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去接姜岁递来的手机,拿了本德文书到沙发边坐下,随口道:“你帮我设个。”
姜岁眸光错愕,“让我来?你也不怕我以后随便偷看你的手机?”
谈斯言翻阅着那本书,声线波澜不惊,“看一罚十。”
姜岁:“……”就很想把手机扔他身上。她忍住了,“你比较喜欢哪几个数字?”
“没有偏好。”
“那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我从来不过生日。”
“……”要不是谈斯言的神情太沉静,看不出半点开玩笑的迹象,姜岁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在拿自己寻开心了。转念一想,他从小不和父母一起住,很可能是真的不过生日……姜岁蹙着眉冥思苦想,忽然想起去年跟阮绵绵玩过的数字谐音表。就用那个吧。“谈先生,我给你设好了,密码是053456。”
谈斯言的视线朝她投过来,似带着莫名,“这串数字有什么特别含义?”
“……没有。”
姜岁佯装镇定,“主要是好记。”
也是她自己的一点小私心。“嗯。”
谈斯言缓缓收回目光,随后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在刚才那间病房外面碰到宋凝了?”
姜岁把他的手机放在桌上,想了想说:“嗯,无意间碰上的……她会在这里,是认识的人住院了吗?”
宋凝身上没穿病号服,不太像是她自己生病住院。谈斯言嗯了声,“她父亲上周五晚上突发脑梗,被送来这家医院抢救。”
上周五晚上……那不就是他们约好去姜家吃饭的前一天么?姜岁忽然想到什么:“你当时也在场?”
“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无故失约,连通电话都没有?”
谈斯言嗓音低沉,“本来想告诉你吃饭的事改天,当时宋伯父的手术刚好结束,没来得及。”
这算在向她解释么?姜岁眸光怔愣。那天从早等到晚,从担心等到失望,积攒而成的怨气忽然散开了许多。他小时候住在宋家,宋凝的父亲对他而言,或许就和家中长辈没有什么区别。长辈脑梗住院,他那个时候当然不可能走的开。如果他当时就告诉她,她也能够理解。但是宋凝那通电话……却让她误以为他们在约会,所以才会失约。姜岁垂着眸,轻声开口:“谈先生,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你能最起码给我发条消息说一声吗?唔……我知道当时那种情况你也顾及不到那么多。”
“但是我那天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都没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那种滋味并不好受。谈斯言猝然掀眸,望向姜岁恬静的脸庞。“你给我打了很多电话?不就一通么?”
姜岁疑惑,“怎么可能?我那天从早到晚一直在打给你,但是一直没人接。”
谈斯言的神色一点点沉了下去。那天他的手机一直是静音状态,她有没有打过电话来他自然不清楚。但她没理由在这种小事上欺骗他。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宋凝。谈斯言眼底掠过一抹冷色,又见姜岁发懵的表情,胸臆发闷。他喉结微微滚动,沉声道:“抱歉,是我的失误。”
姜岁双肩微颤。那天已经压制住的委屈愤懑,好似卷土重来。搅得她眼眶发酸。她强行忍了下去,故作平静地说:“谈先生,道歉吧,有时候是最没用的东西。”
她其实已经不生气了,只是想拿乔下,再从他这里套走个一周奶茶什么的。谁知谈斯言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这边,拿起桌上的手机操作着什么,没有理她。姜岁:“……”这次连奶茶都没有?她正郁闷着,面前忽然凑过来谈斯言的手机。他缓声开口:“把你的指纹也录进去。”
“为、为什么?”
姜岁心跳蓦地漏了一拍。他知不知道这么做代表什么意思?就算是情侣之间,也不是谁都愿意指纹密码共通,让对方无障碍查看自己手机的。谁都需要隐私空间。他居然……谈斯言墨眸沉沉地看进她眼里,“你刚才不是想看我的手机么?以后随便你看。”
姜岁顿时心跳如擂鼓,手心都冒出了层细细密密的汗。与她视线相对的那双墨眸,宛如海底翻涌的漩涡暗流,看得久了,仿佛能人心神深陷。她慌乱地垂下眸子,咬着唇把自己的指纹录进他的手机。这可是他说的。以后她要是看了,也别想她看一罚十。心想着,姜岁理直气壮起来,“那我现在就看了?”
谈斯言眉眼散漫,“随你。”
姜岁也就大着胆子戳开他的通话记录。却发现他那天给他打的几十通电话,居然只有一条记录。微信消息就更离谱了,直接清空了。他既然给她看,说明这并不是他做的。姜岁想到了宋凝,只有她有这个可能。难道是因为她一直发消息给谈先生,她觉得不喜欢所以干脆删了眼不见为净?姜岁蹙着眉,没再去想这件事,点开相册。里面只有零散几张像是什么文件的照片,数量还少得可怜。“谈先生,你平时都不自拍或是拍风景照的吗?”
姜岁觉得稀奇。长着那么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居然不自拍,也太浪费了。谈斯言:“我为什么要做那种无聊的事?”
姜岁:“……”行叭。她就是这么无聊。姜岁正要退出相册,结果发现被忽略的最底下那张照片里,似乎拍到了一个人。是捧着咖啡站在那里温柔浅笑的宋凝。距离有点远,宋凝也没有看镜头,像是被偷拍的。姜岁的心猛然间像是被丢进了冷水里,又酸又涨。他看起来对拍照没有半点兴趣,原来也会偷拍别人。日期是在半年前。他们那个时候应该还在交往中吧?姜岁抿着唇,当作没看到那张照片,退出去后把手机还给谈斯言。“看好了?”
“嗯。”
谈斯言薄唇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垂眼问她:“礼尚往来,你的手机是不是也该录一份我的指纹?”
姜岁想到自己相册里那些画稿备份图,尺度略大的画风和剧情,立马犹豫了。这要是不小心给他看到,她得当场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