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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释息魄的线索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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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风寒冷刺骨,几人并成一排,冻得浑身颤抖,却倔强地想等到太阳落在身上。

张轻遇在不远处几棵松柏间攀爬,在他们眼中,却有些奇怪。

陈意樽说:“能别让它顶着这张漂亮的脸像只猴子似的蹿腾吗?”

远处山脉的顶峰,红日一纵一纵地冒了出来,霞光尽染无余,云彩镶上了金边,耀眼夺目,清冷的早晨被柔和的日光笼罩着,只叫人觉得暖和。

陈樾看着身旁的他们,心里反而有些患得患失了。

“我刚做了个梦,楠芸院外的树林里,那只螟螅好像真是我招引的。”

陈樾不安地说着,再次细细地说起那场火灾,“当时受到刺激,导致我有一部分记忆丢失了,现在才想起。”

大家神情肃穆,都安静地听着。

“那晚我困在废弃的酒窖里,在门口不停地喊人,直到外头响起剧烈的爆炸声。里屋那边已经起了大火,就在那个时候,我看到梁梒叔公,他满脸是血,两颗眼球完全要脱落了,他冲了过来,从门上框架口伸进一只手,牢牢地抓着我。那手臂上像被挖去块肉,一个窟窿,血流如注。我当时恐慌至极,极力挣脱开,人摔倒在地,后面意识渐渐模糊,可我确信有人进来了。”

肖皊昳说:“梁梒叔公是你之前说的凶手,在警局自杀的那个人?”

陈樾点头,说:“奇怪的在这里,我当时醒来时已经在医院,听他们说我晕倒在酒窖,纵火的就是梁梒叔公,人已经死在警局了,可我现在脑子非常地清晰,他当晚伤重,不可能完好地去到警局自首,有人先一步去处理了案发现场,包括我当时被喷溅一身的血迹。”

阿罗弥说:“不对吧小子,既然这样,干嘛不把你一起解决了。”

“我不知道,但如果记忆没有错,那有没有可能,十几年前媸朽就出现在我周围,去警局自首的梁梒叔公其实是媸朽幻化而成。还有,这次我梦里出现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面目全毁,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能肯定,她与我并无交集。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我梦里,而且跟我当年的记忆重叠,其中是不是有所关联?”

他说着看向一言不发的洛尘,陈樾对媸朽的认知不多,可感觉却强烈,他希望洛尘能帮他分析。然而洛尘不知何时双眸紧闭,也不知听进去多少。

陈樾轻声唤:“洛先生?”

一阵冷风吹拂而过,洛尘缩了下身子,微微睁开眼,懒散地伸了个腰,搭着陈樾的肩膀,说:“把张轻遇叫回来吧,只能看它帮不帮你了。”

“让它报仇啊?”

阿罗弥说。

肖皊昳若有所思,眉头一皱,说:“你要让张轻遇去侵蚀他的意识,找到那部分记忆吗?”

“嗯。人有很多记不清的事其实都完整地藏在意识里,所以有些人时常会无缘无故感受到不好的情绪,那都是小时候或成长过程中经历某些事而不断积压下来的感受,当记忆模糊,这种感受就会成为一种不承载任何记忆的痛苦,找不到根源,难以消除。就像人病了,找不到病因,只能病痛缠身。”

洛尘目不转睛地看着陈樾:“在树林遇险那次,媸朽就已经将这部分记忆挖出来了,张轻遇是有办法把你带回那段回忆里去,但醒来后可能会更痛苦。”

陈樾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想知道那晚的事。”

“那我把张轻遇叫回来吧,大家先去吃个早餐,吃饱些才有精力。”

阿罗弥说。

对于张轻遇来说,进入人的意识是与生俱来的能力。不用多说,它就明白了。

几缕银丝从张轻遇身上发散出来,钻进陈樾的两侧太阳穴,过会,他平静的面容逐渐表露出一丝痛楚,紧接着神情越发痛苦,身体也开始挣扎。

张轻遇整个身体仿佛被什么外力扭曲得太过诡异,脸像是在水里泡了好久般溃烂。它突然变得暴躁,几根丝线胡乱撕扯,每牵动一根,陈樾就痛苦不堪。

“这样是正常的吗?”

肖皊昳担忧地说。

“张轻遇不应该有这么强烈的感受,它只是作为旁观者看到陈樾那段过往,它为什么也会恐惧。”

洛尘脸色大变。

过了一个多小时,陈樾与张轻遇的状况更加糟糕。

陈意樽在那儿来回踱步,焦急说道:“不想办法把他们叫醒吗?他很痛苦啊。再看看张轻遇,我感觉它都快要死在陈樾意识里了。”

最后这句话,让洛尘整颗心沉到底了,他拿出肖皊昳给他的九生血,走到了张轻遇面前。

“你干嘛?”

肖皊昳快步上前。

“原本我以为就算是太痛苦了,张轻遇也可以把他带出来,所以并没有什么风险。可我没想到,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张轻遇自己会陷在里面,现在是它困着陈樾。要么两个永远醒不过来,要么张轻遇消散,陈樾才能醒。”

“我们不能杀张轻遇。”

肖皊昳抢过他手中的血。

阿罗弥也忙说:“怎么也答应过小老板的。”

洛尘说:“九生血确实能把它伤得很重,尤其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但只要媸朽体内的须源石不灭,就不会死。等到它极度虚弱身形消散时,陈樾就有机会清醒过来。”

“再等等吧。”

肖皊昳话音刚落,坐在椅子的陈樾突然站了起来,撕破喉咙喊了一句另人不解的话:“想想张望舒!”

可他依旧没有清醒,神情更可怖了,双目白瞳,耷拉着嘴,全身僵硬地站立着。

洛尘说:“他要不行了。”

“这也快不行了。”

阿罗弥指着张轻遇渐渐变得透明的身体。

突然,一股冲击波将周围玻璃震碎,巨大的力量将他们震出几米远。肉眼可见的热浪从张轻遇身上迸发而出,将它与陈樾包裹住,银丝正缓缓从陈樾身上抽离,他的神情也慢慢恢复平静,昏倒在地。

几人起身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就见张轻遇缩成小小一团半透明的形态,像果冻似的,躺在陈樾身上。

阿罗弥蹲下来用手指戳了戳张轻遇,抬头道:“这是直接打回原形了吗?”

洛尘松了口气:“它们就是这样的,要么幻化为人的模样,要么经过不断与人共生,逐渐塑造出属于自己的躯体。它还小,又只遇见张望舒,现在肯定还没拥有自己的身体。一旦受重伤,陷入昏迷就无法维持幻化出来的人形。”

他把陈樾扶到椅子上,摇了摇头,说:“真是有惊无险,也不知道能让他记起多少,等他醒来吧。”

“来个人啊,要死了。”

被震出窗外的陈意樽半瘸着走了回来,扶靠着门,整个人身子一瘫,重重地倒了下去。

当阿罗弥准备将张轻遇装进箱子里时,肖皊昳忽然叫他等下,自己快步跑上楼,下来时拿着相机,说:“我们拍个照吧。张轻遇拍了那么多,还没有哪张真正是它。”

“司陌,你不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吗?”

阿罗弥催促着他过来抬箱子。

到了后半夜,陈樾才醒过来,睁眼就见到一圈人围在他床边。

“感觉怎么样?”

洛尘着急地往前凑。

“张轻遇呢?”

陈樾坐了起来,不安地看着每个人。

大家也没有隐瞒,告诉他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洛尘说,也许是在意识窥视中见到了让它害怕的东西,可是它究竟看见了什么。

话说至此,几人都定定地望着陈樾,谁也不再往下说。

“我没事,而且并没有记起多少,反而还越来越混乱了。”

陈樾说。

“虽然会勾起你一些不好的回忆,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见到了什么啊,张轻遇都吓成那样了。”

阿罗弥听他那么一讲就不再顾虑了,迫切想了解清楚。

“看见了跟你有关的。”

陈樾面无表情地看着阿罗弥。

“小子你别吓我啊。”

“不开你玩笑了,不过确实看见好多人在喝茶。”

“茶?”

几人都不约而同发出一声疑问。

“嗯,那里非常吵,除了杂乱的谈话声,就是碗盖刮茶碗的声音。”

洛尘说:“你在哪喝的茶?”

“不是我在喝茶。最开始,酒窖门被打开,有个人向我走来,我当时半撑着身子坐起来,可以看到梁梒叔公就倒在地上。那人越走越近,但我还是看不清脸。结果,张轻遇突然出现在身后,大声尖叫着……”

“什么样的张轻遇,我说它的样子?”

洛尘问。

“张望舒。”

“这就很奇怪了,媸朽喜欢幻化成人的模样,是因为在人群里,它们需要模仿。但在你的意识里,张轻遇应该会以自己的形态出现的。”

洛尘双手环抱胸前,微微叹息,思绪已经在一点点沉淀。

阿罗弥急急说道:“可能它没有自己的身体啊,它现在的形态不方便,我们还是先听他说完吧,后来呢?”

陈樾接着说:“张轻遇一尖叫,周围瞬间敞亮,亮得刺眼,那已经不是在酒窖里了。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雾气,却听得人声鼎沸,眼前仿佛投影般出现一些零碎画面,除了一堆人在喝茶,还有学校、成群小孩、大海、街道,有很多,一帧一帧地闪着又消失在白雾中。张轻遇一直没有平静下来,歇斯底里地吼着,后面就更加失控了,转眼变成当时从巨蟒腹中出来的样子,疯狂地想要摧毁那些画面,好几次险些伤了我。”

洛尘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猜测道:“那可能是别人的记忆,如果第一只袭击你的螟螅,先前就已经被媸朽操控过,那么那只媸朽的意识也会通过螟螅残留在你的记忆了,也就是说,你看到的画面,只是媸朽曾获取过的其他人的记忆,而且,张轻遇看到的画面可能比你更完整。”

陈樾神情失落,不由得叹了口气,气馁说着:“我现在脑子里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躲避张轻遇毫无章法的四肢攻击,没有其他可突破的线索了。”

原本以为这件会就此不了而了。

然而第二天大清早,肖皊昳就匆匆忙忙地跑到陈樾房间里,找他证实。他说道:“昨天你那个梦里不是有个小女孩吗,书包上有没有印着学校的名字?还有你与张轻遇见到的那些画面里,不是也有看到学校吗,是一样的?”

陈樾瞪圆了眼睛,顿觉毛骨悚然,好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

“梓晟小学。”

两人异口同声说了出来。

肖皊昳兴奋地把另外两人也叫了过来,又是全都聚在陈樾房间。

“四川等地传统的饮茶习俗,就有盖碗茶,成都有个人民公园,那里每天都有人在那喝茶闲聊,我查了下,成都有个叫梓晟小学,是梓晟控股集团下一座私立小学。”

肖皊昳说。

阿罗弥单手托着下巴,沉思一会,说道:“所以我们要先去成都,找学校再找小孩,但这不是别人的记忆吗?”

陈樾心一沉,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消失,他差点忘了这几个人为何聚在一起,此时,他们最紧要地是找释息魄,哪有时间去顾一桩陈年旧案。

“要去。沁渊神殿后,我们就已经全无线索了,眼下与媸朽有关的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洛尘说。

大家再无异议,便开始整理出发前的装备。

而张轻遇沉睡了十来天才苏醒过来,它又幻化成张望舒的模样,行为举止越来越像个人,应该说,像张望舒。

它有时会盯着客厅那张照片,发呆许久。

一张滑稽的照片——背景一片狼藉,洛尘微笑地站在陈樾身旁,肖皊昳与阿罗弥蹲着,两人倾斜箱子,装在里头的张轻遇也勉强入镜了,在照片右下角落里,还有一个模糊身影,那是快倒下的陈意樽。

阿罗弥指着照片中的它,说:“这个是你,张轻遇。”

“望舒,我是张望舒。”

“不,张,轻,遇,这个是你。”

可是不管大家怎么教它识别,它始终认为自己是张望舒。

立冬那天,他们准备出发了。

阿罗弥在门口来回踱步,急得焦头烂额。肖皊昳又拖了一箱行李出来,问:“张轻遇还没回来吗?昨晚就说了它会乱跑,你还非把它放出来。”

“那你也不能拿龟萝藤堵了它的门窗啊,还沾了血,过分了啊。这教育方式太偏激了,会适得其反的。”

阿罗弥语重心长地说道。

“它昨天跑到镇上我才关起来的。”

“山里没什么好玩的嘛。”

他们此行要把张轻遇带在身边,因为陈意樽自上回被震出窗外,摔断了手跟两根肋骨,到现在还在医院,也照看不了张轻遇,怕它到时在南峖镇胡来。

两人在那互相斗嘴,张轻遇就慢悠悠地走过来了,手臂上不知道为何有大面积擦伤。肖皊昳看它受伤便没有发火了,给它处理了伤口后,就让它坐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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