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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姑娘行行好,我等已经几日不曾进食了,各位行行好打赏几个子儿吧。”
他们边说着还边磕着头,沈萋萋侧过身,避开了他们的跪拜。 “姑娘行行好吧,我家里还有老母小儿等着呢,已经饿了两日了,若再不拿吃的回去,他们怕是要饿死了。”
三人中顾庭殊与沐承泽瞧着都不是个好惹的,几个叫花便把目标对向沈萋萋。 想着她一个女儿家,瞧着涉世未深,心肠最是柔软,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老人孩子饿死。 他们想要近前些,可身子刚动,一柄长剑就从旁边横穿过来,挡住了几人的动作。 黑色的剑鞘泛着一股子煞气,一看就知道是见过血的。 几人都不敢再造次,只能跪在原地磕着头。 沈萋萋一一打量过去,并不打算拿出银子。 “你们说几日未曾进食了,可我见你们眼神清明精神极好,并不像是常常挨饿的样子。”
“且你等手脚齐全,不想着去寻份活计儿,偏只想着不劳而获,我并不愿救济,尔等还是走吧。”
“姑娘有所不知啊,这世道艰难,并不是我等想不劳而获,实在是寻不到营生啊。”
“若不是这般,我等健全之人又怎么会甘愿为了几个子儿跪地呢。”
他们言语真诚,沈萋萋却并不觉得心中有何触动。 她回首望了眼远远延长出去的城墙,指着墙下和泥的妇人,轻声道:“你看看她们在做什么。”
“据我所知,修建城墙运石子和青砖的活计儿每日可得二十五个铜板,便是没有那身子力气,和泥这种妇孺皆可做的活计儿每日也有十个铜板。”
“如今馒头一个铜子一个,你每做一日的活便可买上十个,如此日子过得虽艰难,但也不会饿死。”
“说得那般可怜,不过是想掩饰尔等的懒惰,尔等若是有两分骨气尚存,是断不会见人便跪的。”
“我不愿对失了骨气的人现出一丝良善,余生漫漫,还望尔等自尊,告辞。”
她声音依旧软糯,依旧是发出后传不远便会被风吹散的音量,但听在耳里,直让人觉得震耳欲聋。 走出好远时,那几个花子依旧跪在原地,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沐承泽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原以为她会像其他女子那般,拿出银钱赏上几个子儿。 这话并不难见,只是肯对花子这般说的,他今生也只遇到过这一个。 “表妹,你当真是让为兄好生佩服啊。”
真不愧是出身于沈氏一族,在被放在深院中放养那么多年后,还能保持一身傲骨。 向善却并不滥善,知勇却不盲勇,怪不得把她偷带出来时,阿殊不把她赶回去。 原以为是给自己一个面子,现在看来,恨在是自己想多了。 “嗯?”
他突然的一句,让沈萋萋反应不过来,愣了几息刚要搭腔,一条胳膊突然环过来。 一个旋转后,再回神她就已经坐在了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 “你身子弱,还是坐着吧。”
“表哥,咱们不赶路吗?”
出行时间虽没有具体到几日,但他们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侯爷,每日都有批不完的折子,应该不能慢慢走的吧。 “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
他淡淡应了声,并不把原因说明,沐承泽心中却透彻。 不过是见她吃得太饱,怕马儿跑起来会巅着她。 明明几个字就能说清楚的,非要藏着掖着,这人啊,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表妹,今日咱们大概是找不到过夜的地方了。”
沐承泽拿出舆图出来查看,计算着他们现在的速度到达下一个县要多久。 他们走的是小道,并不经过城池,途经的地方连村落都少有。 这一路风尘,也不知她能坚持多久。 “无碍的,表哥在哪儿我便在哪儿了。”
找不到过夜的地方,最多便是睡在荒野中了,她也不是没有试过,睡便睡了。 “表哥在呢,是不会有危险的。”
这话说得实在是笃定,她对阿殊实在过于信任了。 沐承泽打着扇子,无奈摇摇头,自己也懒得走了,于是翻身上马。 “阿殊便自己走会儿吧,为兄就不陪你了。”
这马儿也不知能陪他们多久,到达下个城池时,他们可得去换一匹。 顾庭殊看了他一眼,并不搭腔,眼见着日头渐大,他才翻身上马。 昨日驭马时沈萋萋是坐在他背后的,可今日他翻身上来,却把她虚环在怀中。 两身穿过她两侧牵紧马缰绳,深色的手背上三三两两的新痕很是刺眼。 沈萋萋看了眼并行的沐承泽,见他并不关注这边,于是悄悄伸出手去盖住它。 顾庭殊牵绳的手一紧,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放松下来,纵容着她的举动。 “太子那儿不是有去疤的膏药吗,表哥怎么不用?”
“麻烦。”
他时常受伤,若是都要上药,每日都得费上许多时辰。 只是几道疤而已,留着并不碍事,又何必费这个力。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并不多响,沈萋萋脑袋却有些晕。 沈萋萋舔舔嘴唇,低低“哦”了声。 小路上虽不像官道,但马蹄踩过还是不免尘土飞扬。 在后头还有,扑面而来的风尘都被他全部挡住了,可现在她坐在前头,对于扑面而来的风尘实在是避无可避。 她身子靠上顾庭殊的胸口以稳住身子,才小心把从怀中拿出面纱遮住脸。 脸是遮住了,可眼睛却并不怎么能睁开,即使是侧着头,也依旧有风沙入眼。 察觉到了她的不适,顾庭殊一手绕了几圈缰绳,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一个发力,就把她半抱着甩去了后头。 “坐好。”
沈萋萋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呢,耳边掠过的风停下时,睁眼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他身后。 她伸手环住劲腰,半贴着他偷偷吐了口气。 “表哥下次再有动作,先知会我一声呀。”
她并没有埋怨他突然出手,只是叮嘱下次先知会她一声。 软软的语调,盖过了呼呼的风声与嗒嗒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