意看过去，“司香你这是什么话？我的熏香配方是我调制了好几天好几百次才制出来的，不可能有问题，你若是想要把责任怪罪到我身上，那恐怕是恕奴婢无法从命了。”

“若不是你的方子有问题，如何会让太妃丢了命？我们制香局从未出现过这等大错，这一次偏偏是新香害死了人！还是太妃娘娘！皇上岂能饶了我们！安软，安软，我们都是无辜的，那么多宫人都是按照方子做的，肯定是你那方子有问题，对不对？肯定是的，是你的方子出了问题……”安软抿直红唇，脸上露出一个似讥似嘲的表情来，“这件事情自然会有大理寺查清，到时候真假到底如何再说。司香还是镇定些，免得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儿直接没了命。这些就不用奴婢来提醒司香了吧？”

陆意不知道被触动到了哪根神经，突然疯狂的隔着一道铁栏杆朝着安软伸手乱抓乱舞，好在隔了好几步，她没能碰到。安软为了以防万一，往后退了几步站在牢房正中，避开了陆意的举动，对她的威胁也充耳不闻。其他宫人被全部带走，只剩下了安软和陆意，陆意渐渐平静下来，沉默不语地蹲在地上，而安软在看到一个小太监出现的时候心里有了底。“陆司香，安女官，皇上宣你们二人前去谈话。”

安软面色宁静的走出牢房，陆意也被放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的跟在小太监身后往养心殿而去。另一边，东晴阁。淑妃换了身衣裳，带上贴身宫女彩蝶着急的朝着养心殿而去，被宁河通传之后进了养心殿。“皇上，您都一整夜没闭眼了，臣妾给您做了一些宵夜，您快吃吃，好歹要把肚子填饱啊。否则臣妾会担心的！”

淑妃端着一碗莲子肉羹上前，把碗递过去，却被卫质珩不动声色地挡开，他眉眼里隐隐带着不耐，“放在这里吧，辛苦爱妃了，朕等会儿喝。如今时辰还早，爱妃再回宫歇息片刻，朕让人送你回去。”

“宁河！”

外间的宁河听到声音急忙进来。“把淑妃娘娘送回宫去。”

“皇上，臣妾不走嘛，想留下来陪您……”“回皇上，制香局陆意，安软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