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班的时候是上课时间，董献快步坐回座位，她前面毛茵茵正直着腰听课。

毛茵茵自月考后，就一直不太对劲，没以前那么开心了，还会跟着他们一起逃课，时常深夜还在王者峡谷里遨游。

最后一排，陈帅趁老师不注意，随手一抛，纸条正中董献头顶。

【王德良给你说什么了？有事没事？】

董献收起纸条，往后看，陈帅正吊儿郎当的翘着凳子，她摇了摇头算作回应。

之后几天，他们安生了好多，班长换成了班级第一，苏甜。

董献对于苏甜的印象不深，就觉得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

班里那些人天天“毛班长，毛班长”的喊，喊得顺口了，一时间难以适应。

十月，凉爽舒适，在晚上，路灯周围晕染一圈暖黄，断断续续飘下来几片叶子，最后融入夜色。

董献跟在毛茵茵后面，“你今天怎么找我一起回家，柳毅呢？”

“我怎么会知道？”

毛茵茵垂着眼，刘海被风吹得有些乱。

董献学着毛茵茵平时的样子，拍了拍她的屁股，“你改文静人设了？”

毛茵茵没搭理，而是说：“要喝奶茶么，我请你。”

“行啊，难得哦。”

董献想起什么，说，“要温的。”

董献就站在原地等着，毛茵茵跑去排队，矮小的背影看着莫名伤感。

“那个爱竖中指的人呢……”董献喃喃自语。

远远地，她听见付城那个大嗓门的说：“那不是献姐么！”

陈帅和付城走过来，刚好看见拿着奶茶的毛茵茵回来，“毛班……姐，你也在啊！”

毛茵茵点头，将奶茶递给董献。

小吃街此时人流量大，他们找了家饭店坐下。

饭店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与外面的黑夜形成对比。毛茵茵请了所有人吃面。

陈帅：“是我的错觉么，我怎么觉得毛姐你今天怪怪的？”

“怪好看的？”

毛茵茵随口一接。

“别，我吃着饭呢，可不想吐出来。”

“滚。”

吃完饭，大家就散了。

回到家，董献睡前突然想起之前微博官宣那件事，她搜了搜，人已经把账号注销了。

她勾唇笑了笑。

房间里的灯关掉，窗户外面的万家灯火照进来。

董献脑海里闪过毛茵茵的背影。

外面一座座高楼如同孤岛一样，窗帘拉上那一瞬间，仿佛自己身处这栋楼也是一座孤岛。

毛茵茵这些天就好像被困在孤岛里面。

次日，董献起了个大早，拉着陈奉就去上学了。

“你们班那个班长的微博，你怎么劝人家删的？”

董献尽量显得神情自然，话题扯得不那么生硬。

陈奉不习惯起这么大早的董献，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我去问了她，人女孩说不喜欢我了，就快速的把微博删了。”

闻言董献嗤笑。路过“相逢即是缘”时，习惯性的董献等在便利店门口，陈奉进去买早饭。

天气逐渐凉了，即使空中挂个太阳，温度也不再暖和。

几片香樟树叶掉下来，伴随着风，落到董献脚边。她伸腿轻轻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此时已经来了几名学生，有些路过时，正在讨论昨晚毛茵茵请吃饭的那家饭店。

“那家店真的好好吃，下次我们再来。”

“那下次你请。”

董献若有所思的点头，想着下次请回去。

又有几片叶子落下，像喝醉了一样，在空中转了几个弯，终于落地。

一只脚踩到上面，视线里接着出现一只手，手里拿着三明治。熟悉的声音飘进耳朵：“给，今天可以慢慢吃，来得早。”

话是这么说，但董献依旧狼吞虎咽，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

进到教室，已经来了一小半人了，不过大多在补觉，补作业。

而座位旁原本空落落的位置，此时坐着人。

昨晚，赵暖阳就发了消息，让董献早点来。董献没问为什么，直接答应下来。

“献献你来啦。”

赵暖阳声音糯糯的。

相比之下，董献就显得有点糙了，“你让我早点来是有啥事？”

旁边的女孩环顾了一下四周，凑近董献低声道：“我就是想……借你作业抄抄。我跟班里人都不太熟，不敢开口。”

“你都没来，写什么作业？”

“我妈见我这次成绩差了，非要让我上学，昨晚还特地问了王德良作业是什么。”

董献咽了口口水，笑容僵在了脸上。

考得不好？

588分？

她调整好心态，“你得多谢德良前几天训我，我都不敢早上来学校补作业了，只能晚上卑微的打开作业帮。”

她边说边掏出作业。

不知多久过去，铃声打响。

读书声照常响起，老师在，旁边的人也在，只是前面的人不知道去哪鬼混了。

她低下头刚想掏手机看班群有没有人请假，一道软弱的声音进来：“我看过了，没人请假，小心点老师。”

董献一脸震惊的看着赵暖阳，“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

“是你表现的太明显，眼睛一直盯着空座位。”

王德良突然从讲台上走下来，站定在赵暖阳旁边，弯腰轻声询问：“身体没有不舒服吧？”

这句话很轻，但董献听到了。

身体？

赵暖阳难道不是因为不想上学而请假么？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王德良就冲她说：“读书，别走神。下课来找我一趟。”

下课铃打响，董献跟在王德良后面进了办公室。

“找你是想跟你说一下王虎伟的事。”

董献点点头，她心里早就有了猜测。

“他进少管所了，并且写了道歉信。”

王德良将道歉信塞到董献手里，“只是可惜……”

他没说完，但董献知道他要说什么。以前王虎伟仗着家里有钱有关系，玩出再大的水花都无关痛痒，以至于高语那件事的处理结果不尽如人意。

“老师，您怎么做到的？”

董献不禁发问。

“什么？让他进少管所？”

王德良转了一下手表，“他本来就犯了错，那是他该！另外，他家破产了。”

这话说的很清楚了，王虎伟家破产了，没人给他擦屁股了。

出了办公室，外面一抹光投射在栏杆上，映出无比耀眼的人影。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这是最好听的一句话。也是她视为真理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