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长针刺猬后,调出浓稠粘腻的膜状绿色药粉,一一敷在盛瑟起了麻疹小脓包的皮肤上,又叫暗卫打来一盆冰水,加了药后一一沾湿纱布,铺在药粉膜上防止结块儿。随即出门,便见萧启的暗卫们还候在走廊。夏悠悠瞧着他们身上有的还滴着水,掏出一瓶药嘱咐道,“萧启无碍的,这驱寒药分着吃,下去换身干爽衣服,再该干嘛的干嘛。”
暗卫们齐齐松了一口气儿应下。夏悠悠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萧启怎么会这副模样回来?像被雷劈过似的。”
领头的暗卫磨磨蹭蹭道,“将军他,他……就是被雷劈了……”夏悠悠一愣,“老天爷也终于看不下去他那张脸了吗?”
她又追问道,“还劈了谁吗?丁子香那些人呢?”
暗卫道,“倒是不见还劈了谁,当时丁子香以毒雾和药人困住将军,我们再看到将军时,将军只身一人站在湖水干枯的洞庭湖中央,天地变色,风起云涌之间,电闪雷鸣突然劈下来的,我们救了将军便走,也不知道如今洞庭湖如何,丁子香又去了哪里——”夏悠悠若有所思地颌首,示意他们退下,便到隔壁厢房看辰月和小肉团,适逢小肉团醒来,神清气爽地朝她乐呵道:“娘亲的气色瞧着好多了,昨夜可是睡得舒服?”
“确实睡得不错。”
泡着温泉睡的,可真是美滋滋~夏悠悠给辰月把脉喂药,便抱着小肉团下楼,解决高唱空城计的肚子,就见昨夜还满是狼藉的大堂,如今被收拾得七七八八,起码一地可怖的尸体和大量血迹没有了,宽阔的门口露出大亮的天色和如丝线织就成网的雨幕。瞧得两个小吏提着水桶和抹布走出来,夏悠悠问他们:“此番收拾,可是报官备案了?”
两个小吏毕恭毕敬地见礼道,“昨夜来了位大理寺的慕容大人,已记录在案,还遣人上报南城知府,官府的人便把尸首都拉走了。”
夏悠悠又问,“厨房还有什么能吃的吗——”“草民熬了一锅青菜粥,还蒸了肉包。”
摘了斗笠蓑衣的老大哥从后厨的门廊钻出来道,“两位郡主若是不嫌弃草民的手艺简陋粗糙,草民马上端一些来?”
夏悠悠不是个事事穷讲究的人,闻言笑道:“那我们便不客气了,有劳兄台。”
待那老大哥端来热粥包子,方状若随口闲聊那般追问一句,“你们小主子昨夜也遭人刺杀了吧?如今可还好吗——”倒是不见那贵气男孩再有响动了。老大哥避重就轻道,“谢郡主关心,少主另有要事已先行一步离开,待这扰人大雨稍停,草民也要雇辆马车送伤员们打道回府喽。”
忽听一个中年妇人杀猪似的尖叫,疯疯癫癫地叫嚷道,“来人!救命呐!大夫赶紧来瞧瞧我儿呐!!他又生了温病,我的药呢?我不是叫你们熬药来的吗?我儿的药怎么还没好??你们这些刁奴,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安铉伯夫人?!”
“这拜高踩低的老婆子怎的回来了?”
小肉团吞下嘴巴里的肉包子撇嘴问道。一旁擦着地板的小吏低声解惑道,“是慕容大人顺手救回来的,说是带着儿子往南城跑的时候,两人摔下小坡,天黑又那般大雨,等她在坡下摸索到孩子时,孩子已经凉透,救不回来了,来了我们这,还一直抱着尸首不肯放。”
如此一对比,不知安铉伯夫人护在心肝上的儿子更惨?还是被她推出去挡刀毁容的女儿更惨?唏嘘静默半响,夏悠悠又问小吏道,“可有遣人通知安铉伯?”
小吏颇是顾忌地左右瞧瞧,方压低声音道,“安铉伯夫人一行人也有活下来的,遣人去寻安铉伯,说是安铉伯不知宿在哪个暗娼家里,至今没个踪影,听闻安铉伯早不满夫人,又碍于这位原配夫人是耿国公府出来的大人物,在老家也时常如此偷腥,这回可要被抓个现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