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月这么一说，陈铎盛果然说不出话。从老家到首都，他一路遇见了许多坏人，也遇见了许多好人，甚至如果不是那些好人的帮扶，他甚至到不了这里，身上的东西就被抢光了。异位而处，他做不到让别人继续品尝他曾经的苦难。两人说好等靳怀远回来听一听他的看法，但没等到周五，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就传了出来。受了靳平的刺激，于洋发疯，把自己知道的宋家的事全都吐了出来。有证据的便一一带着卫民安的人去搜证，没有证据的便也说了证词，表示自己可以当证人。卫民安等人带着这些东西去审宋安国和宋文东等人，宋安国抵挡不过，也招了，而且是一次性吐了一大串人。卫民安等人想提着铐子去抓人还得考虑抓人的人手够用不够用，以及监室够用不够用。听说这个消息的陆星月和陈铎盛面面相觑，都是无语。“那，现在呢？”

半晌，陆星月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既然有人指正，我们当然得去抓了。”

卫民安说。他不知多长时间没睡觉了，脸色熬得青白，眼睛里尽是血丝。“不瞒你说，我这小小的派出所，还是头一次这么热闹呢。”

他扒着陆星月铐在炉子上的花生，扔了一颗到嘴里。“审出来了？”

“有熬不住了交代的。”

卫民安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要证据确凿已经不可能了，但承认了的，基本上都能判。”

陆星月点着头，她总觉得卫民安这么晚过来一趟，肯定不是为了这个。果不其然，卫民安又憋了一会儿，还是没憋住，对陆星月说：“不过，这么一来，牵连的人太多了，上面今天有人找我谈了话，意思约莫是抓大放小，得为了钢铁厂的发展考虑，你看……”陈铎盛一听就要跳起来，他怒不可遏。陆星月连忙拉了他一把，看了看尴尬的卫民安，“老卫，你给我透个底，宋安国咬出来的这些人，有多少是真和这事有关联的？”

卫民安正不知该如何自处呢，他今天是秉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想法来的，听见陆星月这么问，朝她竖了根大拇指。“基本上，和陈正华同期的那几个人，都被坐实了。后面的什么车间主任什么的，我们确实没找到证据。”

陆星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是能拿到证据的都拿到证据了，拿不到的，很可能之前和陈曦陆琅的死，关联不大。“那就听领导的嘛，我是希望父母去世的真相能够大白于天下，但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钢铁厂里叔叔伯伯们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

卫民安心里松了口气，再看陆星月，愈发觉得自己对不住人家。就这么一个案子，拖来拖去查了这么久，最后也没有得到一个尽善尽美的结果。“对了，陈博文在作证期间，承认自己也有持刀伤人的情节，但鉴于他是为了自保和保护家人，这个我们会尽量给他申请减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