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的脸顿时更红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爷爷，她是急着想出去放烟花，喝水呛到了。”

谈斯言面不改色地扯了个借口，随后起身，“我现在带她过去。”

谈老爷子笑眯了眼，“好好好，你带着岁岁多玩玩，不急着回来。”

姜岁总觉得老爷子最后那句话好像有点意味深长，但她实在心虚，没怎么多想地跟谈斯言离开餐厅。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管家急匆匆地走进来，在谈老爷子身边耳语几句。谈老爷子伸手理了理衣领和袖子，才道：“扶我过去。”

“是。”

后庭，整个草坪只有四周的小路上亮了灯，空旷而幽远。姜岁刚开始还嘴硬说自己对烟花没兴趣，看着谈斯言放了几个后，还是没忍住凑上去和他一起放。谈斯言觑她一眼，轻嗤道：“口是心非的臭毛病。”

姜岁耳尖一红，全当没听见，看着手中仙女棒滋啦的辉芒，眸子里染上丝丝暖意。自姜睿三岁以后，家里的烟花一直都是他的专属。她想玩只能捡他不要的。小时候总盼着父母能多买点，一次玩个尽兴，盼了很多年也没有实现。后来长大了，自己有能力想买多少烟花就买多少，却没了小时候那份期盼与喜悦。直到这一刻。姜岁转头看着身侧的谈斯言，他单手抄进裤兜里，另一只手捏着根仙女棒，清隽的眉宇透出股散漫慵懒的意味。他今天一反常态，穿了身烟灰蓝的风衣，里面搭配白色高领毛衣，衬得那张一贯冷峻的脸庞比平日柔和。宛如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姜岁突然很想把这一幕留下来。“咔擦。”

拍照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惊动了谈斯言。他侧过头，睨向手持“作案工具”的姜岁，“拍我？”

姜岁露出个镇定的笑来，抬头望着远处焰火升空的天幕，“没拍你，我在拍焰火。”

这个时间，城内到处都在放大型烟花。谈斯言准确无误地把燃烧完的烟花扔垃圾桶里，朝她走来。姜岁意识到不妙，转头想跑，下一秒被他扣住肩膀抵在了旁边的树干上。她的手腕被他捏着举起来，手机屏幕下方的照片霎时映入他的眼底。谈斯言唇角勾了勾，“这是什么？”

姜岁脸颊泛红，“具体来说我是在拍你手上的仙女棒，正好让你入镜了而已……”“是么？”

谈斯言微微低首，修长的指尖穿插进她乌黑柔顺的发丝里，托起她的后脑勺。随即缓慢而有力地封住她的红唇，把刚才在餐厅里被打断的，尽数讨要回来。此时恰逢庄园里点燃的焰火升空，猝然盛放的花火点亮了草坪上空漆黑的天幕，又如流星坠落。伴随着乍隐乍现的光，能看到梧桐树旁唇齿相依的两道身影，仿佛要与这暧昧浓稠的夜色融为一体。焰火还未放完，姜岁就已经快不行了，呼吸都在打颤，双腿都是软绵绵的。谈斯言轻捏着她的后颈，声线染上几分欲色的沉哑，“例假什么时候走？”

听出他话里的暗示，姜岁眼尾潮红得更加明显。她轻轻地摸了下小腹位置，慢吞吞说：“早就走了，但是我最近还在胃疼，所以你还是忍忍吧。”

谈斯言眉心拧起，掌心顺着她的腰侧上移，贴着她的胃部不动。“现在还疼？”

“时不时会疼一会儿，就是发作的不厉害。”

谈斯言低头重重地在她唇上吻了下，撤开时眼底郁色浓烈，又透着些无可奈何。“娇气包。”

姜岁顿时不满了，“我才不娇气！”

谈斯言低嗤一声，双手抱臂靠着树干，没搭理她。静静地看了会焰火，姜岁忽然开口：“谈斯言，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

姜岁咬咬唇，沉默半天才终于鼓足勇气，“你之前说等爷爷的病情稳定下来，就会跟我离婚……那现在呢，你的想法还是没有改变么？”

她的话音到最后越来越轻，好似风一吹就会散。谈斯言目光幽深地看着她良久，正欲开口回答，不远处有个佣人跑了过来。“少爷，老爷子让我过来领姜小姐去五楼。”

“只叫了姜岁？”

“是的，老爷子说待会儿再让您去，他有话想单独和姜小姐说。”

谈斯言微微颔首，随即对姜岁道：“你先过去。”

姜岁压下心里那抹失落，点了点头，“好。”

走出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谈斯言低沉的声音。“问题的答案，我晚点再给你。”

姜岁眸光微亮，背对着他轻声说了句：“好。”

她等着。别墅五楼。佣人只把姜岁带到楼梯口，告诉她直走到尽头的房间里面稍作等候，谈老爷子去拿东西了待会儿就来。“好的，谢谢。”

姜岁道过谢，往尽头的房间走去。推门进去，里面竟是没开灯，漆黑一片，还有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道。“噔。”

姜岁感觉脚边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弯腰在地上摸索了会儿，摸到个触感冰凉的物件。光线太暗，看不清这是什么。姜岁找到墙上的触控，把灯打开。灯光骤亮，她看见谈老爷子不省人事地昏倒在血泊中，脸色顿时煞白。“谈爷爷！？”

姜岁着急忙慌地跑过去，一探谈老爷子还有鼻息，立马去掏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低头那一瞬间，她看清自己刚才捡的物件模样。是一把沾满鲜血的水果刀。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打开，紧接着一道暴怒的质问声在姜岁耳边炸开。“姜岁你在干什么？你把老爷子怎么了？！”

“你是不是疯了？！赶紧扔掉你手上的刀，你要是敢乱来我们立马报警了！”

谈董事长和谈夫人一进来就撞见姜岁“行凶”的画面，脸色难看又愤怒。听见他们的话，再看手里这把刀，姜岁浑身血液从头顶开始凝固，条件反射地把刀扔到一旁。“不、不是的，不是我……”谈董事长不听她的解释，大步走开把她推到一旁远离谈老爷子，然后冷着脸对谈夫人说：“报警，立刻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