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鸽忙摆手,清了清嗓子,声音清亮,“不是!”
温宴初笑了笑,“不是说书很重吗?一起,我帮你搬!”
孟鸽闻言一怔,心中像开了一朵花,嘴角的笑意使劲压也压不住。直到车子停稳后,温宴初拉开后门,她才回神。“笑什么?”
温宴初声音低沉,嘴角也含着笑意。“没什么!”
孟鸽看向他抿唇一笑,摇头。两人并排进了京北校园。另一边,陆小婉直奔院子里的儿子。赵知意看到她,摇着身体,踩着不熟练的步伐,小短腿一样奔向她,“妈……妈妈!”
陆小婉蹲下身体,将儿子抱进怀里站起来。张秀花在一旁笑道,“这两天走的越来越好了,都不摔跤了。”
“是吗?”
陆小婉歪头看着怀里的儿子,“奶奶说你不摔跤了,这么厉害啊!”
赵知意见妈妈逗他,“咯咯咯”的笑起来。张秀花突然出声,拍了下腿,转身回屋拿出一张电报,“昨天刚收到,美云给你的!”
陆小婉低头一看,【爹,不同意!我跪下求,他也要守着那几亩地。】她合起电报,呼出一口气。张秀花见陆小婉脸上的笑意没了,便问,“写的啥?”
“我想让爹来京市!”
陆小婉语气黯淡。张秀花一愣,笑了笑,“老头子不来?”
陆小婉挂起一抹淡笑,“不来!”
婆媳俩坐在院子里的老银杏树下,一时谁都没说话,赵知意在一旁乖乖地自顾自玩着。半晌后,张秀花开口,“娘去说,让你爹来!”
陆小婉笑的极淡,很认真的问,“娘,农村的地真的那么重要吗?”
张秀花沉默了,他们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心里对土地有说不清剪不断的感情。“地是咱家的又不会跑,就不能租给别人种吗?”
陆小婉想不明白。张秀花眨眨眼,租给别人?“咱家现在的条件又不是非种地不可。那地一年到头收不了几个钱,还那么辛苦!到头来一身腰酸背疼的毛病,儿女们也操心,不如租给别人省心。现在你和我爹还能跑的动,跟着我们出来看看咱们华国的大好河山多好。”
陆小婉给她分析。张秀花想到自己看过外滩、做过飞机,又见了天安门和故宫,觉得这辈子值了满足了,可她家老头子还没见过。就像老二媳妇说的,家里不缺钱,她和老头子手里有两个闺女给的钱,加上老二一家给的钱,这些钱加起来,比他们老两口前半辈子赚的都多。张秀花回神,下了决心,“我给你爹说!”
说完抱起赵知意,兴冲冲道,“小婉,带娘去给你爹拍电报!”
陆小婉笑着起身跟着她去了邮局。拍完电报,吃完下午饭,温宴初开车来四合院接她去公交公司。公交公司的大门开着,一辆辆公交车像归巢的雀鸟驶入大院。三人从门卫那里拿出工具和材料,陆小婉画,温宴初和孟鸽打下手。天色暗下来,便拉过去一条电线,打着光在夜色下绘画。孟鸽坐在一旁,不无感叹道,“小婉,你怎么连这种画都画的这么好!”
陆小婉神情专注,翘了翘嘴角,“我喜欢在各种东西上涂涂画画,画多了就自然画的好了。”
温宴初笑看着她。夜晚的灯光打在陆小婉身上,给她蒙上了一层朦胧感,专注认真的神情让她在光晕里容色绝丽熠熠闪耀。温宴初看着眼前的人,知道自己对她是彻底放下了。曾经的怦然心动,如今只剩淡然、欣赏、惊艳以及对妹妹一样的爱护。他回神,察觉到孟鸽的视线,便转了过去。孟鸽看他看的出神,猝不及防撞进温宴初的眼睛里。她慌忙别开目光,木着表情直直盯着陆小婉画画。温宴初勾勾唇角,冲陆小婉道,“小婉,我试试?”
陆小婉手一顿,扭头看他,“你会?”
温宴初不置可否一笑,“我的绘画能力也是很厉害的!只是没有用过车壁当画板绘过图。”
陆小婉让开,温宴初半蹲在车侧,熟练地蘸色、轻刷……水平完全不逊色于她!“宴初哥!”
陆小婉猛地叫他,温宴初惊了一下,没好气的笑着回头,她眼睛亮亮的冲他竖起大拇指,“终于有人帮我分担这份苦力了!”
温宴初哼了一声,转头继续。陆小婉搬着油漆颜料转战下一辆公交车。三个人继续每晚在公交公司忙碌,那边的姜北村却开始鸡飞狗跳。赵美云说服不了赵老爹,前天拍了电报寄到京市,她想着二嫂应该收到了。早上背起行李包,哄了好半天孩子,两闺女期盼去京市,可她爹不同意这事儿就不可能。送完两个闺女上学,便去了县城火车站。火车到站,她却没有上车,在火车站一坐就是一天。临近下午,她狠下心又坐上回镇的公交。明天还有一天期限,她不能就这么放弃。如果她爹还是不松口,她也认了。临近家门口,赵美云看到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人,闹哄哄的。她一愣,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巨大的恐惧和不安瞬间席卷全身,加快步伐三两步跑过去。她从人群里挤进院子里,就见陆解放捆着一个低着头的男人,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个畜生,小姑娘都敢欺负!”
旁边小闺女大声嚎哭。大闺女满脸泪痕,一双眼空愣愣的被王爱红抱在怀里。赵美云大脑嗡的一声,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中成型。她微张着嘴,呼吸都加重了,周围的嘈杂声突然听不见,她艰难走向大闺女。孟兰看见妈妈,哭着从王爱红怀里挣脱扑过来。赵美云抱着大女儿喃喃,“闺女没事了,没事了!”
母女俩抱头痛哭,孟招娣也跑过来抱成一团。院子里悲悲切切一片。王爱红站在一旁,见赵美云状态很不好,怕她想岔了,就想解释一番。谁知道赵美云突然拉开两个闺女直接冲过去朝那个被捆着的男人拳打脚踢,哭天抢地的架势让围在门口的人一阵唏嘘,同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