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继承人,他要留在凉亭,萧启自然也得陪坐在旁,他冷眼看着御医们来来回回地给小女孩儿把脉讨论,只觉自己掉进了蜂窝,被吵得头昏脑涨时,小郡主的母(后)戚(盾)——烨国公府的人来了。烨国公府能来的男女老少通通都来了,加上婢仆侍卫的一群人声势浩大,为首的老国公更是绷着一张大方脸,不卑不亢地朝旭王和萧启几人略施一礼,便横眉立目地问:“小郡主怎么样了?”
领头的老御医被烨国公府众人如狼似虎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小心翼翼地禀报:“小郡主身上的鞭伤当初并未得到妥帖医治,落了些旧疾,但日后精养着,定然会恢复的,但——”老御医叹息道:“但小郡主不言不语,并非因惊吓所致,而是……是被毒哑了。”
“什么?”
老国公不敢置信地晃了一下身子,被身旁的儿媳搀扶着,立即气恼地跺脚吼:“是哪个混账残害我曾外孙女?我要他们不得!好死!”
“老太爷先莫急。”
一旁的中年妇人安抚地拍了拍老国公的手背,转而问御医:“御医们可有法子治愈小——”话锋一顿便一拐,“湘湘?”
“这……”御医满是惭愧地摇头,“实在是迟了些,若早些时日寻回来,许还有法子力挽狂澜一番,可如今毒素已把小郡主的声带腐蚀得千疮百孔,臣等无能为力。”
“事到如今再追究先前的失误已然没意义,但湘湘受的苦难确实是昊王府庇护不力导致,既然昊王府没有多余的精力仔细庇护我女儿唯一的血脉,那湘湘便由我们带回烨国公府照料了!”
中年妇人字字铿锵有力地道。“等等。”
邬妤阻拦道。“昊王妃刚诞下孩儿,想来日常要忙的事儿数不胜数,湘湘便不劳你费心了。”
中年妇人平静地打断邬妤刚出口的阻拦,而老国公身边的另一中年夫人,已然气势强横地抱过小女孩儿。“老国公和国公夫人可否听本王一言?”
剑拔弩张之际,旭王发言了。老国公刚要发出去的火,瞧的是旭王便暂且收敛了:“旭王请讲。”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太医院的御医们束手无策,不代表旁的人也没有办法了,如今就有一神医,正在里头替阿昊诊治,不如众位且在此稍候,待神医出来请她看看小郡主?”
旭王建议道。**夏悠悠不知道门外的乱子又牵扯到自己头上,专心致志地给萧昊手术,因着萧昊的伤势比萧启那会儿容易处理,她便尝试用古法粗暴医治,一番忙碌已是三个半小时后了。她腰酸背痛地伸展筋骨,只觉眼前迷蒙地晃过一片晕眩的黑色,缓了半响方仔细净手喝茶润喉,走到文房四宝俱全的桌案前坐下,换了一种字迹慢条斯理地写医嘱,又把方才的治疗方法仔细地写出来。虽然这种方法的治疗时间长,恢复也慢,但不惊世骇俗,可以传授出去,能惠民也能便利她,省得这些权贵动不动寻她救这个治那个,扰了她的清静,遇着熟人还得夹着嗓子说话什么的,真挺累的好么!夏悠悠一写完,美美地伸了个懒腰,完全靠在椅背上往后翻的视线,却看到旁边多宝架靠着的墙壁上有一块令人难以察觉的暗影,被满室明亮的宫灯照射得越发凹凸不平。她坐直身体去看,那凹凸不平的痕迹便不明显了,再倾斜去看又明显了,如此来回几次,夏悠悠确定自己记住位置后,方拿着那一叠医嘱和疗法,抱上裹得密不透风的小肉团出去。门一开,满满当当伸长脖子朝她看过来的男女老少,那阵仗整齐得跟向日葵追日似的,夏悠悠莫名其妙道:“诊治结束了,你们可以派御医进去瞧瞧,我的规矩是一手交钱一手交医嘱。”
“钱已备下,我可以派人送到禹王府上。”
邬妤说罢示意几个老御医随自己一同进去瞧瞧。“您可真是贴心,我还在想着怎么抬回去呢~”夏悠悠真心实意道,由着邬妤心急火燎地进内室看她心爱的夫君,转而把医嘱交给旭王。旭王快被烨国公府一双双写满催促的视线盯出满身窟窿来了,一接过医嘱就问:“可否请夏大夫顺便也瞧瞧小郡主?多少钱本王都愿意给。”
“不可。”
夏悠悠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旭王像是头一回被人如此直截了当地拒绝,愣了一下之际,烨老国公已迫不及待地接话问:“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是烨国公府力所能及的,烨国公府都愿意给你!”
“什么都不想要。”
夏悠悠道,“我赚够了,要退休了。”
“……”烨老国公差点被一口陈年浓痰卡得咽气。旭王诧异道:“可你还这般年轻!”
夏悠悠道:“不趁着年轻便享受退休的舒服,老了腿脚不利索又多病痛的,还能快活吗?”
“……”说得好有道理,他们一时半会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