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姜岁等得久了,岑越白很快整理好来到客厅,还端了杯热可可给她。“谢谢。”
姜岁有些拘束地接过那杯热可可。岑越白看出她的不自在,在一侧沙发坐下,笑着缓和气氛:“谢谢你过来给我送资料,我在家里无聊,刚好需要这些。”
“不客气,我今天正好没什么事要忙。”
一阵沉默后。岑越白温声问她:“昨晚那个男人……后来有为难你吗?”
“没有。”
姜岁抿抿唇,眸底划过一抹歉疚,“他对我很好。”
几乎是她的话音刚落,岑越白的脸色就比刚才苍白了几分。姜岁心中的歉疚感更重,但还是接着说:“很抱歉之前骗了你,他并不是我的叔叔,而是我的丈夫。昨晚的事……同样很抱歉。”
岑越白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她最后这句抱歉里,所蕴含的两种意思?是歉意,也是婉拒。“他对你好么?”
姜岁犹豫了下,点点头,“他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他。”
听到这个回答,岑越白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微紧,脸上的笑温润如旧。“既然他对你好,那我就放心了。你不需要对我感到抱歉,是我自己控制不住喜欢上了你,你没有任何错。”
姜岁握紧手中杯子,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像此刻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我是认真的。”
岑越白正色看她,“岁岁,你能向我坦白这些,我很开心。”
“不瞒你说,我的喜好就和我的灵感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快,比六月的天还要阴晴不定。”
说到这里,他轻笑出声,“所以,你不要感觉到负担。不能娶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回家,但多个妹妹,我想也不错。”
姜岁见他神色坦然,还带着点平时开玩笑的随意,心里的歉疚随之被抚平许多。如果说谈斯言是一座冰山,露出水面的远不如底下藏着的锋锐森寒,让人永远也看不透,靠近就会被冰冻。那么岑越白无疑是山尖那一弯清泉,无声无息地滋养万物,内敛而温柔,轻易地便能卸下人的心防。“谢谢你,越白哥。”
姜岁轻声道。岑越白伸手想揉揉她的头发,最后却只落在她肩膀上。“你和他好好的,要是他敢欺负你,来找我,我一定帮你出气。”
姜岁忍不住笑了,“好,我知道了。”
待了没一会儿,姜岁离开这里。岑越白脸上的笑容一散,极力遏制的疲态和失落浮现出来。“叮铃铃。”
旁边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什么事?”
“你这声音怎么要死不活的?不会是被姜岁拒绝了吧?”
那边传来程瑜晚调侃的声音。岑越白笑了笑,“嗯,她连一点幻想都没留给我。”
程瑜晚沉默一会儿,“天涯何处无芳草,姐给你找别的,你要几个都行。”
“不了。”
岑越白婉拒,“我最近要闭关,突然有灵感了。”
“行行行,那我不打扰你了。”
大致确认他没事,程瑜晚就放心地挂了电话。只要岑越白还有创作的精力,那就说明问题不大。想想也是,他和姜岁才认识几天啊,感情想深刻也深刻不到哪儿去。—临近春节前,姜岁手边最后一点工作也终于顺利完成,可以安心享受假期了。谈斯言比她忙得多,直到除夕当天才腾出时间来,带着她回谈家过节。谈家庄园里到处张灯结彩,正门还挂了两个红灯笼,两旁贴着谈老爷子亲笔书写的对联。笔走龙蛇,字迹洒脱,自成一派风格。别墅里面忙得热火朝天的,正在为年夜饭做准备。就算是谈家这样的名门望族,年夜饭也是自己动手的,谈老爷子主厨,谈董事长在旁边打下手。谈夫人则是在餐厅里包饺子。姜岁不免有些惊讶,悄悄问谈斯言:“爷爷一个人做这么多道菜会不会太辛苦了?他的身体……”“没事。”
谈斯言淡淡道,“爷爷只负责掌勺,其他事有别人去做的。”
要是劝他,还会生气别人嫌他老了,连锅都端不动。“那我也去帮忙。”
姜岁说完刚走出去一步,后衣领就被谈斯言指尖给勾住了。她不解地回眸看他。“爷爷会骂人。”
谈斯言推着她的肩膀往餐厅走去,“你去帮母亲包饺子吧,厨房的事有男人做。”
姜岁听着这话,差点乐了。能从谈大总裁嘴里听到这么接地气的一句话,可真不容易。就连她一直觉得高高在上的谈家,也仿佛亲切了许多。姜岁走到餐厅里面,去给谈夫人帮忙。谈夫人抽空瞥她一眼,语气淡淡的:“这里快忙好了,你去客厅坐着玩会儿吧,大过节的哪儿能让客人动手?”
一句客人,让姜岁站在原地,有些无措。上次谈夫人把那对紫翡耳坠给了她,她还开心了许久。没想到就和宋凝当时说的一样,谈夫人是看在谈斯言的面子上,才会对她假以辞色。是她太天真了。“谈伯母,我……”谈夫人打断她:“你要真不想闲着,就去花园里帮我浇浇水吧,这里确实不用你帮忙。”
姜岁抿抿唇,“那您先忙,我去花园里看看。”
既然谈夫人不想见到她,她也没有硬留在这儿贴人冷脸的道理。谈斯言都不能让她小心翼翼地讨好奉承,别人更不可能会有这个待遇。即便那是他的父母。姜岁走到花园里透了会儿气,然后拿起墙边的喷壶给花圃浇水。“噗通!”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姜岁扭过头,看见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女孩子摔倒在花坛旁边,便放下喷壶走过去把人扶起来。“你没事吧?”
姜岁给她拍了拍羽绒服上沾到的灰土,看着她的眼睛询问道。女孩没答话,站在那里哭得跟个小孩似的,脏兮兮的手抹得脸越来越脏。“别用手揉眼睛。”
姜岁立即按住她沾到泥土的手,从兜里拿出一块手帕来递给她,“用这个吧。”
女孩没接,哭声止住了些,只是眼神依旧透着说不出来的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