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对她低了头。他从来不吝啬于向她认错,只要他是真的错了。而不是像有些男人一样,明明错了却还要推卸责任,或是死不认错。当初他身上最吸引她的点,就是这个。直到现在,她的心脏也还是会因此不受控制地跳动。姜岁鼻尖微微泛酸,眼圈漫上丝丝红色。谈斯言捕捉到她的异样,喉结滚了滚,抬手按住她绯红的眼尾,“还有,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
姜岁红着眼看他,像在疑惑。“除了在床上,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谈斯言压低嗓音问。姜岁脸蛋瞬间爆红,对着他怒目而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她心里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感动,直接被他这句话给打散了。他平时在床下欺负她欺负得还少吗?!谈斯言眉梢挑起,“你不是有很多男人么?怎么,他们没有跟你说过类似的话?”
四年过去,她的脸皮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薄?她那些所谓的“男人们”,真的存在么?姜岁听出他在试探自己,磨了磨牙,“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要脸吗?都有未婚妻了还在外面勾三搭四不守男德,你是真百无禁忌啊!”
谈斯言不置可否,“彼此彼此?”
姜岁刚想说谁跟你彼此彼此,突然想到之前他误以为祝淮与是她的未婚夫,而她还赌气说她有一堆男人的事……沉默的风突然甚是喧嚣。看她不否认,谈斯言目光轻嘲,“这么看来,我们倒是天生一对。”
“……谁跟你天生一对!”
姜岁忍不住翻个白眼。她才没有他那么不要脸。叩叩。病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了。程南站在外面道:“谈总,纪小姐的主治医生请您过去一趟。”
“嗯。”
谈斯言随口应了声,睨着姜岁道:“我让医生过来带你去做检查,过会儿我再回来陪你吃晚餐。”
姜岁呵呵一声,“大可不必,您还是陪着您的未婚妻就好。”
搞得她跟插足的第三者一样,浑身难受。谈斯言凝视着她几秒,什么都没说,举步离开病房。隔壁病房,纪郁尘还没有醒来。谈斯言走进去,“他怎么样?”
主治医生立刻回答:“谈总,纪先生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太疲惫加上精神层面的应激反应,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应激反应?”
“是的。纪先生的病曾源于心理创伤,因此对自己的性别以及身份产生了混淆,无法分清自己是谁。”
主治医生道,“纪雨澜可以说是他的保护色和活下来的动力,无法纠正,除非他自愿认清自己是谁,否则……”谈斯言目光沉沉地看向医生。主治医生叹了口气,“否则他很可能会精神崩溃,因此丧命。”
精神病患者,是很脆弱的。平时或许还好,但遇到特定情况,一根稻草也能压垮骆驼。“所以,如何能让他回到纪郁尘这个身份上?”
谈斯言沉声问。“这……您曾经说过,他的心理创伤是由于亲眼目睹妹妹惨死的画面,一般遭受过这种打击的人,能活下来已是不易了。”
主治医生委婉道。“如果他主动变回纪郁尘,又说明什么?”
“我想最大的可能,就是出现了比纪雨澜这层动力更重要的东西,激发了他真正的意志。这种情况比较罕见,有的患者也许一辈子都遇不到。”
谈斯言墨眸幽深,视线缓缓落在纪郁尘苍白的脸上。这个变数,是姜岁。—边境海岸。一艘尾端冒着黑烟的船只停靠在岸边,肩披暗红色风衣的谈奕风尘仆仆地下了船,模样难得有些狼狈。“老板,谈斯言简直欺人太甚!”
一旁饱受摧残的下属语气不忿,“在海上就对我们动手不说,居然还联合了巡逻队搜查,幸亏您早有准备否则我们都得蹲大狱!”
谈奕面色阴沉地拉着风衣,“还没完,他不会只准备了这两手,恐怕还派了人在这边等着我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