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看她这副模样,心里浮起一个猜测。这个女孩,好像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或许……她听不懂她的话。看着女孩要哭不哭的样子,姜岁想了想,只好拿帕子帮她把脸上手上的脏污都擦拭干净。然后给她摔破的手心贴上个创口贴。“好了。”
姜岁朝她笑笑,“下次小心点,别再摔着了。”
女孩眨眨眼,泪还挂在脸上,却是傻乎乎地笑了起来。姜岁收起手帕,回到花圃前面继续浇水。女孩跟了过来,在她身后一晃一晃。晃得姜岁转个身都担心会撞到她身上。“我给你吃糖。”
姜岁从兜里拿出个薄荷味棒棒糖给她,哄道:“你去旁边待着好不好,别打扰我浇花。”
女孩一把抓过那颗糖,撕开就吃,一步没挪,傻笑着看她。姜岁都快无奈了。她这是被缠上了吗?这时,一个佣人急匆匆地跑过来,带着歉意地对姜岁说:“姜小姐不好意思,她是个心智不全的傻子,行为也不太正常,刚才没冒犯到你吧?”
姜岁摇摇头,“没有,她挺乖的。”
“那就好。”
佣人走过去抓住女孩的手臂,拽着她就走,“跟我回去,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你下来了,小心把你给赶出去!”
姜岁看女孩露出痛苦的表情,心生不忍道:“等等,你轻点拉她,把她弄疼了。”
佣人嘴上应着,动作却半点没轻。女孩眼巴巴地看着姜岁的方向,含着那颗棒棒糖的嘴里咕哝些什么。姜岁不禁蹙起细眉。这个女孩是谈家的什么亲戚么?感觉不像,否则那个佣人不敢这么对待她。而且佣人刚才说“要是让老爷子知道把你赶出去”,说明这个女孩和谈家并非毫无关联。“姜岁。”
谈斯言从走廊转角处走过来,看她拿着喷壶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淡声问,“你在做什么?”
“啊?”
姜岁举起手里的喷壶,“伯母说饺子快包完了,让我出来透透气,我就顺便给花浇浇水。”
谈斯言微一拧眉,“是她让你来浇水的吧。下次不管她说什么,你都别理会。”
这家伙是有多能忍。不过收了他母亲两张卡,便对她这么言听必从么?或许是他给她的太少了。谈斯言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等着姜岁洗好手过来,一起朝餐厅方向走去。姜岁有心问问他那个女孩的事,转念一想这毕竟是谈家的家事,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这顿年夜饭吃得很是热闹和谐。令姜岁意想不到的是,谈老爷子的手艺居然比她吃过的酒店大厨还要好。谈董事长的厨艺也不错,虽然发挥的余地只有一碟醋溜黄瓜,但也颇有滋味。姜岁不由得在心里感慨,看来厨艺这东西也是会遗传的。吃完年夜饭,谈老爷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分别给姜岁和谈斯言。给姜岁的那个红包,格外厚实。“岁岁,新的一年和斯言两个人要幸福美满。”
谈老爷子笑眯眯道,“最好让爷爷早日抱上曾孙啊。”
姜岁脸颊一红,“谢、谢谢爷爷。”
谈斯言将自己的那个红包放到姜岁手里,缓声开口:“爷爷,岁岁还小,不着急。”
谈老爷子立刻瞪眼,“岁岁是还小,你爷爷还小吗?”
“您老当益壮,活到长命百岁不在话下。”
“臭小子。”
谈老爷子被哄的舒舒服服,眉开眼笑道:“那正好,爷爷还能多给你们带几天孩子。”
谈斯言淡笑不语。姜岁用红包戳戳他的手腕,用气音问他:“你把红包给我做什么?”
“给你收双份的,不好么?”
谈斯言睨着她,“待会儿爸妈给的你也都收着。”
“这不太好吧?长辈给的红包是福气……”“嗯,你现在有双份福气了。”
谈斯言一贯冷厉的眉眼显出几分柔和,嗓音磁性蛊惑:“来年也会一切顺遂。”
姜岁脑袋里轰然炸开一团烟花,心脏仿佛被糖浆裹满了一般,渗出绵密的甜。她看着谈斯言微低的脸庞,不知是头顶的水晶灯太炫目,还是他此刻的神情给了她一种,她在被他爱着的错觉。姜岁突然很想吻他。只是地点不对,无法实现。“你在想什么?”
见她发呆这么久,谈斯言挑眉问。“我在想。”
姜岁舔了下有些干涩的唇瓣,小声而又诚实地对他说:“我现在想吻你,可是这里人太多了,不好施展。”
谈斯言被她直白的话语刺激得身躯发紧,眼底猝然掀起层迭的暗潮,深如幽潭。“这有什么难的?”
他漫不经心一笑。姜岁放了颗话梅糖进嘴里,听到这话疑惑地转过头,一个带着些许凉意的吻猝不及防落在了她的唇上。她错愕地睁大双眸,想到这是什么地方,下意识想要往后躲。谈斯言圈住她的腰肢重重将她按进怀里,借着餐桌上的花瓶作遮挡,肆无忌惮地加深了这个吻。餐厅里偶尔还能听到有人走动的脚步声,时远时近。哪怕有花瓶遮掩,但坐在对面的谈老爷子要是站起来,立刻就能发现他们在做什么。姜岁从小到大都是个乖乖女,父母不让做的从来不碰,在学校里永远和男生保持距离,连早恋都没有过。现在却在长辈的眼皮底下,隔着一张长桌的距离偷偷接吻……这个吻仿佛都带上了一层朦胧的禁忌感。姜岁肾上腺素疯狂飙升,脑袋里都晕乎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由于怕被发现,她比平时要顺从得多,谈斯言急切的动作缓下来,跟品尝餐后甜点似的,寸寸索取她的馥郁甜蜜。直到察觉有人靠近,他才将她放开,俊美的面庞上犹带着一丝意犹未尽。姜岁立马推开他去坐好,脸颊绯红滚烫,连余光都不敢去看他,紧张得肉眼可见。就像是在课堂上和同桌开小差,生怕被讲台上的老师发现一样。越是装作没事发生,老师的目光就越是会吸引过来。“岁岁,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谈老爷子转过头来,看见姜岁脸色不太对劲,关切地问:“是不是空调打得太高了?还是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