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
密信被萧渊离撕成了好几份,足以可见他的愤怒。更让他难堪的是萧渊洲居然会派人去救那个废物!只要想到他又一次败在萧渊洲手中,萧渊离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掀了奏桌,桌上的奏折散落一地。看着明黄色的奏折接连散开,萧渊离仿佛看到了洪水猛兽一样,后退几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抽搐几下便没了声响。在外看门的小太监瑟瑟发抖,可半个时辰后,御书房依旧没有丝毫动静,他不敢大意,一路小跑,来到徐公公的小院,忍住恶心,敲响了徐公公的院门。此刻的徐公公不再是一身大太监服侍,反而一身黑色短打,一张脸皮苍白如纸,偏偏唇瓣红润,如同地狱索命的恶鬼一般,吓得小太监蹲坐在地。“什么事?”
徐公公有些不满。毒药已经用完,他得开始炼制,这段时间应该是李公公在御前伺候才对。小太监连忙把异常告诉了徐公公,刚说完徐公公就没了人影。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徐公公便到了御书房,提气,一脚踢开了御书房那梨花木制成的房门,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奏折中间的萧渊离!“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呀?”
徐公公一把将萧渊离拥在怀中,连声的呼喊出声。“皇上,您醒醒……”他斗胆,伸手拍了拍萧渊离的脸颊,怕萧渊离中毒,他又偷偷给萧渊离把了脉,显示一切正常,和上次一样。紧皱眉头,拿出银针,一脸严肃的开始施针。若是路嫣然在,必会大吃一惊,不管是下针的手法还是力道,都和她上次为萧渊离治疗的针法分毫不差。可可惜无论他如何摆弄,怀中的明黄身影却未曾睁开眼过,徐公公心生不妙,当即不敢有所迟疑。他朝着外面大喊:“来人,宣太医!”
萧渊离这一病,就再也没能从榻上起身。宫中御医连跪,个个束手无策。本想再次请路嫣然出马,可她已病有百变给拒绝了,而徐公公一个太监,自然没有资格强求路嫣然。萧宁轩却看得心急如焚,父皇病入膏肓,神智不清,连他都要认不得了。方才他看着父皇醒来,还试着呼唤几声,却未曾想父皇却没有给任何答复。反而是望着他的方向,喊了已故妃子的名字,这让萧宁轩心感不妙。可宫中御医也着实是无能,无法救治父皇,总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萧宁轩敛眸,眼瞧怀中的中年男子又重新的陷入酣睡之中,他稍作思索,直言道。“徐公公。”
“奴才在!”
立在旁边的大太监立即上前来,欠了欠身。“你好生照拂着父皇,本王去去就来。”
“喳!”
下意识应了一嘴,徐公公这才是回神来。他眸光中带了些许审视的看向萧宁轩,“夷陵王,那您这是要去何处啊?”
萧宁轩回头来,身上宽大的金丝云边黑刺绣锦稠扫过云砖,他与徐公公的目光直直撞上了。见他神情中的审视,萧宁轩按下心中怒火:“本王看看能不能找到可医治父皇的人。”
“若快,午时之后便会带人前来,若慢了的话……”萧宁轩抬眸,越过那红木窗,看向了湛蓝的天空,思索片刻后,他缓缓道:“星辰落下之际,本王也会带人前来。”
徐公公稍稍放心,他看看躺在宽敞龙塌上的男人,继而看看萧宁轩。“劳苦王爷跑这一趟了,若皇上清醒过来,必定要感念您的一片孝心。”
闻言,萧宁轩没在说些什么,只是微作颔首,这才是转头离开。夷陵王府。“王爷!”
府上下人见了萧宁轩,立即躬身行礼。“嗯。”
萧宁轩面色不改,头也没偏得继续往院中深处走着,口头却是询问:“孙姑娘人在何处啊?”
“回王爷的话,孙姑娘如今正在偏院里面,说是那儿有一些药草……”“好。”
萧宁轩的步子迈得更加的大了,绕过九曲连廊,低首越过那圆形木拱门,再一抬眼,便有一俏佳人映入眼帘。萧宁轩呼吸一滞,那是怎样绝妙的人啊?粉衣素裹,眉不点而精,唇不染而红,偏生手中还持着一株栀子花,回眸娇笑的正好与他的目光撞上了。萧宁轩心思沉稳,也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他阔步上前去,“原来孙姑娘是在这儿呀。”
“府上特意烧制了甜酒酿,不知姑娘可否要尝上一些,这是京城之中独有的美味。”
面前明眸善睐的姑娘,还真被诱惑到了,她眨眨眼俏皮一笑。“夷陵王对我这么好,该不会是借意灌酒于我,然后再行不轨之事吧?”
萧宁轩笑了,笑声朗朗,一拂衣袖,下人就将那甜酒酿放在了桌上。“本王哪有你说的这般差劲?”
“若是真心喜欢姑娘,必然会明媒正娶,与姑娘情投意合,绝不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萧宁轩神色认真,身为帝王之子,他长相也不算差的,孙羽凝长久待在神医谷当中,哪里被男子这般的待过?她有些害羞地垂眸,堪堪避过萧宁轩的神情。气氛朗朗之际,萧宁轩却又是话头一转:“只是……不知道孙姑娘可否介意。”
“介意?我会介意什么?”
孙羽凝一脸的不明。却又是瞧着面前的男子脸上浮动着一抹怅然,他像是有几分懊恼,此时直言到。“我曾经与你大师姐订过姻亲。”
顿时,正准备要拿汤匙尝一口甜酒酿的姑娘,手腕一顿。乌黑的眸子当中泛着不可置信,就这般盯着萧宁轩。萧宁轩幽幽叹道:“推说是幼年指腹为婚,却也是将你大师姐放在了心上,视为要与我同舟共济百年的人,却不曾想你大师姐瞧不上我。”
“突然与我退亲,转而嫁为了晋王不说,晋王也视本王为眼中钉,时时想着夺位……”孙羽凝更为讶然,宴会之上她对路嫣然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下路嫣然得面子。她没想到萧宁轩如今处境是如此凄惨,况且她听到现在也听出来了,这夷陵王似乎对她有情意。只是……孙羽凝在心中问了自己一番是否要接受。最后,她得出的结论是不值得。虽说这段时间和萧宁轩相的很是愉快,她也很享受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可惜大师姐曾和萧宁轩有过婚约,甚至大师姐当众退婚,这岂不是说明萧宁轩是大师姐不要的男人!她路嫣然不要的,她为什么要跟在后面捡!抬眸之间,已是泪眼婆娑,孙羽凝刚打算回话,便被萧宁轩打断。“只可惜本王无能,如今父皇重病,神志不清,宫中太医束手无策,本王也招不到民间术士。”
萧宁轩垂眸,深情又痛苦。只望孙羽凝一眼,萧山轩便能猜出她在纠结。“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本王、本王怕只能够眼睁睁的瞧着江山社稷,全都要被晋王夺了去!”
说着,萧宁轩恼恨般的拍了下面前的瓷桌。只听到砰的一下,盛装着甜酒酿的瓷杯都跟着响了两声。孙羽凝也被萧宁轩突然爆发的情绪震惊到了,朱唇微动,眼眸中的泪珠不知该不该落下。“本王只恨自己无能,既救不得父皇,又是如此无用,地位岌岌可危,朝廷上下,能听本王话的人寥寥无几……”“羽凝姑娘,你说本王是不是很无用?这么大的王爷,却依旧是不如新晋官员,在朝廷当中站不稳脚跟……”孙羽凝一时默了,她望着突然之间被萧宁轩抓住的手,心思愈发敏捷,眼神中却泛着点点心疼。这萧宁轩似乎是有点惨呢。“羽凝姑娘,本王并不喜你大师姐,只是碍于指腹为婚,肩上担着责任罢了。”
“没料到你大师姐做出退婚之事,拂了本王面子倒是小事,却让本王心头的那股执念就此落了空,本王是想着要守护人一生一世的。”
“羽凝,不知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