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层盖子打开,里面一大盘子酱牛肉,最下面是一碗鱼汤。管她吃饱没吃饱,再吃一顿也无妨。江行则说得对,现在天气热了,饭菜放到明天,即使没坏,也不是现在这个味道了。安容今日让自己的肚子放飞了一回自我。吃饱了,她将餐具都收拾干净,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烧了热水,泡了一壶茶,茶水最解腻。喝完了茶,安容才回到正屋查看苏巧巧送给她的礼物。这些礼物对于苏巧巧来说可能算不得什么,可看在安容眼里,这是一笔大收入。光布料就有好几匹,虽然安容对布料的材质不太了解,但摸一下就知道手感特别的好,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货。随即安容打开苏巧巧给她送来的那个木盒子。她的眼睛瞬间亮了。木盒子里面摆放的整整齐齐,全部都是五两一个的银锭子。安容拿出一个来颠了颠,摸了摸,手感非常的好。银子真是诱人啊!安容数了数,一共六十个。这样算下来,这一小盒子银锭子就是三百两。好在有安平侯和秦王派来的人在周围保护她,不然今天晚上她还真睡不着觉了。这些布匹放在家里也不安全。虽然卖了有点对不起苏巧巧,但也没有办法,她这小院子院墙又低,万一被贼惦记上,不仅是东西,她和周顾的小命都有危险。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安容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马标好像跟她说过,她小舅舅的事情解决之后,背后驱使他们做坏事的人好像也被解决了。那些坏人都解决了,秦王和安平侯派在她身边的暗卫也一定都撤走了。可是天马上要黑了,根本没有时间去钱庄存钱,即使去了钱庄也应该已经关门了。安容想到这些,顿时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她先将木匣子和布匹藏好,然后出了屋门,又将院门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院门处她又摆了几根粗壮的木头,真是费了她九牛二虎之力。然后她进了屋子,又将屋门插上,里面也顶着两根棍子。最后她将所有的窗户都关的死死的,然后又将那匣子银子拿出来抱在怀里。结果这一晚上她也没怎么睡好。说实话,这个时代的治安真的与后世没办法相比。好不容易熬到了凌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安容这才松弛下来。早知道会这么折腾一晚上,不如让江行则留在他们家。江行则现在是侯府世子,定然有护卫保护。安容熬了点粥,将昨天江行则带过来的菜又热了热,吃过了早饭。早饭后,安容便抱着苏巧巧送给她的那个小木匣子出了门,直奔钱庄而去。钱庄刚开门,她就进去将银子存了,换成银票。银票放在身上踏实多了。其实她的小院里还放着将近一百两的碎银子,这些碎银子都是拿来应急和周顾用来应酬的。周顾是秀才身份,也难免会有一些交际和礼物的往来。安容看看时间还早,并不着急往仁和堂去,而是先向一家书画铺子走去。周顾练字的纸快用完了,她想着先买一些回去,以备不时之需。这个时代的纸是很贵的,不然为什么有洛阳纸贵这样的成语。这家书画铺子是安容和周顾经常来的,此时刚开门。安容正要往里走,却见小二粗暴地将一位老者推出门外。“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这字画是假的,卖不了几个银子。”
小二烦躁地说道。“怎么可能,这是我祖父从一个贵人手中得来的真迹,我们一直珍藏,怎么就成了假的?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程度,这字画我是不会卖的。”
老者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安容见这老者应该也就五十岁左右,不过他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灰白,显出的年纪应该比他实际年纪大出十几岁。“很明显你祖父被那贵人骗了,骗你们不懂行,用一幅假字画,来搪塞你们。”
小二毫不留情面。“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珍宝斋或者其他字画铺子去问一问,看看有谁会把你这字画当做真的来买。”
小二看到安容以后露出尴尬的笑容,虽然他不知道安容的姓名,但看着面熟,知道是店铺里的回头客。“小娘子,我不是故意要这么凶他的,他都来了好几次了,我们掌柜也给他鉴定过了,他那幅字画确实是假的,值不了几个银子。”
小二换了一个语气对安容说道。安容也不好指责小二做事的方式,随便用自己的想法来教别人做事是非常愚蠢的。“小二哥,你行行好收了我这幅字画吧,银子少点也行,我家老婆子急需银子救命,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如果她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老爷子双腿发抖,想要向小二跪下,可是最后的那一点点尊严又不允许他这么做。小二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您看我能买得起您这幅字画吗?”
小二招呼安容进了铺子。“这老爷子你认识吗?怎么回事?”
安容一边挑着自己需要的东西一边问小二。“这老爷子就住在旁边的喜鹊巷,都住了好多年了,说实在的,人也挺惨的。早些年儿子病死了,为了给儿子治病将家里的家底都花光了,人也没留住,后来女儿也不知所踪了。我们掌柜说那小姑娘长得可水灵了,可漂亮了,这是被歹人盯上掳走了。所以只剩下老两口相依为命,现在听说老婆子也不知道染了什么疾病,一病不起了。”
小二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惨是惨,可我真帮不上他。”
小二能跟安容说这么多话,语气里满满都是同情,已经说明他是个好人。好人,但也要做量力而行的事情,超过自己能力范围外的事情非要去做,那是逞能,是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