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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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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正阳就在父女两的照顾下养伤,林正阳虽然身体多处伤痕累累,好在都并不致命,

林正阳醒来后这才了解到,他救下的父女两人是从江西信州来此访亲。老者自称娄谅,女子是其幼女名唤央秀。

林正阳养伤两月,期间都是由娄央秀照料。娄家小姐感念林正阳舍命相救,也就舍了矜持放下身段细心照料。娄央秀举止端庄,容貌秀丽,也惹的林正阳心生爱念。

年轻男女之间总是容易暗生情愫,娄老爷子却也并不迂腐,不似世俗之徒瞧不起军户。加之林正阳谈吐有度,不说满腹锦绣文章,却也是知书达理。娄老爷子闲暇时也喜欢找林正阳谈天论道。

两小的感情就在娄老爷子的默许下迅速升温,直到娄家那边来了二十几位家丁族人。林正阳知道分别时刻到了,心中难以割舍。娄小姐也是梨花带雨,一副难舍难分的模样。

娄老爷子看到这一幕不禁哈哈大笑,当场便伸手把林正阳拉进屋内。林正阳手足无措之际,却听见老爷子问他:“正阳,你可愿照顾央秀一生一世。”

林正阳浑身一震,脑袋嗡嗡直响,一股的陌生的幸福感觉直冲天灵盖,浑身筋肉经不住的轻微雀跃颤动。

林正阳颤抖着声音回答:“小子愿意!”

娄老爷子闻言抚须欣慰大笑。

就这样,林正阳返回家中告知父亲此事。林乔松也异常的高兴,立刻便拖了媒婆上门提亲,两家自此结为亲家。娄老爷子在两人大婚之后也返回信州,娄央秀则随着丈夫留在了雷州。

次年娄央秀诞下一子林少卿,林家四代单传,如今有后,自是喜不自禁。林乔松更是对孙子倾注全部关爱。可以说,娄央秀和儿子就是林正阳的逆鳞。

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林乔松知道此时儿子已经不再对雷克雄抱有幻想,便将自己所知和计划和盘托出。

林乔松认定雷克雄通倭的罪证信件一定在倭寇首领身上,如今倭寇首领身首异处,意味着信件应该是落在山民手里。以林乔松对雷克雄的了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取回信件。林正阳要做的便是抢在雷克雄之前拿到信件,并设法把信件送到南京锦衣卫镇抚司。但是这个计划有个问题,南京离雷州路途遥远,一来一往耗时太久,容易生变。况且林正阳离开军阵时间太久雷克雄必有所察,以他多疑的性格肯定会有所反应,恐怕雷克雄会拿林正阳妻儿做文章。

两人正为此犯愁之际,内屋房门突然打开。一个秀丽女子朝他们走来,正是林正阳之妻,娄谅之女娄央秀。

娄央秀走到两人面前一个万福,款款说道:“夫君和公公所议之事央秀都听到了,公公不必为难。乃父在信阳结庐讲学之时,有一学生名唤王守仁,如今正在广州府总督两广军务,夫君可往广府寻他。雷州至广府日夜兼程只需两三日便可往返。”

林家两父子闻言一震,相对一眼,林乔松点点头道:“王御史的威名为父也有耳闻,素闻王御史为官清正廉洁,治军有方,将雷克雄通倭之事禀报与他断然不会有误。”

林正阳没有作答,而是满脸担忧的望着妻子:“那你和卿儿怎么办?”

林正阳很是担心,因为接下来不管事情如何发展,雷州城必然是要兵荒马乱一段时间。雷克雄和他属下那些千户脏官定然不会坐以待毙,况且他们都手握兵权,养着一堆亲兵私兵,自然不会轻易束手就擒。

娄央秀拿出手上一直藏于身后一个精美盒子,林正阳记得那是妻子过门时一直抱在怀里的嫁妆。两人成婚九年,林正阳也不知她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盒子打开,只见只有两只巴掌大的盒子第一层放着一层黄澄澄的金条子,娄央秀把金条扒拉开,第二层放着一些珠宝首饰,第三层是一方印信和十几封书信。

娄央秀小心翼翼拿出那方印信交给林正阳。林正阳小心接过察看起来,只见小印上刻着“克贞一斋”。娄央秀小声解释道,这是父亲娄谅留给她的印信,拿着它可以去拜见王守仁。

至于她和林少卿,娄父在她出嫁当日就暗地里给她留足金银盘缠,连作为身份证明都是加盖信州官印的官方路引。娄央秀明日一早便去委托镖局车马行护送她们母子去信州探亲,待雷州事定再返回。

李正阳虽然内心不舍妻儿离开,但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就只能忍痛点头同意。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林乔松,年老不堪长途舟旅。无法跟着娄央秀一起去信阳,况且林乔松还有官务在身,不能轻易离开雷州。

林乔松见儿媳和孙子的事情定下来之后,他也对林正阳说道:“阳儿不必担心为父,明日为父便联络隐匿雷州的锦衣卫,届时前往锦衣卫秘密地点藏身便可。你尽管放心去办事,不必担心吾等。”

待事情商定,娄央秀便开始收拾细软。林正阳起身出门找了镖局和牙行,正好有一队江西行商满载山货明日一早欲赶往江西。商队人马众多,马车货物也多,白日里城门口进进出出人马混杂,选择半夜出城最是方便,有大型商队同行是最为安全的长途旅行。林正阳于是便给镖局交了护送委托金,收好单据,约定好会合点,只待明日一早便可一同起行。大型牙行和镖局都是和守城门官打点好关系的,只管出门并不会受到什么盘查刁难。这正合林正阳心意,虽然收费贵,但胜在不会节外生枝。

林正阳返回家中,娄央秀已经收拾妥当,做好饭菜。一家四口便默不作声的吃完晚饭。林少卿也是个懂事孩子,似乎察觉到大人情绪的异常,平时爱闹的半大孩子也跟着安安静静。刚吃完饭,卫所军士明日一早集合的军令也传到。

一夜无话,寅时刚过。林正阳便把妻儿送到牙行和镖局约定好的城门口附近,只见凌晨的大街上马嘶人吼好不热闹。把妻儿送上镖局准备的马车上,林正阳抱拳和镖师道谢:“一切拜托了。”

镖师忙抱拳行礼回应道:“应该的,应该的,军爷客气。”

林正阳转身来到车轿前,只见娄央秀泪眼蒙眬,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林正阳满心不舍,但是为了妻儿安全也只能强忍住没有说出什么挽留的话。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好好照顾自己,等事情过去了,我去接你们。”

娄央秀含泪点点头。林正阳强忍泪水转身对儿子说道:“卿儿,照顾好你娘亲!为父很快就去接你们回来。”

林少卿抬头对着父亲满脸稚气却认真的回道:“孩儿知道,爹爹放心。”

林正阳点点头,转身向着校场走去。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此一别前路凶险,生死两茫茫。林正阳强忍住头也不回的走了,他怕自己回头就再无勇气去面对离别。

身后商队已经缓缓出发,穿过城门沿着官道行向远方。林正阳再也忍不住转身转头目送车队都穿过城门口,直到再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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