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年轻妇人就像挟持小肉团一般,挟持十二公主威逼小肉团,不许凤争动手,还先一步用毒限制他们的行动。小肉团虽然不喜欢十二公主,虽然觉得十二公主缺了大德,可罪不至七岁便死于非命的程度,更顾忌昏迷中的三爹爹辰月,只能答应这年轻妇人的要求跟她走,另外千叮万嘱凤争护着辰月。走出厢房时,小肉团暗暗想用毒粉,却被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蒙面黑衣人抓住手臂,就在她以为手臂要断掉时,蒙面黑衣人忒无情地一拳砸在她的肚子上,叫她痛得晚饭都吐了出来。随即,蒙面黑衣人责备年轻妇人几句,便把十二公主拐跑了。闻言,萧启脚下一拐,直接废了年轻妇人划伤小肉团脖子的手。年轻妇人卷着身体痛苦大叫,“啊啊啊!!”
挣扎间怨毒阴歹地盯着堂下一脸惊恐无措的邬怡,咬牙忍痛面容扭曲地唾骂:“废物!给你机会都不会把握!是想变成邬珠(邬八)那般痴傻的女子吗?命令赫连纲把他们都杀了!若叫他们平安离开这里,你和平阳侯府都活不成!”
邬怡满心惶然地看看年轻妇人又瞧瞧中蛊的赫连纲,先前被蛊惑的决绝信念,早就因为夏悠悠的话生出裂缝,退缩地往后挪了一步,想马上逃离此间困局,可惜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杀……杀了他们!”
邬怡忍下声线里的颤抖,命令赫连纲道。赫连纲一闻言,眼眸的红意更深了,全然不受控制地提剑朝最近的夏悠悠挥去!“不知悔改——”夏悠悠毫无所惧地掏出紫玉小笛子吹奏,与此同时几个暗卫挡在她的跟前,挡下赫连纲越发狠辣的攻击,可不过数招,赫连纲便痛苦地捂住脑袋顿住动作,随即如遭虫蚁啃咬一般,挣扎着满地打滚。“世子哥哥!你怎么了?”
邬怡真心实意担忧地扑到赫连纲身边,想阻止他自我伤害地撕抓头皮青丝,更甚至要用脑袋撞地板,可刚刚一碰到赫连纲而已,便被他粗暴地一掌推开!赫连纲体内两只蛊虫在冲撞打斗,痛苦不堪地满地打滚,体外的抓扯刨撕根本止不住内腑的灼烧感,“啊——”“是你?”
邬怡重重地砸在门框上,终于反应过来了,恨恨地指着夏悠悠哽咽:“是你吹的笛子在折磨世子哥哥!你别吹了!你想逼死世子哥哥吗?”
“想逼死他的不是你吗?”
萧启从来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一脚把年轻妇人踢下楼梯,碎了她筋骨,便抱着小肉团走到夏悠悠身边道,“你要一府世子沦为他人的狗,还要他亲手杀害不足四岁的嫡亲表侄女和亦主亦友的郡主,若他清醒了,你让他如何自处?他一人能还昊王府的孽还是禹王府的债?”
眼看赫连纲满地打滚时抓起一把匕首,痛苦间便要自我了断时,邬怡忍住腰背的疼痛,拼尽全力扑过去抓住刀刃,“不!不要!”
说罢不知是痛还是悔地泪流满面。忽然,倒在一旁的无头药人蓦地站起,一掌残暴地抓向邬怡的后脑勺!赫连纲被冷汗刺痛模糊的眼眸猛地睁大,红意褪尽,松开邬怡抓住刀刃的匕首,徒然跃起便一拳砸在无头药人的心脏处,强悍蛮横的内力把无头药人护身的铁板砸出一个明显的凹陷,无意间泄露出来的冷酷狠辣,与平日的亲和风雅大相径庭。可除了邬怡,谁也没有在意赫连纲这副神色。因堂中所有无头药人都接二连三站了起来,狂暴肆虐地打砸摧毁抓到的任何人或者东西,而幸存的还能动作的斗笠蓑衣人,则帮着萧启的暗卫和赫连纲应付药人。“好吵!”
小肉团缩在萧启怀里,捂着耳朵不停地挣动,“娘亲,有人吹笛子!耳朵好唔……好疼呜……之前,之前在楼上也听到唔……”又是只能叫幼童听到的特制的尖锐笛声。听久了还会损伤耳膜。于是夏悠悠掏出浸过安眠药的银针把痛苦不堪的小肉团扎晕过去。这时,一阵高过一阵的剧烈打斗从门口处夹杂着沸腾大雨钻进来。夏悠悠绕开堂中打斗,走至门口一看,萧启的几个暗卫正和一个黑斗篷的面具人在雨中纠缠,另一边男孩的女护卫也跟几个蒙面黑衣人打在一起,那几个蒙面黑衣人偶尔会帮助斗篷面具人脱身,显然是一伙的。而那个斗篷面具人以眼熟的细长紫竹笛作武器,时不时发出细如牛毛的毒针,招式阴歹,便是暗卫围攻也难以近其身。萧启认出这人的招式,把小肉团交给夏悠悠,便抽出佩剑飞进雨幕,直取斗篷面具人后心而去!夏悠悠忍下潮湿夜风吹来的刺骨冷意,目不转睛地看着雨幕中,那疑似丁子香的斗篷面具人,自温柔香门前闹剧,她误打误撞坏了丁子香的事,这人便盯上她了,一而再试探她的实力,不知道在谋划什么。沉思之际,忽听急速的破风声于身后侧冲来,一回头便见赫连纲一把抓住邬怡刺来的匕首,喷着吐出一大口乌黑浊血,星星点点血花溅落在她和邬怡不敢置信的脸庞上,力气殆尽地跪倒在地!“世子哥哥!”
邬怡惊惶无措地松开匕首,搀扶赫连纲。赫连纲却淡漠地拂开她的触碰,又吐出一大口血,与此同时,一个狂暴而力大的无头药人挥着剑砍过来。邬怡扑过去挡下,认命地闭上眼眸。“莫动内力!”
夏悠悠眼看赫连纲要起身动武,急声说着踢开无头药人的剑,下一刻暗卫赶至牵制无头药人,她连忙掏出药喂赫连纲服下,方知他赶来救自己时被其中一个无头药人的毒刀子伤了后背。夏悠悠又掏出药水和药粉轮番撒在赫连纲后背骇人的伤口上,至此堂中狂暴肆虐的无头药人通通倒下了,这时,邬怡不知为何跌坐在地,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赫连纲却看也没看她,只是问夏悠悠,“身上还带着药吗?他们也都受了伤。”
夏悠悠颌首,把护心丹金疮药等交给暗卫分下去,又帮着伤亡惨重的斗笠蓑衣人们诊治,检查遍地狼藉可还有活口。也就在这时,驿丞抱着一个昏迷的小女孩于角落的小酒窖爬了出来。小女孩脸庞至胸膛落下一道又长又深又骇人的剑伤。驿丞胆颤心惊地喘息道,“郡主也救救这位姐儿吧!是……是安铉伯夫人家的,安铉伯夫人带……带着哥儿不知去哪儿了……”事发得实在突然,他听到声响跑出来,这位姐儿恰恰倒在不远处,瞧着还有气儿地挪动,便顺手拖上她躲起来。剑伤从小女孩的左眼跨过嘴巴落在胸口处,皮肉外翻见了骨,大半个身子都被血迹浸透了,瞧着实在可怜。夏悠悠给小女孩喂了一颗护心丹再把脉的时候,便听倒在角落的年轻妇人破碎地怪笑,“救,救回来又如何?她破,破了相,日后如何,如何还有面目活下去?她,她母亲也会怨她,也,也会恨她!这般耻辱地活,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人没有好皮相便是耻辱便不配活着了吗——”夏悠悠一一给小女孩喂药撒药粉止血止痛,“破相乃意外,要不要活着,选择什么方式活着,也应该由她自己决定,与你何干——”年轻妇人满是恶劣的嘲讽:“我亲眼看着她母亲把她推出去挡刀子!你要她如何活着?凌氏只把儿子当成宝贝护着,出事也只带着儿子跑——”“若知道自己推出去挡刀子的女儿不但活着,还成了这般丑陋模样,再也嫁不成高门大户为她争光为她长脸,只会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罢了!”
“你救人,不过是想成全自己的名声而已,却害了这个孩子一辈子!”
“死只是一种选择,活着却有无数可能,她又不是扯线木偶,他人要她如何便只能如何,学会反抗,不自轻自贱,努力自强自立,为自己热爱的事物发光,不枉来世上这一遭儿,不就够了吗?背负那般多有的没的虚名干什么?”
夏悠悠平静地道:“人就这么一遭,死了便是浮云,这辈子争得再多,下辈子能用吗?钱财名利甚至某一人的宠爱,你能带哪一样儿去投胎?”
年轻妇人不屑一顾地道,“你不争,你这郡主的封号是怎么来的?你不抢,那堂堂国公府世子爷怎么成了你的近侍?你不算计,萧湘这缺了母爱的小蠢货怎会唯你是从?真当你是天仙下凡,谁见了都心甘情愿上赶着吗?”
“……”夏悠悠总觉得自己要是在这时候回答一句「确实」,年轻妇人便是浑身骨头碎的碎裂的裂,也能用下颌骨爬过来咬自己一口解气儿。唉,这辈子的好运,也不知道上辈子的自己积了多少大德换来的?这时,赫连纲道,“我原来就不是谁的所有物,云川郡主何来的抢?而且我确实是心甘情愿上赶着留在她身边当近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