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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语夕呆呆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房间里还残留有她熟悉的男士香水味,曾经她是那样沉溺这种味道,像春天新发的嫩芽,总是给人色彩斑斓的遐想。她想起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他的第一次告白,他们第一次并肩漫步在星空下的操场。
凌语夕的手机忽然振动,她收到了一条简讯,却没有心思翻阅。刚才杜朗的拜访,她觉得像是一道逐客令,要把自己彻底从他的世界剥离,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她知道,因为亦菲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而他们也已经有了爱情的结晶,过多的纠葛,对谁都是一种包袱和负罪。可是那么多年的感情,双方爱得那样炽热,爱得那样投入,爱得那样纯粹,启是斩断一根藕断丝连的情思那样简单。 凌语夕打开自动窗帘,繁华的霓虹在夜色中闪耀,那是人间烟火的味道,她曾幻想做不染凡尘的仙女,可是杜朗的出现,既把她带往爱情的极乐世界,又将她拖回平凡简单的俗世人间。而今,她却一脚踏空,跌入万丈深渊。 凌语夕望着窗外,迷离的灯火摇曳,繁星仿佛是夜空的眼睛,含着泪珠。她的脸上有两道湿润的泪痕,在迷蒙的夜色下,她沉沉睡去,在旧梦中,她重温了爱情的甜蜜,心尖却是无比疼痛。 她缓缓睁开眼睛,泪水从眼眶四溢,她披上外套,索性拿上房卡,走出房间,站在楼梯口等待电梯。凌语夕一个人在凌晨的街头闲逛,这座陌生的城市,有一丝熟稔的气息,曾在某一个时刻,参与了她的命运。 “凌语夕。”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凌语夕诧异地返头一看,竟然是杜若萧。只见他站在路边,穿着T恤和牛仔裤,肩上挎着一个琴包。夜风下,他的短发飒爽,脸庞干净而俊秀。
凌语夕走到他身旁,他现在是站着的,她才发现他很高,像一棵挺拔的橡树,伸出葱茏的枝叶为她遮住一片庇荫。夜色中,他们默然前行,彼此没有说话,却都听得见对方的鼻息。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只是短暂的相处,杜若萧却让她有一种可以托付的信赖,在陌生的城市,在深沉的夜晚,她就这么随着他寂寞暴走,却丝毫没有担心自己的安全。 凌语夕很相信一个人的眼睛,她总说,阴险的人即使装得在深,他们的眼里总有尖锐的刀锋,而现在,她看见杜若萧的眸子里,是盈盈的光和温暖。杜若萧把她带到了夜市海鲜大排档,“凌语夕,想吃什么,我请你。”听见他称呼自己时带了姓,凌语夕反倒对他增了几分好感,她是一个慢热的人,不喜欢急功近利,也不喜欢自以为是地套近乎。杜若萧本就只是一个一面之缘的路人,他在她的生命长河,只是小小的浪花,而显然他十分清楚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 凌语夕没有客套,自顾自坐了下来,研究那油乎乎的菜单,又要了几罐啤酒。杜若萧闷不吭声,拧开了啤酒盖,给凌语夕倒了满满一大杯,凌语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杜若萧定定地望着她,没有说话,老板娘送上烤好的黄鱼和鲍鱼,热气腾腾、香味四溢。凌语夕不顾淑女形象,拿起一条用竹签串好的黄鱼,津津有味地吃着,没几分钟,便风卷残云。 凌语夕又伸手要斟酒,杜若萧拦住了她,她若星河一般斑斓的眼眸里,闪烁着绝望和痛苦,让杜若萧的心,荡漾莫名的心疼。凌语夕笑笑,泪水再次从眼角淌下,一滴滴落在啤酒杯里。 “杜若萧,你知不知道,我好难过……”凌语夕伏在桌上,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他说分手就分手,还那么快就和别人在一起了。难道,他就一点儿也不念旧情吗?我真的,就比不上那个亦菲吗?”
杜若萧站起身,掏出手机扫码结了帐,然后一把拉住凌语夕,准备送她回酒店。凌语夕跌跌撞撞,靠在杜若萧的肩上,眼泪湿润了他的衣服,他的心突然一紧。美丽的女孩,有如此痛心的心事,让他产生了怜香惜玉的感觉。 凌语夕回到酒店,天色已经蒙蒙亮,醉意朦胧中,她看见一个身影,在电梯口一闪而过。她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二点,她是被饿醒的,一看表已经是午餐时间。她起身洗漱,冲了凉,穿戴整齐后,站在穿衣镜前化了精致的淡妆。 一切收拾妥当,她穿着商场打折时五百元一条的白色棉布裙,背上背包出了门。参加婚礼的伙伴都已经离去,杜朗和亦菲也坐上了回程的航班,凌语夕一个人在这座海滨小城,走走停停,四处闲逛。 城郊的墓园里,凌语夕捧着一束粉玫瑰,把花束放在冰凉的墓碑前。墓碑上的那张照片,俏丽而清秀,那个人影,曾经和凌语夕那样亲近,可是如今,已是生死两茫茫,永远无法逾越那道鸿沟。 凌语夕跪在地上,用手拔去了野草,草叶上有尖锐的刺,在凌语夕的手上划出一道血痕。很痛,但是她并没有松开手,如果身体的疼痛可以缓解心灵的痛楚,她宁愿一试,给自己的心一个喘息的机会。 凌语夕想起昨天晚上手机上的那条简讯,照片里的她衣裳不整、秀发凌乱、花容失色,简讯是陌生的号码,可是不用推测,她也知道发送的人是谁。知道那段过往的,仅仅三个人,一个是她自己,一个已经与世长辞,还有一个,毋庸置疑。 “你来了。”
凌语夕听见脚步声,没有抬眼,轻轻说了一声。女人穿着黑色的衣服,目光阴沉,声音也压得很低,“凌语夕,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你再抗议、再不接受,也没有翻盘的可能性了。”
“是吗?”
凌语夕倏地昂起头,目光直逼女人,女人已经年过半百,却风韵犹存,虽然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如果我偏偏不信命,偏偏不认命呢?”
凌语夕不卑不亢。
“那就是你咎由自取了。”女人撂下话,转身离去。风穿过凌语夕的发丝,烈日当空,骄阳似火,可是她觉得心里寒凉无比,仿佛是置身于阴冷的冰窖,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无情的意味,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