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死者的旧情人，又是那家舞厅的管理者，孙莉对黄老板的事情自然了解得很透彻。我们顺着这个话题询问下去，追问黄老板平时到底和哪些人结仇，谁是最有可能对他下手的。孙莉一开始还显得很含糊，不过在得知了我们的一些猜想之后，立刻就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对了，你们刚才说，杀害老黄的人，对那家舞厅很了解是不是？”

尤警官点头，反问她是不是想起了那个嫌疑人？孙莉马上迟疑道，“我倒是有个怀疑对象，不过那个人已经辞职快两年了，应该不可能是她……”见她含糊其辞，我们都把耳朵给竖了起来，尤警官更是摆出了一张严肃的面孔，要求孙莉把话说下去。孙莉只好说，“是这样的，黄老板的舞厅除了介绍正规业务之外，私下里还招揽了一批小姐，用来套住一些比较有钱的大客户。”

而这些用来从事特殊服务的小姐，大部分都是黄老板通过“放贷”的方式招揽的。“老黄不仅开了娱乐城，私底下还一直在偷偷放贷，结识了很多爱慕虚荣的女人。”

通常，这些女人欠了钱没办法还，就会被黄老板带人威胁，其中不乏一些长得比较漂亮的女人，会受到他胁迫，进入舞厅从事陪酒业务。一来二去，那些女人渐渐也就看开了，还有很多主动从事起了这项业务。当然也不是每个女人都会心甘情愿帮黄老板做事，这其中就有一个名叫王燕的女人，是为了借钱给弟弟缴学费，才会被黄老板盯上。后来王燕欠了太多钱，又偿还不了，就被黄老板逼着接客，但是这个女人性格比较刚烈，好几次都想脱离黄老板的掌控，但每次都会被黄老板手下的马仔找到，狠狠教训一顿。王燕最后还是无奈妥协了，老老实实留在舞厅，替黄老板工作了一段时间，但后来因为不够小心，导致染上了脏病，黄老板见在她身上压榨不了更多的利益，这才让人打发她离开。王燕也因此忌恨上了黄老板，之前总是隔三差五地跑到舞厅来闹事，还数次扬言要杀掉黄老板，说要跟他同归于尽。黄老板被搞得不厌其烦，只好找了一帮马仔，到这个女人家里去，给了她一顿警告，据说场面闹得很大，还差点惊动了警察。在那之后，王燕就彻底消失了，谁也不清楚这个女人去了哪里。孙莉说，她怀疑这个名叫王燕的女人，因为只有她才最忌恨黄老板，这两年躲起来，也有可能是为了伺机寻找报复的机会。尤警官皱了下眉头，“一个染病的女人，无权无势，怎么可能报复得了黄伟明这种地头蛇？”

孙莉马上说道，“你们可不要小看王燕，我听说，王燕老家的亲人来自贵州的中仰地区，那个地方的人都十分流行养蛊，说不定老黄就是被她用那种传说中的蛊咒害死的。”

可能吗？听了这话，我和尤警官都不免笑了起来。倘若这个王燕真的懂养蛊，当年也不至于被黄老板逼到要接客了，更何况黄老板的死法，根本就不属于邪咒害人，而是被人活活用水果刀刺穿了内脏致死，根本就和邪术不沾边。不过孙莉的讲述还是给我们打开了一条新的思路，既然这个王燕曾经与黄老板爆发过这么多冲突，就说明她的确存在很强的杀人动机。至于她到底是不是真凶，还得等到警方仔细彻查才知道。结束了询问后，我们便一起离开了孙莉家。来到停靠警车的地方，尤警官没有急着上车，主动询问起了我的看法，“小廖，你觉得这个王燕，有没有可能是凶手？”

我愁眉不展，说这我哪儿能知道，就算她真是两个凶手中的一个，估计现在也已经逃之夭夭了，麻江县说大不小，说小不小，要想找到一个没什么身份背景的女人，难度可太大了。尤警官也跟着叹气，“是啊，王燕是两年前离开舞厅的，这一年多的时间，她一直没有现身，没准早就返回乡下躲起来，我们没有她的详细资料，要想追查她的线索实在太麻烦了。”

但很快他又将话锋一转，说不管怎么说，孙莉的确有着重大嫌疑，等自己回了警局之后，一定会马上沿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随后我们便在路边分手，尤警官继续会警局办案，我和张扬则去路边找了一家大排档，简单填饱了肚子。酒足饭饱之后，天色也差不多晚了，我起身表示要回家，又安慰张扬别想太多，只要他的合伙人是被冤枉的，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张扬满脸愁苦，无奈地叹气道，“恐怕等老万出来的时候，连黄花菜都已经凉了。”

尽管我一再叮嘱他，不要对这起案子太伤心，可张扬仍旧表示要继续查下去，这小子脾气比较轴，大小就是一根筋，见他这么坚持，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拍拍他肩，转身离去。回了家，我照例盘腿打坐，等行完了一遍气，天色已经黑透了，正要跑去后厨房洗漱时，却接到杨一凡打来的电话，询问我这几天在干嘛。我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说了出来，顿时引起了杨一凡的兴趣，在手机那头笑道，“想不到你现在还兼职查案啊，什么时候考编制啊？”

我笑骂他一句，不耐烦地问这家伙找我有什么事？杨一凡说没什么事，就是自从回了茅山后，成天就待在山上休息做早课，日子实在太无聊了，感觉这种道门清修的生活不适合自己，打算找个机会，重新返回渝都来找我玩。我撇嘴说，“你可别，丫的成天就知道逛风月场所，让尘清真人知道了，还以为是我把你带坏的。”

简单闲聊了两句，我们又说回了黄老板遇害的案子，在听完我对案情的详细介绍后，杨一凡便给我出了个主意道，“如果行凶的真是那个王燕，多少会在现场遗留下一丝线索，你不如再去凶案现场看看，如果能找到她遗留在地上的毛发或者血迹等物，还可以依靠圆光术追踪她的大致方向。”

我说之前已经检查过现场了，清理得很干净，任何线索都没留下，更何况我又不是茅山道士，圆光术这么耗蓝的法咒，哪能说用就用啊？正聊着，我忽然感觉手机再度震动起来，接到一个外面打来的电话，赶紧对杨一凡说，“先撂了，等有机会再陪你扯，我先接另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