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谈斯言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无法回避自己的目光。姜岁把心一横,豁出去道:“我来找那个有点傻傻的女孩子,怕你们不让我进来,稍微打扮了一下不行吗!”
谈斯言打量着她,“你这叫稍微打扮?”
脸涂抹得像锅底,五官被糟蹋得看不出半点原来的影子,像一张扁平得没有任何特点的画。他是不是还得夸她一句心灵手巧?姜岁梗着脖子没吭声。“你找她做什么?”
谈斯言又问。姜岁咬着唇不语。他认定了是她把谈爷爷害成那样的,要是知道她来这里的真实目的,恐怕会直接把她扔出去。“不说?”
谈斯言危险地眯了眯眸,“我现在让人把你扔出去?”
“别!”
姜岁急忙抓住他的手臂,光洁的额头上冒出些微汗珠。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爸爸,我能进来吗?”
轻软中带着点沉静的小孩子声音从门外传来。姜岁心中一喜,压低声音对谈斯言说:“你儿子在外面,赶紧放开我!”
谈斯言觑她一眼,淡淡对外开口:“进来。”
姜岁浑身僵住,不可置信地瞪大眸子。他疯了是不是?不怕被他儿子误会?!瓶瓶推门进来,看见谈斯言上半身撑靠在沙发角落,姿势不太对劲,疑惑地问:“爸爸,你不舒服吗?”
听见那道小奶音就在前方不远处,姜岁心慌意乱的很,一个劲给谈斯言打眼神,让他别乱来。要是被他儿子看到,那他们成什么了?现场“偷情”被抓?他不要脸她还想要!谈斯言对她威胁的眼神置若罔闻,低声回应瓶瓶:“可能感冒了。你有什么话站在那里说,不用过来。”
“嗯嗯。”
瓶瓶以为他不想传染给自己,于是乖乖站在原地。“爸爸,我想跟你谈一谈男人之间的事情。”
“嗯?”
小屁孩才几岁就男人了。“我认为身为男人不仅要担起养家的重任,更要心怀抱负与理想,以自己的事业为终生目标,并且为了这个目标竭尽全力去奋斗。”
瓶瓶慢吞吞地说。谈斯言边不着痕迹地替姜岁整理着裙摆,边回答儿子的话:“的确如此,你能有这样的想法爸爸很高兴。”
躺在他身下动都不敢动的姜岁翻个白眼,心里止不住地泛酸。同样是他的儿子,她家罐罐和另一个孩子还没出生,就遭到他的强烈排斥,一度逼她流产。而纪雨澜的儿子,却得到了他所有的温柔与偏爱。可奇怪的是,姜岁心底怨谈斯言甚至恨他,却对那个只能听见声音的孩子,生不出半点厌恶来。可能是这个孩子的声音和罐罐有点相似的关系吧。她走神的时候,瓶瓶已经就“男人就专注事业”为论点,发表了长达百字的演讲稿。谈斯言眉心隐隐抽动,直接问他:“行了,你到底想跟爸爸说什么?”
瓶瓶小脸正色,说出自己的结论:“爸爸,我认为男人四十岁之前结婚,都是对事业的不尊重。您认为呢?”
难怪前面铺垫了这么多,原来是在这给他挖坑。谈斯言睨了眼敢怒不敢言的姜岁,意味不明地道:“这个爸爸恐怕没有办法答应你。”
“为什么?”
瓶瓶皱起小眉头,难道爸爸真的想娶纪阿姨?“因为……”谈斯言还未说完,眉心忽的皱起。姜岁张口咬在他的虎口处,泄愤又挑衅。谈斯言面不改色,连手都没有抽回来,就那么按在她丰润的下唇,重重一揉。颇有些挑逗的意味。姜岁耳根爆红,这个狗男人!惩罚了姜岁,谈斯言才侧眸看向静静站在那里的瓶瓶,“你提的前置条件,爸爸已经坐拥。”
谈氏集团如今的地位,就是最好的证明。瓶瓶抿抿小嘴,白皙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失落。爸爸还是要娶纪阿姨吗?“还有什么想问的?”
谈斯言又问。“没有了,施主。”
瓶瓶面无表情,圆眸里弥漫着看空一切的波澜不惊,“我去打坐了,再会。”
谈斯言:“……”这小子。姜岁一开始还以为瓶瓶是受过大家族严格教育,正经又带点古板的那种豪门小公子。当他那句“施主”出来,她用力掐了把自己的大腿才没笑出来。她也不想的,可不知为什么就是想笑。谈斯言将她忍笑的动作收于眼底,漫声问:“我儿子是不是很可爱?”
姜岁笑意一收,“那是你儿子,可不可爱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儿子。”
谈斯言薄唇轻扯,那句“就是你儿子”停在唇边,并未说出口。“姜岁,你后悔么?”
谈斯言低声问,“当初若非你固执己见,我们之间不可能走到这种地步。”
姜岁心脏瑟缩了下,明眸中浮现出浓浓的讥讽。“我的确后悔,后悔当初没跑得远远的,让你永远都找不到。”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不会狠心丢下那个孩子离开医院。更不会让他连个最后安身的地方都没有。可是,最起码她保住了罐罐。谈斯言神色逐渐转冷,这个女人果然没有一丝悔改的意思。“那你又回来做什么?”
他嗓音森冷。“这就和你无关了吧?”
姜岁抬了抬下巴,“作为前夫,你不觉得自己管的实在太宽了么?还是说你也想成为我男人里的一员?”
谈斯言圈着她腰肢的手臂蓦然收紧,墨眸渗出骇人的冷色。“你真以为我不挑?像你这种自私自利,虚荣做作的女人,给我提鞋都不配。”
“那请问你刚才是在对我做什么?”
姜岁反讽,“当着你儿子的面跟我这个虚荣自私的女人偷情?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哪儿挑了?”
谈斯言冷呵一声,“大鱼大肉吃多腻味,偶尔想尝点清粥小菜改善胃口,不可以么?”
“何况,你不也背着自己的未婚夫,躺在我身下任我为所欲为么?”
谈斯言最后一个字落下,姜岁心中羞耻度爆炸,恶狠狠地咬住他按在自己下唇的手指。恨不得给他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