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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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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白塔寺的路异常平顺,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盘查。白塔寺既然是满清的护国寺,香火自是十分旺盛,几人进来寺庙见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这寺庙甚大,和关内寺庙并无不同,进了大门两边是四大天王塑像,再往里东西两侧供奉着文殊和普贤菩萨,正对大门的是一间大殿,里面供奉的是弥勒佛,再往后还有一座大雄宝殿,供奉着如来佛祖。其余偏殿、小殿不计其数。寺庙里人来人往,韩风却有一丝隐忧,这里的香客大都是男人,极少看到女性。关外和中原不同,因人口稀少,寺庙并不禁止女性,转悠了近一个时辰,李信终于发现了彭高武。

彭高武看似不是烧香礼佛的,倒像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走来走去。跟随他来到寺庙后院的一片树林里,却不见了彭高武。几人穿过树林,前方是一个小禅院,但并未有和尚把守。及近,却发现禅院所在的位置是寺庙的最北端,距离小禅院约莫百十米便是寺庙北门。这北门极小,应是运送货物的出入口,有几个懒洋洋的僧人在值守。韩风示意李信推开禅院大门,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北面的正房却房门紧闭,韩风甚觉奇怪,这禅院是什么人的住所?寺庙规矩甚多,他们已是私闯佛门圣地,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韩风招呼几人赶紧离开,却在此时听到了一声咳嗽,随即有人说话,

“你们别费口舌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再让师父来劝,我是绝对不会归降满清的。我已讲得很清楚,师父既然归顺了满清,我便跟他恩断义绝,自古忠孝两难全,我既然选择了忠于大明,就不要再让师父枉费心机了。”

韩风李信对视一眼,心中咯噔一下,听口气莫不是余志刚?

余志刚被掠到盛京,皇太极爱惜他是人才,便极力劝降。一开始被安排在官驿里,不断派出王公大臣游说,余志刚态度坚决,绝不投降,且一言不发。打余志刚注意的人实在太多,更有不少中原武林中人试图营救,便被秘密转移到白塔寺,好吃好喝好招待,又安排彭高武长期驻寺游说,余志刚始终不语。皇太极也颇有耐心,就这样余志刚在白塔寺已被软禁了二月有余。

李信甚是激动,推开门看到一位四十岁左右的汉子,道:“先生可是余志刚余将军?”

余志刚充耳不闻,韩风心道,估计是来找他讨要《元素方略》的人太多,看他的态度应该没有交与任何人。便说道:“余将军,我们不是清狗的说客,中原武林和天下豪杰都在搭救余将军。”

余志刚身子一震,转过头来,面无表情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再说一遍,我们没有你们说的什么《元素方略》,你们走吧。”

“余将军,我们不是向你讨要《元素方略》,是来救你回关内的,这位是韩风韩大侠,我是乾坤剑李信。”

余志刚听到韩风的名字,情绪明显波动了一下。若干年前他曾和韩风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韩风尚未成名,也没多少印象,难道眼前这位粗狂的汉子就是他?

“你果真是韩风?”

余志刚似有疑问,韩风笑道:“咱就是韩风,三十年来从来都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余将军,六郎会陈总舵主,丐帮邵帮主,少林寺广缘大师,还有武当派、昆仑派等武林中人,对你甚是关切。余将军,今日清狗守卫并不严,我们这就杀出去。”

余志刚虽然相信他就是韩风,但还有疑虑,“出不去的,你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寺内的高手云集,看似守卫不严,实则都化身香客,在四处游走巡逻。”

韩风恍然大悟,怪不得偌大的寺院到处都是龙精虎猛的壮年香客 ,难道是满人故意设的圈套?还是草率了。但事已至此,只能硬拼,豪气激昂道:“那又何惧?我们五人,只要奋力拼杀,不见得就没有逃生的机会,我二弟李信和洪云妹子的乾坤剑天下无双,余将军,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

余志刚心道,到此来的说客,不是劝自己投降满清,就是拐弯抹角打听《元素方略》的下落,从没有一人说要救自己出去,便又对韩风等人多了一分信任,不过他还是谨慎说道:“韩大侠,你们快快离去,我是走不了的,如若我们一起逃,皇太极势必派出千军万马追赶,只怕到时候你们也会落入虎口。”

李信却说道:“余将军,我们早已在虎口,如真实贪生怕死就不会千里遥远来到盛京。我华夏父老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凡是华夏子民皆有共赴国难的责任,余将军,家师和袁大帅有八拜之交,袁大帅壮志未酬却受皇太极离间之计,死的甚是凄惨。袁大帅蒙冤离世,关外之地是守不住的,一波波的壮丁被派往抗金前线,每一个兵丁身后都是一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替袁大帅报仇事小,救百姓于水火事大,余将军,您正值壮年,深得袁大帅用兵真传,难道就甘心在满清魔掌里白白浪费自己的才华?您虽然对义军造反朝廷颇有微词,但那毕竟是兄弟阋墙,是汉人兄弟内部的事。满清是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是眼下对你不薄,有心招徕,那也是觉得你有利用价值,他们何曾把我汉人当人看待了?大汉奸范文程对满清可谓忠心耿耿,为了讨主子欢心无所不用其极,到头来又怎样?连自己的发妻都保不住,被皇太极弟弟抢了去,这种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皇太极连惩罚一下多铎都没有,哪里把范文程当心腹对待了?余将军,我们有用之躯当要报效家国,白白消耗掉了就是不忠不孝。”

李信一席话有理有节,有表有里,说的大义凛然,余志刚不是迂腐之人,他早就抱着必死之心,如不是有一颗对大明效忠的心,他也不至于被掠到这里。他清楚知道,如果不投降满清,他是不可能活着走出白塔寺的,既然韩风李信冒死搭救,何不拼死一搏?便朗声说道:

“好,韩大侠,李大侠,我余志刚但求一死,以报慰袁大帅的知遇之恩,听李大侠一席话,却还真不能轻易就死,那我们就联手冲出去,大丈夫战死沙场也足慰平生。”

几人来到禅院外,欲冲出北门,却被满清兵马围的水泄不通,放眼望去,乌玳上人、豪格、鳌拜、彭高武等都赫然在列,众人簇拥着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人,一身戎装端坐马上,想必就是大清当今皇帝皇太极。韩风心道,到底还是着了清狗的道,一路来特别顺利,看来是满清故意设的陷阱,引自己人入套。其实,韩风等人一进入盛京,就已被满清的密探盯上。一开始只是作为关内一般来人对待,豪格调皇宫卫队围攻客栈,惊动了皇太极,须知皇宫卫队不是谁都能调动的。既然调动禁卫军,必然有重大事件,加上李信跟踪彭高武,顺藤摸瓜,皇太极掌握了韩风等人的目标是余志刚。之所以设套放他们进来,是想让韩风他们套取《元素方略》的下落,谁知几人说了大半天始终不提《元素方略》的事,却要联手逃走,便召集潜在寺内的高手将几人团团围住。

韩风看到眼前的情势,今日必有一场血战,朗声说道:“豪格,乌玳上人,鳌拜,咱们是老相识了,敢问那位可是你们的皇帝皇太极吗?”

皇太极并不答话,豪格却道:“韩大侠,我给了你们逃去的机会,你们却不珍惜,皇阿玛,”豪格向皇太极请示,“儿臣请求出战,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南人生擒。”

他眼睛始终不离李欣倩和红娘子,此刻他也分不清两人谁是谁。

“稍安勿躁,有你建功立业的机会!”

皇太极稳坐泰山,此处高手如云,除了韩风交手过的三人,满清七勇士的德楞泰、阿济格、阿布凯、尔吉库都在,他自是不怕韩风等人,“郑亲王,你怎么看?”

旁边的郑亲王济尔哈朗早已局促不安,对韩风指指点点,正欲说话,皇太极却摆手制止,笑而不语。李信被济尔哈朗的动作吸引,抬眼望去,不禁大吃一惊,此人长相竟和韩风有五六分相似,只是年龄偏大了些。不只是李信,李欣倩和红娘子,连同皇太极身边的满清高手也不觉惊奇。韩风似乎也有所察觉,这才想起客栈内,军爷对他指指点点的原因,心道,长得像的人多了,今日欲脱身,擒贼先擒王,待会动起手来,只要二弟能缠住七勇士的三两个人,自己想法擒住皇太极,只有这样才有逃脱的可能。

“阿弥陀佛,韩大侠,我们又见面了,上一次在太原我们不分胜负,今日老衲再领教你的高招!”

乌玳上人对武功甚是自负,鳌拜虽是钦封的满清第一巴图鲁,但他和豪格等人的身份更多的是军事将领,七勇士中只有他算是纯粹的武林中人。乌玳上人说罢,请示般看向皇太极,皇太极依旧微笑不语。乌玳上人策马来到韩风跟前,韩风却道:“乌玳上人,如果咱侥幸胜了你,是不是就可以放咱们走?”

乌玳上人尚未答话,鳌拜却说道:“韩风,你没有讲条件的资格,就算你侥幸胜了师叔一招半式,难道你能胜得了我们七勇士?能胜得了大清众多高手?”

鳌拜虽口口声声称乌玳上人为师叔,却一向与他不太对付。鳌拜是正黄旗人,为皇太极豪格的亲信,而乌玳上人却和阿济格、多尔衮、多铎兄弟较为亲近。皇太极端坐马上,胸有成竹,微微一笑,道:“韩风,你屡屡杀我将士,这些年死在你手里的满清武士不下百人,你还指望今天能活着离开?”

韩风豪气回道:“皇太极,满清到处杀烧抢掠,禽兽不如,咱还觉得杀的少了。死则死耳,咱又何惧?”

乌玳上人还未和韩风交手,先被鳌拜言语压了一筹气焰,有气却不便发出,便翻身下马和韩风斗在一处。李信小声和余志刚商量接下来的迎敌之策,豪格等人也在排兵布阵,六勇士和图伦等人分成三波,一波在皇太极等满清权贵身边护卫,一波紧随正在交手的乌玳上人和韩风,第三波却靠向李信等人。

如果一对一较量,尚有一线取胜机会,如果陷入乱战,对方人多势众且高手众多,断无取胜可能,韩风大声说道:“二弟,切勿动手,咱韩风今日就单挑满清七勇士,有种的就一个一个来,咱韩风的中原武林第一人绝非浪得虚名。”

他这一声吼,其实不只是说给李信听的,皇太极也听到了,心道,韩风果然有勇有谋,知道练武之人都很自负,他这么一说,谁再好意思群起而攻之?但他太轻视老谋深算的皇太极了,胜利才是政治家要的唯一结果,过程是不重要的,便大声说道:“勇士们,不要受敌人蛊惑,一切听我号令。”

这边韩风和乌玳上人已对了十几招,因熟悉彼此拳路,也没有过多的虚招试探,拳拳到肉。两人拳法都是生猛阳刚,打出来虎虎生威。但韩风毕竟比乌玳上人年轻不少,拳怕少壮的道理大家都知道。众目睽睽之下,乌玳上人若是不能取胜甚至逼平韩风,面子上实在挂不住。乌玳上人便想速战速决,哪怕是败了也不至于这么难堪。他想速胜,出招便加大了力道。韩风却想,年龄上自己占有大优势,你越想速胜,我越给你拖着耗费你体力,如此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乌玳上人越急,韩风却越慢,有时甚至不接他来招,却东躲西闪。

皇太极也是久历沙场之人,已经看出了端倪,心道,不出半个时辰乌玳上人必败,但他毕竟被誉为大清国师,面子还是要维护的,但肯定不能叫停让别人接替他,便向阿济格使个眼色,阿济格心领神会,策马来到李信跟前,和李信红娘子斗在一处。韩风心道,皇太极不愧为大清皇帝,一下就识破了自己的意图,他不担心乾坤剑双剑合璧的威力,担心的是一旦陷入乱战,敌人借着人数的优势一哄而上,则绝对没有了任何逃跑的机会。阿济格是皇太极的十二弟,和多尔衮多铎一母同胞。此人天生鲁莽,好勇斗狠,不知多少汉人死在他的一柄长刀之下。以一敌二阿济格丝毫不落下风。

韩风发觉乌玳上人打出的拳力道小了不少,这说明他已到了强弩之末,是自己收官取胜的时候了,使出一招“双虎夺鹿”,左手虚招打向乌玳左肩,乌玳只能连忙躲闪,他节奏已经慢了半拍,趁其躲闪之际,韩风右拳却砸向其头顶,如被击中非死即伤。皇太极本想看看韩风的武功,是不是传说中的这么厉害,所以就默许了满清第一高手乌玳对阵,看来乌玳绝不是对手,但也不能看着乌玳被韩风重伤,便想到了围魏救赵之计,连忙指示鳌拜。鳌拜就在余志刚身旁,抬手向余志刚打去。韩风看的真切,心道,余志刚绝不是鳌拜对手,便收回打向乌玳的拳,接住鳌拜的来招。

那边阿济格和李信红娘子缠斗已有落下风之势,德楞泰便来助阵,满清七勇士之二对上乾坤剑侠侣,战局瞬间又被扭转,占尽优势的李信红娘子此刻又与对手奇虎相当。豪格看的心痒,便欲联手鳌拜除掉韩风。皇太极看的真切,他并不想伤韩风等人性命,见几人年轻力壮,便有了爱才之心,想收为己用,对身边的济尔哈朗小声说着什么,随即济尔哈朗用满语大声传达者皇太极的命令,正在交手的满清勇士都停了手。韩风心道,为什么对方突然停手了?还未及想明原因,余志刚突然夺过李欣倩的短剑,刺向自己腹中。这一变故太快,连一向自信的皇太极也没料到,韩风想伸手制止却已来不及。李信韩风同时扶住余志刚,但听他朗声说道:“皇太极,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也不想再连累几位新朋友。你将我捉来无非是为了得到《元素方略》,让我为你效忠,我现在就告诉你,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元素方略》,我本人今日以命相抵,恳请你放了我的朋友,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皇太极表现的十分失望,流露出无限惋惜愤恨的表情,但他是老练的政治家,表情自是不会轻易允诺别人的。余志刚见他不说话,又对韩风耳语了几句话,听他提及到朱冬天。李信也不禁惊讶,“三弟?”

余志刚却不再解释,朗声说道:“龙岩西,百三里,王家铺子,老余家只要还有一人在,就永远替袁大帅守陵。”

话毕去世。

红娘子热泪盈眶,大声道:“师哥,拼了,这些清狗没一个好东西,先宰了满清狗皇帝。”

说罢挥剑就往皇太极方向奔去。他们距离皇太极还有很远,见红娘子奔来,皇太极眉头一皱,但见济尔哈朗大手一挥,一张巨网从天而降,瞬间将几人网住,李欣倩红娘子拼命用剑割网,却怎么也割不破,几人被生擒。

皇太极将余志刚厚葬,痛惜人才也好,收拢人心也罢,他到底也没从余志刚手里得到《元素方略》。将韩风等人生擒后,皇太极宣豪格进宫。他对皇太极今日的做法十分不理解,于公,解救余志刚,致使其自尽身亡,几个月的努力付诸东流,于私,刚愎自用的豪格将韩风作为他没征服李欣倩的最大障碍。韩风李信等既已被捉,为何不杀掉替死去的勇士报仇?皇太极的城府却不是豪格能猜得透的。

“皇阿玛,韩风等几个匪寇,您打算如何处置?”

豪格小心试探皇太极的意思。

“依你的意思,该当如何处置?”

皇太极目光犀利,反问豪格。

“皇阿玛,儿臣以为,斩草除根永除后患。”

“愚蠢,现在他韩风身上担着两件关乎大清命运的大事,”皇太极猎鹰一般的目光,盯得豪格心中不安,“余志刚已死,全天下知道《元素方略》的大约只有韩风,你不记得他临死时跟韩风耳语了什么吗?”

“但韩风在中原武林威望极高,又屡屡与我大清为敌,就算他知道《元素方略》下落,也断然不会送与我大清。”

“这就是我给你说的第二件事,当年舒尔哈齐反叛太祖被幽禁,可他手里却有一封太祖留下的诏书和虎符金印。舒尔哈齐死后,这两样关乎大清命运的东西却不翼而飞,当年太祖搜遍了舒尔哈齐的所有住所,审查了身边所有人,均无任何收获。他身边一个不起眼的汉人护卫却成了漏网之鱼,几十年来太祖和我一直秘密查访,此人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毫无音讯。”

“皇阿玛,儿臣记起来了,上次我在太原遇到一个黑衣人,让儿臣将一封太祖的亲笔书信转交给您,可是和此事有关?”

“有关,但仅凭太祖的一封书信,却不能相信他说的那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和诏书金印一同消失的还有舒尔哈齐的幼子瑙岱。”

“啊,”豪格突然大感吃惊,“皇阿玛,您是不是怀疑这个韩风是当年失踪的瑙岱?”

“不错,自从他们来到盛京,我就接到线报,韩风的长相和舒尔哈齐极像,今日你也看到了郑亲王和韩风也有几分相似,是不是却无法定论,毕竟二十几年过去了,只有找到当年那个汉人护卫才能知晓详情。舒尔哈齐去世时,瑙岱才不过四五岁,当时乱糟糟的,也许是死掉了,但我们却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性。如果韩风真是瑙岱,又持有诏书和金印,如若落到代善或多尔衮手里,则大清立时大乱,豪格,刺杀你的飞鱼镖找到出处了吗?”

郑亲王济尔哈朗是舒尔哈齐的第五子,自幼被努尔哈赤养在身边,反而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感情疏远。

“回皇阿玛,正在找,我估计是阿济格......”

“不要估计,要有确凿证据才能将敌人一击致命,多尔衮少年老成雄才大略,或许是你一生的敌人,这件事你不要再过问,交给图伦去办吧。不要让他们抓住你调查他们的把柄。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置韩风等人。”

“皇阿玛,儿臣以为,无论韩风是否是瑙岱,我们干脆直接除掉,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糊涂,除掉韩风何其容易?但如果他知晓诏书金印的下落,我们不弄清楚之前却将他除掉,万一落到多尔衮或者代善手里怎么办?我是不是立马退位让贤?韩风现在非但不能杀,还要拉拢利用,这件事就由你去做。”

皇太极好像怕豪格没听明白其中用意,又解释道:“现在诏书金印和《元素方略》都牵扯到韩风,顺着韩风这条线,或许能有机会。果真确认诏书金印已不在世上,或者确认就在韩风身上,人就没有必要存在了。这个功劳可是不小的。如何利用,却要好好考虑一番,不能被政敌抓住把柄,更不能让韩风落到他们手里。”

豪格旋即明白了皇太极的良苦用心,现在他虽是皇太极嫡长子,但并没言明就是储君,地位并不突出。论功劳,叔叔多尔衮和多铎并不比他小,而且比他还年轻,更是有一大帮拥趸,只要能找到努尔哈赤当年写给舒尔哈齐的诏书和金印,他的储君之位就固若金汤,再能找到《元素方略》,则豪格在大清绝对能力压众王。

韩风等人没有被关进大牢,反而被带进一座颇大的宅院。虽不是牢房,几人也被分开关押,并用铁链锁住。一连几日并没有人提审或者过问,除了偶尔有人送些饭食,见不到任何人。韩风心道,我堂堂男儿今日却受此大辱,也怪自己太草率,中了皇太极的奸计,如当初能把两个女人先送出城,也不至于连累她们受难。悔不该当初一时义气,怎么能寄希望于一对一单挑赢了乌玳上人,皇太极就会放了他们?当初他们是在虎穴,与虎谋皮真是太天真了,枉你韩风是江湖行走十多年的成名侠客。凭几人的武功当时如若力拼,擒贼先擒王,挟制皇太极或任何一个王公重臣,倒还有一线生机,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生死事小,失节事大。

李欣倩和红娘子的待遇相对好些,虽然也被分别羁押,但却没被上锁链。李欣倩无比懊恼,都是因为自己连累了大哥。豪格既已放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救什么余志刚?她虽然也懂家国的大道理,但毕竟是一个女人,人没救到却把自己搭了进去。她知道,韩风是中原武林的楷模,人人敬仰的韩大侠,如果被俘受辱的事传了出去,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她必须救他,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所有。送饭的人趁机告诉她,只有豪格能解救他们,她请求见豪格。

豪格仍然住在为他们大婚准备的别院府邸,他一直在等李欣倩来求自己。豪格依然桀骜不驯。李欣倩人却冷冷冰冰,毫无半分要求人该有的样子,直抒胸臆道:

“豪格,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们安排的圈套,大哥既然落入你们手里,断无生还的可能,可我今天还是恳请你放了他们,我,我,”李欣倩流下了悲伤的眼泪,“我答应你任何条件。”

豪格却不为所动,戚戚然说道:“你为了韩风,可以做违背你意愿的事?我知道在你们中原,女人失节是比生死都重的污点,你考虑清楚了?”

平时冷若冰霜的李欣倩此时已是泪流面目,委屈、屈辱,内疚,不甘,但她没有选择,他们面对的可是禽兽一般的满清,韩风有如被缚住四肢的猛虎,随时可能被满清杀害。“没有什么考虑的,你把大哥他们放了,我就是你的人。”

“呵呵,”豪格没有任何欣喜,反而苦笑,“你们中原真把我们满清当成野人一般?”

“难道不是吗?我们所到之处,但凡清狗抢掠过得地方,无不是哀鸿遍野家破人亡,我不也是被你们绑架来的吗?”

一旦下定决心,李欣倩立马又变回到那个冷若冰霜,说话带刺的样子。

“放不放的了他们,不是我说的算的,你也看到了,这是皇阿玛的旨意。我不会强迫你,我不要一个心心念念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的人,你回去吧,我帮不了你。”

“豪格,你要我怎样才肯帮忙?难道立马委身于你,才可以吗?”

“呵呵,”豪格笑的有些悲伤,“我是挺喜欢你,也挺想得到你的一切,但,我不想趁人之危,我豪格贵为肃亲王,什么要的女子得不到?我不想只要一具冰冷的肉体。”

“你......”李欣倩不知如何再说,这时突然家丁来报,有人劫狱,韩风等人已被人劫走。

豪格大惊,连忙起身,道:“李欣倩,你且在这里待着,哪里都不要去,韩风等人被劫狱,事关重大,我要立马面见皇阿玛。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切记,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上海,也绝对不会让你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

皇太极是打算让豪格释放韩风的,但还没想好放人的由头,却得到了韩风被劫狱的消息,他不似豪格般冲动,冷静分析着各种个能。韩风无门无派,李信虽师出崆峒山,但千里遥远,被中原武林劫狱的可能性不大。关押的地方虽然守卫不多,但外围都是高手,且是鳌拜亲自护卫,寻常人绝对接近不了,更别说劫狱了。思来想去他想到了三种可能,其一是济尔哈朗,当日一见韩风的面,他就极其激动,如韩风果真是瑙岱,济尔哈朗就有劫狱的动机,至少有当面核实的必要。其二是代善族人,知道太祖诏书金印的除了皇太极,还有当年的大贝勒代善,因和多尔衮母亲阿巴亥私通,代善失去了继承人的资格,但他和其儿子岳托一直不甘心,如果能从韩风手里拿到诏书金印和《元素方略》,则代善家族就有翻盘的可能。其三是多尔衮,他少年老成,城府颇深,当年皇太极和代善联手逼死生母阿巴亥,却能忍辱负重,逐渐获取皇太极的信任,被封为和硕睿亲王,多尔衮至少在表面上对皇太极极其衷心,从不会做任何出阁的事。无论是谁,皇太极都不能挑明了问。理论上讲,韩风的身份和诏书金印的事,只有皇太极一人知道,如果大张旗鼓询问,就等于将诏书金印的事公之于众,这对稳固皇权极其不利。其实,皇太极也知道是自欺欺人,虽然没人敢在他跟前提起,其实诏书金印的事早已是公开的秘密,甚至关外江湖、民间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凭代善的老谋深算和多尔衮的足智多谋,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触皇太极的霉头。

皇太极连夜宣豪格鳌拜商议,直接责任人鳌拜深负皇恩,频频自责。济尔哈朗听到消息也连夜进宫,这就洗脱了他的嫌疑。随即代善、多尔衮、岳托、阿济格、范文程等王公大臣,都深夜入宫,真心的也好,假意的也罢,至少大家都在表明立场,这事和我无关。图伦带领卫队全城戒严,除了王公贵族,挨家挨户搜寻,几座城门加派人手,绝对不能漏掉任何嫌疑。一夜下来一无所获。

韩风确实是被人救下,却是那日客栈见到的军爷和他带着的几个朋友。

韩风被羁押的宅院,是舒尔哈齐的旧邸,因舒尔哈齐获罪被幽禁致死,宅院就由济尔哈朗继承,但济尔哈朗自幼在努尔哈赤身边长大,和努尔哈赤的几个儿子如皇太极、莽古尔泰、巴布泰等比较亲近,反而疏远了父亲这一支的人。因觉得舒尔哈齐宅院不吉利,并未去入住,只派了些包衣奴才维护宅院。这几个军爷都是当年跟随舒尔哈齐出生入死的亲信,侥幸躲过了努尔哈赤的屠刀,但也被边缘化,那日见韩风和舒尔哈齐长相神似,勾起了对老主子的回忆,听说韩风被羁押在老府邸,便合计营救。他们对府邸十分熟悉,轻易就摆脱了看守的兵丁,带着韩风从密道逃走。密道也是当年舒尔哈齐为防范努尔哈赤的暗算所修,岂知自己没用上,反而救了韩风等人。

出来密道已是东城门外,韩风打量着几位军爷不明所以,那几位军爷突然跪倒,会汉话的军爷哭泣说道:“小主人,不想在我们几个老哥们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你们快快逃命去吧。”

“慢着,慢着,什么小主人,你们认错人了,咱是韩风,咱有话要问你们。”

几位军爷面面相觑,用满语议论着什么,会汉话的军爷说道:“韩大侠,无论你是不是小主人,咱们就当是了,当年二爷待我们恩重如山,他老人家含冤被杀,我们却无能为力,只能忍辱偷生,苟延残喘,对了,你认识不认识铁梅?”

他不提铁梅,韩风也是要问的,惊讶说道:“咱当然认识铁叔,只是他老人家已经失踪十余年,咱也在找他。”

“那就错不了,当年二爷罹难,家里乱成一团,铁梅却不见了,小主人瑙岱也没了消息,当时我们都认为他已不在人世,不曾想还能见到。”

韩风脑袋里嗡的一下,立时一片空白,怎么就成了小主人?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自幼铁叔就说自己是汉人,或许他们说的小主人早已不在人世,但他们显然认识铁梅,至少铁叔在舒尔哈齐府上待过,“你们不要乱说,咱是堂堂正正的汉人,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清狗畜生,绝对不是,你们虽然救了咱,再胡说,咱照样不会留情。”

说罢一拳打断一颗碗口粗的松树。几位军爷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所措。李信大概明白了其中缘由,连忙说道:

“大哥,你莫冲动,认错人是常有的事,既然铁叔说你是汉人,你就是汉人,这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虽然暂时找不到他老人家,但也不至于像大哥想的不在人世了,没有他的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我们只要尽力而为,总会有希望。等找到他,当面问问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二弟说的不错,可铁叔在哪里?你们几人认识铁叔,能否告诉我当时怎么回事?”

韩风情绪稍有平复,他毕竟不是冲动鲁莽之人,更不会在实事真相清楚之前妄下结论。

那军爷也是一脸懵懂,懦懦说道:“当年铁梅是二爷救下的一个聋哑人,因会些武功便在二爷跟前做了护卫,二爷出事时确实乱的很,后来铁梅就不见了,小主人你,你,也不见了......”

韩风仍是一片茫然,对于军爷说的话他不置可否,铁叔怎么可能是聋哑人?现在思绪乱的很,必须冷静下来理顺思路,他宁愿相信李信说的,只要铁叔还在人世,就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各位大叔,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请回吧,咱一定会弄清真相。”

几位军爷极其不解,难道真的不是小主人?难道救错人了?几人面面相觑消失在夜幕里,李信继续劝慰道:“大哥,古语讲,无巧不成书,就是诸多的巧合造就了诸多谜团,我们既已脱离魔窟,当思考今后的路,余将军临终提到的三弟,不知是何用意?”

李信的话又将韩风拉回现实,对的,余志刚临终嘱托,让其后人世代为袁崇焕守墓,他提到三弟一定是有用意的,可三弟已经坠崖,又是一桩绝案。韩风目光四处搜寻,突然发现李欣倩不在,连忙问红娘子,“洪云妹子,怎么就你一人,妹子呢?”

这时他们才发现李欣倩并不在这里,难道没有被救出来?韩风转身就往密道走去,李信连忙拦住:“大哥,此时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皇太极此刻早已经知道我们逃走的消息,估计现在整个盛京都已戒严,我们回不去的,只能另想办法。切不可乱了方寸。”

“妹子不是和你关在一起吗?”

韩风停住脚,转而问红娘子。

红娘子也是一脸着急,摇摇头,“大哥,这几天我也没见到姐姐,我们四人是分别羁押的。”

“这么说,是军爷漏掉了妹子,也难怪,你们俩一模一样,他们却如何知道是两个人?我们在客栈时一直都是三人,难怪,唉,”韩风苦笑,“又是巧合,但我们既是来盛京解救她的,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到头来还是把她丢了。”

“大哥莫急,清狗有了防范,我们不能硬来,只能再想办法。如若象你一开始的分析那样,他们绑架欣倩姑娘是为了引诱你上钩,这一次怕是真的会这么做,我们却不能上当,被关了这么多天,皇太极为什么既不审问也不下毒手?”

韩风思忱,确实如李信所言,皇太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二弟,不管他玩什么阴谋伎俩,我们还是要想法将妹子救出来,可已经打草惊蛇,只怕现在没那么容易,但无论刀山火海咱总要闯一闯,就是拼了命也要将妹子救出虎口,绝不能留妹子一人在这里受辱。你们连夜回关内,不必都跟着犯险。余志刚临终的交待,我们一定要帮他达成。”

韩风心道,现在清狗有了防范,不能再连累李信红娘子白白送死。但凭李信的义气,绝对不会不顾韩风而离开,他胸怀家国大义,韩风试图以余志刚的遗言相激,或许能劝其离开。

“大哥说的什么话,再怎么说我们兄妹二人也是小有名气的乾坤剑,难道会拖累大哥不成?刀山火海大哥闯的,兄弟就比不上大哥吗?记得结义时说的话,纵然是葬身虎口,也在所不惜。现在三弟已经不在了,我们兄弟纵然是地下团聚,也不枉结义一场。”

李欣倩是红娘子的亲姐姐,她更不可能丢下她不管,何况她还是有名的侠女?

李信说的诚恳悲壮,韩风颇受感动,紧紧握住他的手,道:

“好兄弟,我们就再向虎山行。”

豪格垂头丧气的回到府邸,李欣倩一直焦急等待着,得到韩风等人脱险的消息,她如释重负,喜笑颜于色。豪格却看得气恼,心道,她到底还是心里只有韩风。气归气,眼下将李欣倩放走又心有不甘,霸王硬上弓也不是他真心想要的,便置气般说道:“你看上去很高兴呀,哼!来到盛京,我对你哪一点不好?我贵为大清肃亲王,当今皇上的嫡长子,却对你低三下四,低眉顺眼,你却连正眼也不瞧我一眼,我难道真的比不上一个江湖浪人?”

在豪格看来,没对她用强,没有霸王硬上弓,没有对她吆三喝四,就是低三下四了,在他的世界了,一直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非此即是彼。

“哼!你是对我很好,可不是我想要的,满清到处屠戮我汉人父老,如我姐妹,夺我财物,我怎可能委身于天下的公敌?大哥是浪人也好,豪侠也罢,他虽一介武林中人,无权无势,但他行侠仗义,锄强扶弱造福乡里,不似你们到处烧杀抢掠,生死我总要和大哥在一起的。”

李欣倩面露柔情,心中甜蜜。

豪格却听的醋意大发,何曾见过她对自己有过半分的柔情?“好好好,我就问你,我豪格哪一点比不上他?”

“就凭你是凶残成性的满人这一点,即和我大哥有云泥之别。”

“他和我一样,也是,也是,他也是满人。”

豪格几乎是怒吼着为自己争辩,全不顾韩风身份目前是皇太极的天机。

李欣倩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相信豪格的话?他这是故意激怒自己,她根不不相信,毫不在意的笑道,“呵呵,你胡说,大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堂堂正正的华夏子孙。”

“他叫瑙岱,是舒尔哈齐的第九子,当今郑亲王济尔哈朗的胞弟,前几天在白塔寺,你也看到了,他和济尔哈朗长相神似。”

豪格说的平常,似乎找到了心里平衡,不再醋意连连。其实韩风是不是瑙岱,豪格甚至皇太极也不敢确定,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为了激怒李欣倩,豪格却说得十分笃定。李欣倩心里却咯噔一下,看来豪格不是胡说,但怎么可能呢?天下巧合的事情多了,大哥心地善良,充满仁爱,怎么可能是嗜杀成性、原始野蛮的满人? “哼,胡说八道!”

李欣倩说这句话事已明显气短了不少,“你说话算不算数,放我出去!”

“我说话当然算数,我已经放过你们一次,是你们自己不珍惜机会,而且这次也不是我请你来的。”

豪格突然变得有些腼腆且不自信,像是明知故问般,懦懦说道:“你说的过,答应我任何条件,还算不算数?”

“我是求你帮忙放了大哥他们,你既然不愿帮忙,我说的话自然是不算的,既然我自讨没趣,就不在碍你肃亲王的眼,请让我离开。”

“你以为我肃王府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豪格突然变得严肃凶狠,“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你就乖乖在这里住着,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什么时候放你出去,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一年,我可以等,总会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在你回心转意之前,我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要求。”

高傲的豪格遇到了冷面的软钉子,重拳打在棉花上。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屋子,留下一脸无奈、恼怒不已的李欣倩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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