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说话间，凌霄将王乐放到旁边靠墙的位置，等他扶着墙站稳了，才松开了手。接着，他取下腰间的青伞，打开伞往前方一抛。那伞旋转着出去，一伞化作几十个小伞，伞沿带着幽蓝的火，所到之处，那些透明的人脸能量体就烧了起来。王乐看着那些幽蓝的火在空中飘荡，有的是地上的一层火，有的却是贴着墙。别人能不能看到，王乐不晓得，但他却看得清清楚楚，那些人脸都被烧地狰狞了，像是真人的感受一样。疼痛，以及死亡。王乐不得不叫凌霄，问他：“这些真的只是能量体吗？我看他们都甚是痛苦，他们中，有的在哭，有的还在说救命。”

凌霄指着其中一个还在燃烧的能量体，问王乐：“你觉不觉得她眼熟？深坑里的那些尸体，有个模样就跟它长得一般无二。那些人死了，这些就是用他们的能量凝结而成的。他们死都死了，被抽取的能量却要被人控制着作祟，你不觉得他们更可怜了？”

王乐渐渐捋顺了这一层，沉默着。凌霄：“我们现在就是在帮他们，痛苦就是暂时的。既然人死了，这些能量本也该随之而去的。”

王乐：“我明白了。”

凌霄也不知道他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直到看见王乐用指尖凝了一团露珠，万千的露珠又化作了尖锐的水刃，刀刀往那些能量体而去。他的水刀居然能砍断那些能量体。砍地稀碎了，再加上一点风，那幽蓝的火就烧得更快了。裴瑾背着齐淮看着这一幕，不免惊呆了：“王乐你小子，还是可以的嘛，跟凌霄打配合地不错。”

只是话刚落，王乐的脸就是一白。看他不对劲，裴瑾心里说要糟，想起王乐本就被那些怪东西附身过，被吸取了能量。他本来身体就不太行了，裴瑾忙道：“停停停，你差不多得了，别消耗能量了。”

可是裴瑾的话说的太迟了，王乐的脚一软，整个人无力地就往地上倒去。裴瑾不禁心里骂了一声，再过去接他是无能为力了，还好凌霄机灵，让一把伞勉强拖住了王乐的身体，不让他倒地接受再一次的伤害。裴瑾叹了一口气：“你也是挺傻的。”

有齐淮这个前车之鉴在，王乐还这么耗自己，又岂能单说他傻。真是蠢透了。这下凌霄显然是没有帮手了，只能控制着群伞将那些东西烧掉。等周围安静下来，火焰的光也消失了，裴瑾道：“终于好了，我们快点出去。”

凌霄的火比齐淮的火温吞，但是弊处不多，不像齐淮与王乐那样使用完能量，整个人都软了，好像完全没电了一样。将伞收回来后，凌霄一手架起王乐一侧肩继续往前走，倒是没多费什么力气。齐淮一直看着他的动作，眼见着凌霄架着王乐走在前边，下了通道。齐淮好奇地问起裴瑾：“你跟凌霄认识多久了，你们怎么认识的？”

裴瑾倒是不藏着掖着，笑嘻嘻道：“没有十年，也差不多十年了，就是偶然间走到望月镇，在岐山道观里认识的，稀松平常，没什么大惊小险的。”

两个人都是道士，齐淮听说有的道士会四下游历，有的会在外面住宿吃饭，有的则会找一家道观，以劳动力或者直接给钱的方式换宿换吃的。齐淮问裴瑾是不是也这样，裴瑾听得心里发笑，面上却一本正经，说：“差不多，我还是个小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到处兜兜转转，多结交些朋友，开个眼界。”

齐淮看着裴瑾，说：“你现在也还是个小年轻。”

裴瑾也就三十出头，他哈哈地笑：“我就一直是个小年轻，不过比起凌霄王乐，我就不年轻了，我是大哥。”

据齐淮所知，裴瑾就是个普通寻常人。他跟着他们，从深坑，到陈梦等人，再到这里，那些显现出来的能量体带着人脸，样子也全是人的样子，有手有脚的——纵然是王乐，也被吓得够呛了，自己跑了出去。裴瑾却没有跑，他经常露出惊讶之色，但齐淮总感觉他的惊讶浮于表面，好像并没有触及到他的内心。这段时间接触下来，齐淮都有点欣赏他了。“回头有空，大家可以一起喝酒。”

齐淮提议道。裴瑾自然是愿意捧场的，道着好字，继续跟着凌霄前行。凌霄架着王乐，步调不慢不快，从通道里掀开蛇皮袋，走了出去。视线触及到外面的天光，凌霄有瞬间的恍神，然后给裴瑾跟齐淮让了位置，好让他们出来。等填好干草，重新盖上蛇皮袋，还原了洞口原来的面目，裴瑾奇怪道：“怎么今天就我们四个人来？难道以后就还是趁着工作日来？那些东西总不会只是工作日出现，周末应该也会出现的吧。”

想到论坛里的路线图，裴瑾又掏出手机来看：“诶，这一出来，手机又有信号了。”

凌霄：“没有出来前，在找到王乐的时候，手机就有信号了。”

裴瑾：“这样吗，我都没看手机。没想到啊，那些怪东西是想一直控制着王乐拖延时间吧。你要是不能找到他的具体方位，他不会是像那些人一样，挂了吧？”

那些人也像王乐一样，泡在那个池子里面吗？眼下王乐的衣服还湿着，单单只是想象，裴瑾又想要吐了。看他作呕的样子如此真实，齐淮有时觉得自己是不是疑心太重了。齐淮的视线转向王乐：“回头你的衣服得换下，拿去检测。”

王乐知道这也是证据线索，默默地点头。裴瑾在看论坛的那张路线图，看了好久，他转给凌霄看：“奇了怪了，你帮我看看，这图是不是跟之前的不一样了？”

凌霄拿出原先截图过的照片，跟裴瑾论坛新刷出来的对着比，片刻后点头：“是不一样了，楼主更新了吧。”

裴瑾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更新不好，现在更新，你看这新的图，跟我们今天的行进路线……我去，一模一样啊。”

裴瑾震惊地看向凌霄。凌霄点头：“的确一模一样，所以我说，楼主更新了。”

裴瑾有点怕怕的：“话说，我们明天还来吗？或者说，会有别的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