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悠坐起身看着萧启,“我也没想再和昊王府有牵扯,莫要把你们的算计用在我身上,若叫我现在的生活不得安宁了,余生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儿,我也会让你们廉亲王府不好过的。”
“……”这恶毒女配怎么回事?拆散萧昊和邬妤,重登昊王妃宝座,抢孩子占为己有不是她毕生事业吗?难道她也跟萧昂一样,是重生回来的吗?那这个破游戏还能好吗?一个个NPC都有了自己的意识,他还怎么玩?萧启思绪复杂还未语,又听夏悠悠道:“不说昊王妃跪着求你吗?我来的时候怎没看到她人?”
“弄休书去了。”
他思绪一滞,“原只想为难为难她,没想到她答应了。”
这时,一道闪电劈下来,雷得夏悠悠整个人弹了起来掐住萧启的脖子,“混蛋!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不早点讲啊啊啊!”
萧启没想到夏悠悠的反应如此大,愣神之际被夏悠悠掐了个准,呼吸受阻时方下意识抬手以两指弹穴,轻巧却又带着内劲挥开她的手。夏悠悠只觉手腕内侧的血管剧烈地一麻,松开手时,倾斜的上半身没了支撑,便不受控制地朝萧启压过去,一嘴巴磕在他锁骨上,两人同时倒抽着气儿痛呼,被掀翻的小茶几上的东西,撒了一地。豆大的雨随即像是BGM般响起。萧启推开夏悠悠,却碰到肩膀的伤,痛得夏悠悠嗷嗷地叫。“嗷嗷啊啊混搭藤(混蛋疼)啊啊嗷!”
夏悠悠疼得话都不利索。萧启被她鬼嚎得耳膜都嗡嗡震动,抓着她肩膀的手下意识松开,刚被推起的夏悠悠又嘭地砸进他怀里,还一额头磕在他的下巴上,“嘶!”
夏悠悠疼得脸都皱起来了,短暂地失去语言功能,只想赶紧儿爬起来远离萧启,跟个虾米似的一骨碌往软塌另一侧滚去,缓了半响方恨恨地瞪着萧启幽怨道:“你是故意的吧?”
幸好没狗血地嘴对嘴!“若是故意折腾你,何必苦了我自己。”
萧启揉着被撞得发麻的下巴和锁骨,夏悠悠的身体本就瘦得只剩下骨头,一磕一个脆的,连点儿肉缓冲都没有。这时来了个嬷嬷敲门:“夏大夫,昊王妃来了。”
接着又响起一把急切的女声道:“夏大夫,你要的休书我带来了,请你履行承诺马上替王爷诊治!”
闻言,夏悠悠龇牙咧嘴地朝萧启低声骂骂咧咧道,“看看你做的好事,拆人姻缘都把老天爷给气炸了,小心一出这门口,漫天轰隆隆把你劈得外焦里嫩满头开花!”
萧启淡定地挑了挑眉道:“这遭殃的,也是你的身体。”
“我掐死你个乌龟王八蛋!”
夏悠悠爬起来就要和萧启你死我亡。萧启这回没分神儿,利落地抓住夏悠悠的手,“我有一个能换回身体的猜想。”
“什么?”
夏悠悠秒冷静下来,就听嬷嬷又敲门请示,她灵机一动便出门接过邬妤下意识递上前的绸缎卷轴,扔下一句稍等,就雷厉风行地关上门,回到软塌示意萧启展开说说。萧启也没卖关子,“我怀疑是天癸导致我们身体互换的。”
更完整的是,他怀疑夏悠悠给他诊治时他的血落在那个跟bug似的镯子上了,于是镯子默认他代替它的主人夏悠悠承受天癸的“折磨”。“——你有法子叫天癸马上停了吗?”
萧启道。“有是有。”
一碗寒药下肚,大姨妈可以马上踩着风火轮走,就是忒伤身。萧启也明白夏悠悠的迟疑是为何,他本想等天癸自然走来定论这猜测,没想到夏悠悠居然没法用他的身体诊治,可承诺已下,如果食言了,事情闹到燕帝那笑面虎跟前的话,即便他力保,夏悠悠这平民也得脱一层皮。于是他利诱:“虽是我轻率,但本意是为你着想,事后给你城东别院作补偿。”
“不行,坊间已有我们乱七八糟的传闻,若我带着孩子住到你的别院里,你的那些爱慕者定然想方设法叫我不得安生。”
夏悠悠一琢磨道,“折现吧。”
城东满地权贵,房价高昂,折现下来的钱,足够她在京郊盘下三个山头让鸡鸭鹅们撒欢了。萧启颌首:“成交。”
夏悠悠便写了一张药方叫嬷嬷煎来,瞧得邬妤满脸焦急地往厢房里张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道:“昊王妃莫急,夏大夫曾受过情伤,看不得夫妻恩爱,跟你开了个玩笑罢了。”
“本将军已把休书烧毁,也已劝服她出诊。”
夏悠悠道:“但诊金需一万两。”
送上门的小肥羊必须得宰上亿宰呀~邬妤不敢置信地抬眸,一眨眼便掉了泪,叫明艳大气的脸庞越发楚楚动人,密布的愁云瞬间被惊喜染上亮丽浓厚的一笔,满是感激地朝夏悠悠福身:“谢谢将军。”
夏悠悠恍惚间觉得自己在照一块蒙了尘的镜子,邬妤跟原主作为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妹,却只有眼睛有两三分相似,但邬妤跟她现代的长相足有七分相似,仰头笑起来的这一角度更有八九分,跟在手机里看自个儿照片的程度。愣神时,夏悠悠缓缓地补充道:“黄金。”
邬妤一口应下。夏悠悠便把手术必需品的清单递给她,“你先回去准备吧,稍后本将军会陪夏大夫前去昊王府。”
邬妤扫过清单上琳琅满目的用具和药材,忙不迭颌首,便带着贴身的丫鬟离去。夏悠悠一回到内室,便听萧启道:“宰得这般狠,不怕他惦记上你吗?”
“聪明的人从来不会与有能耐的大夫计较这些身外之物。”
夏悠悠笑得像偷了腥的猫咪,毕竟谁能保证自己一生都健康平安呢,尤其是他们这些权贵,最是惜命惹。萧启下巴一抬指指那休书,“你既是不要的,为何还留下它?”
“我另有用处。”
夏悠悠觉得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如果她的身份被翻出来,遭有心人利用,她与萧昊便会牵扯不清,既然有送上门的休书,那她花点功夫把邬妤的名字改成自己的,岂不妙哉~夏悠悠拿起休书拆下明红色的卷轴木,只留下写满字迹的湛蓝蟒纹绢布,一扫便看到最下方签名处萧昊打的指纹,想来应该是邬妤趁人重伤昏迷,擅自做下的决定,倒是便宜了她。于是美滋滋地叠起来,藏到小肉团身上。这时,嬷嬷端来热乎乎的药汁。只是稍一放凉,萧启便一口闷下了。夏悠悠想起什么道:“我听千老头转述,萧昊是在春日坊为救小郡主受伤的。”
“不清楚。”
萧启含糊道,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心翻涌上来,整个人像是被谁推进冰窖般,肚腹处越发明显嚣张的不适,如同扎了无数钉子,疼得眉头紧皱,冷汗仿佛雨后的春笋,瞬间沾湿后背。夏悠悠已然从角落包裹堆里翻出一个鹿皮银针包,把了一脉后方给他施针,她开的是立竿见影的猛药,最后一针扎下去时,便觉眼前的一切迷蒙急促地晃动了一下。下意识闭上眼再睁开后,她和萧启换回来了。“!”
竟然是真的!她和萧启的异常居然真和大姨妈有关!夏悠悠不敢置信地在自己眼前晃了晃手,只觉手腕间镯子花瓣的红十分妖冶,她哭笑不得地松了口气时,便听得萧启也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眼,两人都笑了。虽然萧启的嘴角只是扯起一个微末的弧度,但夏悠悠觉得传闻中煞气腾腾的冷面阎罗,没从前那么骇人了。夏悠悠拎过萧启还拿在手上的银针,收进鹿皮包里卷起来道:“你出去,我换身干爽衣裳。”
萧启拧眉,跟嫌弃自己身体脏了一般下意识问:“你不沐浴吗?”
“萧昊还半死不活等着呢,他又没你这天大的胆吃禁药,既已答应救他自然得负责任——”夏悠悠推了萧启的后背一把催促。萧启顺着她的力道离开之际,浅浅地勾勾唇角轻哼:“本将军又不是没看过。”
夏悠悠埋头翻着衣裳,倒是没听到他的嘀咕,随意一脱一套再挂了面纱,便抱起小肉团出去。萧启不解:“你带着她干什么?”
“我不放心团团一个人。”
夏悠悠道,总觉得萧昊救小郡主受伤这件事怪怪的。萧启道:“昊王府人多眼杂,你带她去更是危险,我叫暗卫守着她便是,你不必挂心。”
从夜市回来亦是,夏悠悠非要先到禹王府瞧上一眼,确保孩子的安全方愿意乖乖回廉亲王府。明明不是亲生的,在昊王府时又一直利用孩子,如今口口声声不欲与萧昊再有关系,却还占着人家的女儿不放,这女(恶毒)人(女配)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儿?夏悠悠坚持道:“我总觉得此行怪异,团团必须在我眼皮子底下。”
**昊王府。萧昊的屋苑挤满了御医和坊间颇有名望的大夫,其中几个正是萧启重伤时到廉亲王府打过转儿的。但叫夏悠悠停下脚步的是,邬妤身边那被嬷嬷抱在怀里,满脸苍白怯懦,身穿粗衣麻布的小女孩儿。小女孩紧紧地抱着嬷嬷的脖子,仿佛受过什么惊吓般畏缩轻颤,却又睁着一双大眼睛随众人看向夏悠悠,肥嘟嘟的脸庞跟未受伤前的小肉团,简直惊人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