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玉山书玺缘 > 第三十五章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第三十五章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成故我一直怀疑《元素方略》的下落和朱冬天有关,又听说在朱冬天的策划下,李自成打了胜仗,便更确信朱冬天怀有此书。趁朱冬天没回总坛,成故我连夜审问一只耳等人,方知他们是受了梁振虎指派,为寻访《元素方略》和《两仪异心经》而跟踪朱冬天。成故我对《两仪异心经》兴趣不大,这类武功秘籍基本是武林高手追逐的目标,他也没指望成为武林高手,但《元素方略》却不一样,这是一本能改变时局的书,在他心里重要性远大于什么武林秘籍。江湖传言余志刚已在盛京自尽而亡,《元素方略》的下落成谜。朱冬天确实和余志刚交往匪浅,他便是在最有可能的持有者。

原本以为朱冬天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孩,虽有些小聪明但也能轻易摆平,哪曾想朱冬天想法天马行空,行事荒诞不经难以捉摸,不循常理,手段下作无伦。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张献忠、李自成都对他颇为认可,八大金刚和他称兄道弟,自己的心腹江山行也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就连一向明哲保身的刘作栋,也对朱冬天颇为尊崇。现在又来了两位绝世高手的结义哥哥,想摆平朱冬天只怕难上加难,看来也要改变对他的态度,只希望朱冬天对自己的承诺不是虚言就好。 这次升坛大典一定搞得风风光光,给天下武林中人留下一个总教主嫡系亲随的印象。

李信加入义军的消息在天师教早已不是秘密,李自成不断催促其回营,离开龙岩寺后,李信红娘子直接赶去武当山区义军大营,协助李自成和官军周旋。朱冬天等人刚回到天师教,成故我就一反常态,主动请缨总览升坛大典和武林大会筹备全局,令刘作栋协助,除在外作战的金刚外,其余各有分工。布惊天和黄继文的任务是跟随朱冬天左右,随时听候差遣。朱冬天乐得逍遥自在,带着韩风等人来到后山石屋居住。崖壁石道已被布惊天、黄继文带人修葺完善,可供一人正常通过。石屋面积虽不甚大,但这些久历江湖的武林中人也不介意。几天的游山玩水后,朱冬天忽然想念起灵猿,便对韩风道:“大哥,我带你们去一处世外仙境如何?”

除韩风、李欣倩外,其余诸人都去过玉洞,韩风猜到了他的意思,笑道:“听三弟安排!既是云老前辈修行的地方,当然错不了!”

“错不了,错不了,韩大侠,那里什么东西都大,我告诉你,一只耗子都有七八斤重,那个大马猴,比你还要高上半个身子,他妈的抓我就像抓小鸡似的,太吓人了。”

草上飞上下比画着韩风,他身形矮小,踮起脚尖也够不到韩风的头顶,便向上蹿跳,惹得众人纷纷大笑。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玉洞出发,因轻车熟路,这一次节省了不少时间,不到三日便来到巨石跟前。草上飞极其兴奋,催促朱冬天向灵猿发信号,挪开巨石,朱冬天却道:“大哥,要不你来试试能不能推开,我想看看神功的威力。”

“好,”韩风看这巨石至少有上千斤重,爽朗笑道:“三弟这是要考咱,你们散开。”

众人纷纷后退,只见韩风提气运力,猛然打出一拳,拳风犹如泰山压顶,那巨石瞬间粉碎。众人不禁目瞪口呆,花问柳惊道:“韩大侠这一掌要是打在人身上,别说粉身碎骨,只怕真的化为灰烬了......”他话没说完,但见灵猿突然蹿出,直扑韩风而来,两只巨掌拍向韩风头顶。灵猿高出韩风甚多,他只好举掌迎接,头顶虽然躲过灵猿袭击,但身子还是倒退数步,险些跌倒,灵猿并未停手,紧接着一掌又扇来。朱冬天吃惊不小,连忙呵斥:“大马猴,自己人,你他妈疯了吗?”

连忙不顾安危挡在灵猿和韩风之间。灵猿见到朱冬天,高兴得‘嗷嗷’大叫,收住打向韩风的手掌,顺手将朱冬天抱起,刚在肩上往玉洞跑去。

韩风这一惊也是不小,看来草上飞没吹嘘,这巨猿确实高大威猛,一对一对招,自己不一定降服得了它。众人紧随其后,灵猿已将朱冬天放下,玉洞温泉旁边的空地上依然摆放着几只野兔羚羊等猎物,看来它一直在为朱冬天的到来做着准备。朱冬天煞有介事地向灵猿介绍:“他妈的大马猴,这个是我大哥,也是你大哥,往后记住了!”

灵猿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嗷嗷’的挥舞双臂拍打胸脯,韩风笑着抚摸它后背,灵猿不住点头。朱冬天又道:“那一个,你看到了吗?长相龌龊丑陋,经常卖友求荣,遇事吓得尿裤子,他是坏人。”

朱冬天边说边比画,灵猿突然变得十分狂躁,吓得众人连连后退。朱冬天也怕了,连忙说:“好了好了,大马猴,开玩笑的,别当真。”

草上飞却来了劲,骂道:“朱冬天,你他妈无时无刻不在诋毁、羞辱老子,你也说了将功抵过,老子也为你鞍前马后效过力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面子也不留,你你......”他说着竟委屈的嘤嘤哭了,手还不断的指着朱冬天。 在灵猿看来他却是向朱冬天挑衅,猛然将草上飞抱起,朝山上飞奔跑去,不一会就来到了悬崖顶。众人惊得目瞪口呆,除了韩风、李欣倩外,其余人都见过灵猿曾这样惩治过江上行。朱冬天连忙大叫:“他妈的大马猴,老子说着玩的,他胆小,你快把他放下来。”

灵猿根本不听,将草上飞放在崖顶,自己独自下来,还在朱冬天面前手舞足蹈像是表功。朱冬天哭笑不得,小心的向它边比画边说:“猿大哥,老子的话你怎么不明白,那是自己人,你快去将他放回来。”

这次无论朱冬天怎么比画,说破大天,灵猿就是充耳不闻。韩风却笑道:“三弟,你也别急,灵猿也就是吓唬吓唬草上飞,没有生命危险的。倒是三弟有了这个保镖,将来却是没人再敢欺负你,它才是你真正的金刚,呵呵!”

草上飞独自一人被丢在几百米高的崖顶,两边都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早已吓得黄汤直流,腿脚发软,动也不敢动,连哭也忘记了。直到傍晚,在朱冬天不断比画下,灵猿才上山将草上飞抗了下来,人已吓破了胆子,瘫软在地。

玉洞周边植被茂盛,空气新鲜,时有阴雨,但下过即晴,倒有几分江南风致。此地动物成群结队且肥大壮实,山上也不乏一些奇珍异果。瀑布前的水潭不是甚大,却清澈见底,泉水甘甜,确实是一处人间仙境。李欣倩每每望着景色发呆,颠沛流离的江湖生活,她真是过怕了,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她十分想过清净的田园生活。韩风心疼爱怜李欣倩,想给她平静生活,可他却内心激荡,这几个月的经历件件都是匪夷所思,不查明身世真相,让他如何甘心?看着表面虽然高冷其实内心无比脆弱的李欣倩,他心有内疚,微笑道:“妹子,想什么呢?”

正在愣神的李欣倩莞尔一笑,轻轻握住韩风的手,道:“大哥,这里风景真是世间少有,比起我们在北国见到的世外桃源还要胜上一筹,你这个三弟真不是常人,这么多奇遇,我真怀疑他是哪个神仙坐下的童子下凡。”

“哈哈哈,说的好,童子下凡,三弟虽年轻,但并不乏阅历,人又极其聪明,随机应变能力特强,做事不拘小节不按常规,不受繁文缛节道德礼仪约束,再历练几年,收回童心,将来必有大成。”

“大哥,自从离开盛京,你一路心事重重,虽然你怕大家替你担忧,总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我知道,你内心无比痛苦,大哥,我比你更心疼......”

韩风打断李欣倩的话,轻轻将她搂在怀里,“最了解咱的还是妹子,咱曾答应过你找到铁叔就隐退江湖,不过最近的事越来越错综复杂,理起来毫无头绪,你看这个,”韩风掏出怀里的两块云龙堡玉佩,“那晚见到的黑衣人确定是云龙堡的人,应该毫无疑问,咱几次想问三弟,可又怕他多想。黑衣人武功之强,只怕不在鳌拜之下,云龙堡内有此武功造诣的人能有谁?咱隐隐觉得其中有某种联系,想查却无从入手。咱确实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必须找到铁叔。”

“大哥怀疑黑衣人是朱顺开,冬天的父亲?”

“铁叔武功极高,寻常武林中人定然不易将其困住。当今武林已经式微,传统的豪门大派大都凋零,江南武林几乎与中原武林隔绝,少林、武当自顾不暇,丐帮这些年一直和满清厮杀,威名虽还在,但实力下降不少,六郎香会陈总舵主我们比较熟悉,天师教也是这些年才崛起,其余泰山、华山、终南都已沦落。雄鹰教、太极门等早已是满清的鹰犬,他们如果有努尔哈赤想要的人,早就表功了。黑衣人的武功招式像极了铁叔,宝儿丫头的武功也如出一辙,如铁叔真和云龙堡有某种渊源,或许......”

“大哥,这也只是猜测分析,我知道凭你的性格,断然不会向冬天兄弟打听什么,而且他也不是胸怀猥琐的人,他年纪轻小,堡里许多事也不尽知道。”

韩风默而不语,据黑衣人所讲,他手里有努尔哈赤想要的人,铁叔又曾在舒尔哈齐手下做过事,难道......铁梅是解开这些疑问唯一的钥匙,自己果真和朱顺开有某种纠缠,如何面对三弟?李欣倩看出了韩风的忧郁,微笑宽慰:“大哥,你不必多想,车到山前必有路,劳神费力倾尽所能也未必能有想要的结果。”

离开盛京一路走来,李信和李欣倩姐妹都避谈韩风的身份,此时韩风提起铁梅,联想自己为寻找亲人和父亲江湖飘零十几年,不禁感同身受,温言道:“大哥,我有一言不知道对不对,一直想说又怕你不能接受。”

韩风又不是愚钝之人,知道李欣倩说的是他的身世,其实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和李欣倩能吐露心声,有什么能说不能说的?笑道:“妹子,你是这个世上我最亲近的人,当然铁叔也亲近,但他老人家还在不在世都不好说,你有什么当然可以畅所欲言,咱洗耳恭听。”

韩风故作轻松,也是怕自己感染李欣倩跟着忧伤。

“我是想说,你三十年来,吃汉人的饭,喝汉人的水,说汉人的话,行汉人的事,无论如何你都是汉人,就算那个豪格信口胡说的是真的,也改变不了大哥的侠义血性,我是说你不必过于纠结这事,就像你常说的,凡事问心无愧就好,假若将来我们有了......”李欣倩是想说,就算他是满人出身,将来他们的孩子、孩子的孩子还算是满人吗?隐约中,她甚至想着铁叔或许永远找不到,这个谜团永不解脱的好。

“妹子的话,我思考过千万遍,我不在乎身份的认同,就是想解开谜团,找到找不到答案,咱都是韩风,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就算果真如豪格所言,咱就是那个什么瑙岱,难不成就回到关外,跟随他们屠杀汉人?咱做不到。就像妹子说的,将来我们的孩子、孩子的孩子等子孙后代,都会生活在这片土地,谁也改变不了。”

韩风说得坚定,李欣倩颇为欣慰,心中的结只有自己能够解开,他能这样想已属不易,韩风继续说道:“咱并不是纠结什么,一直以来咱都是活得明明白白,不希望稀里糊涂地得过且过。妹子,现在有几件事萦绕咱心中,铁叔还在不在世?如果已不在人世,却是何人所害,总要为他报仇,还他一个说道。如果铁叔尚在,人在哪里?是不是黑衣人所说的那人?至于说我的身世,也只能顺其自然,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果真是满人身份,难不成就眼睁睁纵容满清屠戮无辜百姓不管?现在华夏百姓反清情绪高涨,将来反杀满人,岂不是又有许多无辜平民遭殃?我虽不看好李自成,但有一点他说得不错,如满清能在关外自立,从此和平共处,再无杀戮,真真是天下之福。”

李欣倩知道韩风做事有理有条,这件事任谁也是没有理由阻拦韩风做的,他现在深陷身世困扰,仍在考虑百姓安危,果真是侠之大者,李欣倩欣慰说道:“大哥能这样想,我真的极其高兴,大哥,无论发生什么,我总是在你身边的。你笑我陪着你笑,你流啥眼泪,我都替你抹。无论你是谁,我都始终在你左右,永远,永远......我们顺其自然吧,凡事不可苛求。”

韩风也颇为感动,紧紧抱住李欣倩,“妹子,咱听你的,顺其自然,天师教武林大会日子就要到了,届时各路英雄、牛鬼蛇神都会聚齐,我们就审时度势,或许可以洞悉到我们想要的消息。”

“大哥,姐姐,又在这里说悄悄话,我看你们干脆生米煮成熟饭算了,哈哈哈......”不知何时朱冬天来到身边,诡秘地笑道:“大哥,这里不错吧,将来我们若是没了去处,这里倒不失为一个落脚之所,咦,大倩姐姐,你脸怎么红了......”

“你这个小鬼头净胡说,年纪轻轻不学好,看我不打你......”李欣倩佯装生气,做出抬手打人状,“你天天守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不,不......”这样的话李欣倩是说不出口的,朱冬天却接茬道:“不不不,不怎样?我和宝儿姐姐成过亲,还是明媒正娶的,和姑娘拜过堂,都是名正言顺。大哥,大倩姐,要不等武林大会结束后,趁着天下英雄都在,你们在天师教成亲算了,现在老子说了算。”

整日没正行的朱冬天这个提议却颇为靠谱,李欣倩痴情的看着韩风不语,韩风爽朗大笑:“你这个小鬼头,倒是安排起大哥的终身大事来了,就依兄弟之言,咱总要给你大倩姐一个交代,让你改口叫大嫂,哈哈哈......”

“大哥也没正形了,真是物以类聚,”李欣倩佯装恼怒,其实心中无比甜蜜,她心道,趁大家心情都好,何不问问朱冬天关于云龙堡的事,也能了大哥的心愿,他既不愿开口,便由自己来问,便说道:“冬天兄弟现在是总教主,可你还没脱离云龙堡呀,到时见了朱大叔该如何......”

“唉,妹子,怎么扯远了?”

韩风明白李欣倩的心意,但他不愿让人感到在利用朱冬天,便打断李欣倩的话,接着道:“三弟,大哥和你大倩姐的事就有劳你了,还不知你大倩姐同不同意呢。”

“她会不同意?”

朱冬天表情夸张,“我敢给大哥赌,赌把这座玉山吃了。”

三人开怀大笑,朱冬天大声喊道:“布惊天布大哥,你来一下。”

布惊天、黄继文始终伴随朱冬天左右,他不用大声也听得到。“布大哥,你吩咐下去,武林大会翌日,在天下英雄的见证下,韩大侠和李女侠要结秦晋之好,这事就交给你了,办得越风光越隆重越好。”

布惊天点头承命,“总教主,两位护法已经准备好了酒肉,我们是不是先在玉洞庆贺一下?”

“不错不错,算是订婚宴吧!他妈草上飞总算干了件人事,还会准备了酒肉。”

韩风开心,故意调侃揶揄,“喂,三弟,你给他俩封了护法,大哥怎么安排?该不会也是什么护法吧?”

“鼎鼎大名的韩大侠要是加入天师教,只怕我这个总教主就要退位让贤了,

你就是总总教主。”

几人听罢开怀大笑。

众人在玉洞待了十几天,遍游周边景色,过得优哉游哉,只是草上飞每每见了灵猿就躲得远远地。韩风一直对朱冬天和第五姑娘坠崖毫发无损心存不解,趁着天气晴好,朱冬天令灵猿带领大家来到坠崖处。众人仰望至少几百米高、直愣愣光秃秃的悬崖,倒吸一口凉气。韩风问道:“三弟,姑娘,你们坠下来是什么 感受?这么高的悬崖,莫说是你们,就是灵猿也不可能平安落地。”

“我当时着急躲开堡里的人,本想哄他们离开,谁知三哥突然伸手,我怕被他抓住,也不知怎地,就稀里糊涂掉了下来,那一刻脑子是空白的,哪知快落地时突然感觉下降停止了,隐约还感到有一股气流反推身体,不过我还是被摔的七荤八素,受伤不轻,要不是大马猴的蛇胆,估计好不了那么利落。”

韩风听朱冬天述说陷入沉思,道:“姑娘,你呢?”

“差不多吧,我当时一心求死,闭上眼睛晕了过去,醒来时就在这里,身上却没怎么受伤。”

韩风略一沉思,道:“是了,姑娘体重远轻于三弟,落地时没有受伤也说得通。草兄弟,你轻功最好,施展你飞檐走壁的本领,拿起一块石头先飞上崖壁,先在离地几十米处抛出,我们看看会发生什么。”

得到韩风赞许的草上飞,满脸激动,随手捡起一块几十斤重的石头,像灵猫一样攀岩上崖壁,随手一抛,石头先是急速坠落,接着却速度放缓,落到地面时完好无损,接着又将抛石范围不断扩大,在朱冬天坠地的方圆十米外,石头落地时摔得粉碎。韩风若有所悟,朱冬天和第五姑娘之所以晕过去,实则是吓的。笑着道:“三弟,花兄弟,我虽不明白这里有什么,但我知道这方圆三丈之内定有玄机,似有一股向上的力量托着。这悬崖少说也有上百丈高,从崖顶恰巧跌落到这个三丈方圆的范围内,也是不容易的,我兄弟弟妹二人真是命大之人,悬崖幅员几十里,单单这里奇特。云老前辈发现的这一处世外仙境真是不同寻常。三弟,我相信这附近一定有上崖的路,我们来回找找,我也想到崖顶看看,我总觉得三弟的坠落似有隐情。”

“大哥,你是说我是被......”朱冬天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在他看来云龙堡派人找他,强制他回家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难不成堡里还有人故意害他?他虽顽劣,也时不时捉弄云龙堡门人,但和堡里上下处得还算融洽。

“三弟别乱想,如果能上去看看再说,我稍有隐忧而已,只是打这里如何上去,我们还要好好合计合计。”

韩风虽有疑惑,但也不想挑拨云龙堡内部的事。

“我当时就没找到路,可能是走得太近,感觉老在原地打转。大马猴过来,”朱冬天边比画边说:“你去附近找找有没有上崖的路径,草兄,你轻功最好,跟着熟悉路径。”

这些人中只有草上飞能跟上它的步伐,朱冬天便让他跟上去,但草上飞打死也不从。这一次如何威逼利诱都不管用,草上飞真是被灵猿吓怕了。灵猿似乎心领神会,“嗷嗷”叫着拍打胸脯抱起草上飞就走。大家已经领教过灵猿的恶作剧,只是莞尔。众人正欲回转玉洞,突见悬崖顶跌落一物,及近才看到是个人影。那人跌落极快,离地面五六丈的时候,忽然身子稍有弹起,随即重重地落在地上。众人连忙前去看个究竟,却又有一人跌落,前后差距不过瞬间。灵猿扛着草上飞已走出很远,也被这一幕惊得返了回来。第五姑娘突然哭叫道:“爷爷,奶奶,是爷爷奶奶。”

嘴里哭喊着飞奔过去。

第五剑夫妇知道朱冬天和第五姑娘“遇难”的消息要迟滞不少。俩老人回到百果园后,左等右等没有第五姑娘的消息,便去云龙堡打听,没见到朱顺开和朱桐,却见到了失魂落魄的雷宝儿。经不住二老的一再追问,雷宝儿才告知了噩耗。第五剑立时如晴天霹雳,万念俱灰。无双刀也目光呆滞,似乎忘记了悲痛难过,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两个老人一下子老了十来岁。雷凤芝虽也仅剩下半条命,却还算坚强,不断地安慰行尸走肉般的第五剑夫妇。哪知第五剑突然大恸,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叫声,云龙堡上下无不为之动容。雷凤芝痛失爱子感同身受,也悲戚难耐,和无双刀抱头痛哭。第五剑突然停住哭泣,抱起雷宝儿飞奔而走。等雷凤芝反应过来,人已不见踪影。无双刀奋起直追,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她知道第五剑一定是带着雷宝儿去第五姑娘罹难的地方。

雷宝儿也是生不如死,但她还算坚强理智,第五剑夫妇却方寸全无。痴痴地看着万丈悬崖,悲痛溢于言表。虽然一路无语,但老两口像是商量好的一般,一前一后跳下悬崖。老两口虽未受伤,也没吓晕过去,但巨大气流的冲击,还是使两人头晕脑胀,迷迷糊糊。隐约中听到有人叫“爷爷奶奶”,却看到一女子紧随第五姑娘身后,还以为这是在阴曹地府见到了爱孙,二老不知是喜是悲,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却看到朱冬天、韩风等人朝他们走来。难道没有死?这么高的悬崖,纵是不死也得重伤,哪有毫发无损的道理?

朱冬天看到是这二位,转身就跑。花问柳也浑身不自在,踌躇不前。倒是韩风瞬间明白了其义,笑着道:“第五老前辈,定然是以为姑娘和冬天已经遇难,想跳下悬崖陪二人吧。也是巧了,你们从他们跌落的地方跳下,又是一心求死便没偏离,否则真是难保不出意外。”

第五姑娘在李欣倩的陪伴下,已来到他们跟前,似有埋怨地说道:“爷爷奶奶,你们一大把年龄,怎么经得住如此折腾?万一真如韩大哥所说,偏离了这片区域,姑娘真是见不到你们了。”

第五剑无双刀一脸懵懂,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但知道自己没有死,看着朱冬天的背影,第五剑大叫:“小王八蛋,你别跑,我不杀你了!那个花问柳,你快把他追回来。”

经历了一死一生,第五剑好像大彻大悟了,比起生死来什么都是小事。见朱冬天对第五姑娘颇为痴情,何必再做棒打鸳鸯的事?朱冬天听到第五剑的话,便停住了脚步,来到韩风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老乌,爷爷,你真不杀我?以往的事一笔勾销?”

“老头子,看来我们是福大命大,都是儿子在保佑我们。我早说过,你不要再追究两个孩子的事,他们自幼两小无猜,连小冬天也有了,可你还是不听,差点把姑娘逼死。现在好了,不过宝儿姑娘却还在崖顶,她可别学着我们一起跳下来。”

“什么?”

朱冬天急道,“宝儿姐姐怎么也来了?定是你们两个老东...你们胁迫她来的,他妈的,崖顶也是深山老林,虎豹出没,你们跳下来一了百了,留下她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如何是好。宝儿姐姐,你在吗?别害怕,身后有一条小道能通往村镇......”朱冬天急得团团转,情不自禁仰天大呼。李欣倩却心道,这个朱冬天看似玩世不恭粗心大意轻佻放浪,内心还是个痴情的种子,她不由地看向韩风。花问柳见第五剑夫妇死而复生,性情大变,心中的恐惧打消了不少,说道:“冬天兄弟你别急,这悬崖有几百丈深,你就是喊破嗓子她也是听不到的,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朱冬天急问。

“三弟莫急,花老弟的意思是让灵猿帮忙,那么高的悬崖它都能扛起草兄弟如履平地,这个崖壁虽更陡峭,我想它也是有办法上去的,只是宝儿妹子见到它的模样......”韩风提醒道。

“对对对,老子怎么把大马猴忘记了,来来来,你他妈过来。”

朱冬天边比画边解下随身携带的玉佩戴着灵猿脖颈上,向灵猿说道:“你带上老子的玉佩,看到她就明白了,也不会被你的尊荣吓到。大哥,不瞒你说,老子就是靠着这块玉佩,忽悠了兖州的什么运河帮,这中间有一个‘烽’字,这是先祖朱高烽留下来的,我就说是我大哥韩风送我的,他们也他妈不识字,就信了。”

朱冬天又扯到他的那些英雄野史,说得颇为得意。韩风却忽然想到云龙堡,一百多年前,朱高烽在江湖颇有威名,曾做过多年的武林盟主,现任堡主朱顺开江湖名声不坏,但也给一部分武林中人留下道貌岸然欺世盗名的印象,隐约感觉有一丝异样,有机会一定向三弟了解一下云龙堡。

灵猿得到命令,迅速朝崖壁攀爬。它身材硕大,行走在崖壁上却如岩羊般灵巧,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黑点。众人不禁惊奇赞叹,草上飞是领教过灵猿的攀爬功夫的,也几乎被吓得半死,心中想着怎么不把它摔下来呢,他是没心肺之人,心里想嘴上就秃噜出来:“摔死它,摔死它,他妈的丑畜生,害得老子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啪啪啪,抬头仰望灵猿的草上飞被朱冬天打了几巴掌,因草上飞一直在愣神,却毫无反应,结结实实地挨了几掌。“草上飞,闭上你这张臭鸟嘴,你他妈等着,灵猿回来有你好看。”

草上飞本欲发作,朱冬天的一句话把他吓得腿肚子转筋,本能的转身就逃,哪知无双刀反应更快,一个纵身拦住其去路,一把将草上飞提起摔向第五剑。韩风大惊,道:“老前辈,休伤他性命,草兄弟虽口无遮拦,但不是坏人。”

第五剑接过草上飞,随手掏出一粒药丸,塞进草上飞嘴里,道:“韩大侠放心,小子不知死活,如果宝儿丫头掉了半根头发,我让他生不如死。”

草上飞是知道第五剑的手段的,花问柳被他折磨的简直成了神经病,没想到一句心里话给自己招来这么大的麻烦,吓的黄汤直流,哀求道:“爷爷,你饶了我吧,我不是咒雷宝儿,我是咒那个大马猴......”

花问柳却心笑,从此算是摆脱这老东西了,草上飞,有你受得了。众人焦急地抬头仰望,草上飞吃了第五剑的药丸,急于表现立功以求不被折磨,大叫道:“来了,下来了!”

只见崖壁上一个黑点缓缓下行,约莫半炷香的工夫,便能分辨出人形。灵猿背着一袭白衣的雷宝儿沿壁下行,已经能隐约听到她的惊叫声,众人都捏着一把汗。离地面十几丈时,但见灵猿纵身一跃,直奔那片有浮力的区域跳去。韩风心道,这巨猿甚是聪明,也领会到了此中玄机。惊吓中的雷宝儿毫发无损地稳稳落地,激动的朱冬天热泪盈眶。一路眼不敢睁的雷宝儿见到几个“死”去的人,好端端地站在眼前,直接惊得晕了过去。

一众人回到玉洞,却见大武心急火燎的在等待朱冬天,一问才知道欧阳一指带人来天师教要人,因教内多数头领都在义军和朝廷作战,刘作栋和成故我已经招架不住,请求韩风增援。第五剑夫妇听到欧阳一指的名字,面部抽搐,极其悲伤仇愤。第五姑娘感觉异样,刚才还喜笑颜开的爷爷奶奶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悲愤?韩风知道欧阳一指来者不善,他的武功在武林中也算是泰斗级的,鲜有与之匹敌者,仅凭刘作栋和成故我绝对招架不了,便对朱冬天道:

“三弟,你怎么说也是天师教总教主,现在教内面临挑衅,你理应有所作为,不如这样,草兄弟轻功了得,先拿你的亲笔信交与刘天王,设法稳住欧阳一指,我们随后就到......”

“韩大侠,我和草兄弟一块去,欧阳老儿,过去快十七年了,这笔仇也该了结了,老婆子,我们这就去。”

第五剑说话身世激愤,似乎与欧阳一指有血海深仇般,众人不禁疑惑,十几年前的欧阳一指尚未投奔满清,雄鹰教还是武林中的名门正派,而欧阳一指也是响当当的宗师前辈,怎会和第五剑夫妇结下仇恨?一向慈祥的无双刀突然面目狰狞,狠狠说到:“对对对,这就去,十七年来我们总杀不了他,这些年我们在百果园苦练‘斗兽功’,我就不信还斩不断他的鹰爪子。”

“喂喂喂,爷爷奶奶,你们怎么和那些狗熊的师父结下仇恨?爷爷,我用计将三只狗熊俘获,现在就关在天师教地牢里,草兄每日都去羞辱毒打一番,那欧阳老儿定然为他的徒弟而来,你们如果掺和进去不太好吧,如果你们二老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叫我如何向姑娘交代。”

朱冬天心道,管你什么雄鹰教还是麻雀教,敢来天师教捣乱,老子还降服不了?何况还有韩风在,定叫你有来无回,他看出第五剑夫妇对欧阳一指不是一般的仇恨,再有这二位高手在,那绝对万无一失。他了解第五剑的秉性,故意反着说话激将他。第五剑果真暴跳如雷,骂道:“小王八蛋,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给你添乱?你当了总教主就了不起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王八壳子扒下来?我们有三长两短?你为什么不替欧阳一指担担忧,让他小心什么‘青钢指’的鹰爪子。那日要不是他身边有几条清狗,我们又有两个丫头和一个不男不女的寻花问柳在,老子就给他直接剃头,老婆子将他骟了。你说话简直和你那个道貌岸然的爹一样,不讨人喜欢。”

花问柳不禁苦笑,知道第五剑说的是那次偶遇豪格劫掠余志刚,怪不得老东西看到欧阳一指气得发抖,原来还有仇恨。

“对对对,剃头,骟了他,再斩断他的‘青钢指’,小东西和老东西一样道貌岸然,老头子,我们这就走。”

无双刀语无伦次,提起草上飞就走,第五剑边走边说:“小王八蛋,照顾好姑娘,老乌龟谢谢你了。”

“喂,前辈......”韩风想问问他们究竟和欧阳一指有什么仇恨,可三人已穿过玉壁,直奔峡谷而去。朱冬天心道,今日见鬼了,老乌龟居然向自己说谢谢,便转问第五姑娘:“姑娘,你爷爷奶奶吃错药了吧,他们和雄鹰教有什么深仇大恨?”

第五姑娘摇摇头,一脸的懵懂。朱冬天又道:“大哥,他俩不会一见欧阳一指的面,就不由分说动手吧。”

“难说,我看两位前辈跟欧阳老儿的梁子结得不小,但第五剑夫妇年轻时已是北方武林的顶尖高手,欧阳老儿不一定是对手,再不济两位前辈也不会有危险。武林大会在即,天师教又是东道主,我是担心欧阳一指有个三长两短,于天师教不利,三弟,欧阳老儿背后可是牵扯着满清。”

“大哥说的不错,事不宜迟,布黄两位大哥,你们和大武速速跟上第五老前辈,务必不要闹出人命,我和大哥等人随后就到。大武回去后,令刘天王成天王速速通知张天王李天王和其余分教教主,务必全部赶回总坛,武林大会我们定要搞出个石破天惊。”

布惊天等人领命离去,朱冬天又道:“大哥,大马猴怎么办?”

灵猿此刻十分安静,蹲坐在角落里看着众人,第五姑娘走上前去向它说着什么,不断地抚摸它后背,灵猿竟然发出“呜呜呜”的哭泣声,朱冬天于心不忍,道:“大哥,要不这样,我们把灵猿带上,安置在后山的石屋内,它想回玉洞就回,想待在那里也随它。我们三四天的路程对于它来说,可能也就一半日。”

“三弟这个主意不错,我们回去后也要落脚石屋的,正好有个伴。只是这灵猿只听你和姑娘的话,届时如果现身天师教,只怕这片人间仙境也暴露了。”

“大哥说的是,所以来迎接云总教主尸身时,我让江上行等人蒙住眼睛,为的就是不让他们发现此地,现在知道的人越来越多,想保密却是不可能了,但有你们这些高手在,外人想来也是不容易的,难不成真的从天而降?知道那块悬浮秘密的人怕不多,弄不巧就得粉骨碎身。”

“冬天兄弟,这里真是一处避世隐居的绝佳所在,不知道两位妹子可有兴致?”

李欣倩有意无意地就说什么隐居退出江湖的话,也是故意说给韩风听的。

“避世?隐居?只怕我和姑娘愿意,那个什么总教主却耐不住寂寞,外面的花花世界多好,我还听说有人带着媳妇狂窑子的,哼!”

雷宝儿自打见到朱冬天和第五姑娘又一直在一起,气就不顺,逮到机会就挖苦讽刺一番。朱冬天无奈白眼,花问柳却道:“兄弟,这是什么话说?倒是天下奇闻!”

“花兄就别跟着起哄了,老子自有老子的计较,出发了,等着喝大倩姐的喜酒倒是真的。”

众人大笑。朱冬天向灵猿挥手,只见他像是听懂了朱冬天的话一样,立马兴奋得手舞足蹈。朱冬天道:“大马猴,老子带你离开这里,出去后少给老子惹事,外面的那些人可不比我们,阴损可怔的很,搞得不好你小命就会搭进去。”

灵猿似懂非懂,欢快的跑到玉洞里,拿出两只黄羊扛在肩上,率先往峡谷走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