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的气势给压倒，而且还是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的小辈。他在感觉到羞愧的同时，不免对周青青生出了强烈的钦佩来。等到他们人走后，周河亮的老婆从屋里出来：“当家的，你还真信周青青的话啊，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能有什么大本事，周建树跟王芳那两口子可没什么后台。”

简而言之，周青青是在说大话，诓骗人呢。周河亮看着自己的婆娘，脸上露出了些鄙夷来：“你懂啥，就说说当初芦苇丛野鸭的事情，周涛都亲自到城里面走了一趟，不也还是拿周青青没办法。”

“我看啊，这事儿能成，你也别闲着，这几天多去王芳家走动走动，你们女人家好打交道，对了……把周顺在河里摸的甲鱼给捎过去。”

婆娘嘴巴里面不停地抱怨着，可到底家里没有她说话的份儿，她也只能听从周河亮的话。“你就被骗吧，我倒要看看，到时候周青青能拿出个什么文件出来。”

雷亮下了工没走，就蹲在纺织厂门口等着他姑爷。“你吓我一跳，小子，在这人堵我呢。”

方行穿着一身厂服，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胸前别着一枚标志着副厂长身份的铭牌。人很精神，就是有些胖，肚子圆润，是常年应酬喝出来的啤酒肚。雷明笑着打哈哈：“哪儿呢能姑父，我可没那个胆子堵你，这不是怕你忘记晚上跟我朋友吃饭嘛，所以我啊，提前在门口等着接你呢。”

若不是他留了个心眼，他这姑父啊，又得跟其他几个干部约酒吃饭去了。方明没把雷明口中的那个朋友当回事儿，可他话都放出去了，而且还被雷明给堵了个正着，这要再推脱，就显得不是那么厚道了。即便如此，他脸上还是带这些不太高兴的色彩：“等着，我去跟几个朋友打声招呼。”

说罢，便走了过去，跟那几人说了几句什么话，随后看着雷明：“走吧。”

另一边，周青青按着雷明给的地址，让周柱在附近盯着，可盯了一个白天，也没见人出来。周柱跟老大碰头：“老大，你说咱们今天是不是要白跑一趟了？”

方行的妻子邓海燕，买药时间都会固定在上午十点左右，买完药就直接去集市买菜回去做饭，这时间卡得刚刚好，没有一点儿浪费。等到下午就没时间了。周青青也在寻思，根据陆匪给的信息，邓海燕无论刮风下雨都会准时出门的，怎么偏偏这次例外了。她抱着手臂稍稍地思索了一会儿后，用手示意周柱贴近些：“你这样……”周柱点了点头，猫着身子寻到了后院，往后退了数步，助跑，两只手轻轻一撑，便叫自己的身子轻如鸿毛一般地越了进去。不下片刻功夫，他把听到的动静儿告诉了周青青。“那个女人屋子里面有个老婆子，听她对老婆子的称呼，似乎是她的娘，另外我还听见了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老婆子说只要事儿办好了，就给那个男人钱，可那个女人有些不愿意，发生了争执。”

周柱正说着呢。那边紧闭着的大门就被悄悄地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黑着脸的年轻男人，看着身强力壮的。后面跟着一个老女人，她穿的衣服布料都是顶好的，一看就是从纺织厂里出的上等料子。“你们在搞什么？叫我来了，她有不配合，没有我，她能一个人生孩子？”

男人骂骂咧咧的，说得难听。老女人怕他声音太大引人注目，便往他的手里塞了几张粮票。男人见状，配合了些，声音同时压低：“你再好好劝劝你闺女吧，我也是顶着被抓的危险过来找她的。”

等到男人走后，老女人回去，拽着邓海燕就是一顿说，邓海燕脸色不好，应付了几句后，拎着一个小布包，就出了门。“走，我们跟上去。”

周青青道。满腹心事的邓海燕并未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她去了老中医那里，和往常一般号脉，然后抓药，在听见老中医说她这段时间身子养的不错的话后，脸上也不见任何波澜。这些年，这样的话她听过很多次了，不照样的怀不上孩子。付了钱，便走。“妹子，你的药真有这么奇吗？我家媳妇嫁给我儿子已经三年了还没怀上，吃了你的药就能怀了？”

“是啊是啊，你说你是中医，可我从来没见过你啊，你不会是个骗子吧。”

周柱给周青青当着捧哏，也就是托儿，闻言就激动道：“周神医才不是骗子呢，你们见过骗子给人治病不好要钱吗？我哥跟我嫂子，成亲八年都没生个一儿半女，看了好多医生吃了好多药都不管用，结果只是被周神医看了一次，去年就生下一对龙凤胎！”

“周神医不是好医生，难道你们是啊？我看你们才是骗子，专门来毁周神医的清誉吧！”

他说得义愤填膺，用尽了全部力气维护周神医的名声，围观的群众一听不要钱，眼睛都亮了。“看来他说的是真的，哪有医生看病不要钱呢，她又不图我们什么，肯定是上天指派下来造福群众的！”

邓海燕站在人群之外，听着她们絮絮叨叨的声音，顿时就心动了。她的手用力地握紧，想着反正也不要钱，试一试呢，万一真的能怀孕。“那个，可以帮我看一看吗？看得好的话，我会给你很多钱。”

邓海燕冲到了最前头，脸上带着焦急和期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