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香芸不知道她请个假还发生过这样一段插曲。给梁尚香打完电话之后，她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进了医疗空间。病例库里有关颈椎骨折、颈椎手术，甚至相关的骨科病例，她全都给翻了出来，挨个细细地研究了一翻。这闷头一看，就到了晚上。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天都黑透透的了。晚上还有一次探病的时间，不过段家的人应该会来，她估计自己不能进去待太久。也行吧，毕竟那些都是段老师的家人，她作为朋友能进去看一眼就行。然而事实上，她连病房的门都没能靠近。“同学，你回去吧，这里有人看着，不用你挂心了。”

拦住陆香芸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个子很高，面容端正，长得跟段景川有几分相似。“现在里边是有人吗？”

陆香芸问了一句。“是。”

对方说：“小川的妈妈在里面。”

“给我留五分钟可以吗？”

陆香芸好声好气地打着商量，“看完我就走。”

对方摇了摇头。陆香芸：“那两分钟？我就瞅一眼。”

“你是陆香芸吧？”

“对，我是。”

“老爷子特意强调了，不能放你进去。”

对方语气里有无奈，“你不要为难我。”

陆香芸想了想，只好放弃了。她转身准备离开。“小陆同学。”

对方叫住她。陆香芸顿住脚，扭头看过去，听到他说：“我是小川的表舅，杜炎。”

“表舅你好。”

陆香芸扬起脸笑了笑。杜炎说：“你要是有什么想要告诉小川的，我可以帮你传话。”

“不用啦，谢谢表舅。”

陆香芸摆摆手，一点不磨叽地走了。段景川一直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样。张语芙坐在床边，用一只钢笔在巴掌大的纸上给儿子画着素描。她知道儿子是醒着的，只是跟她没话说而已，所以在装睡。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可说的，画完素描之后，就离开了病房。关门之前，她犹豫了几秒，还是留下了一句话，“别跟你爷爷作对，没用的。”

段景川睁开眼，盯着输液瓶里的药水慢慢滴落。怎么会没有用呢。如果没用的话，他现在就该遵循爷爷的意愿去学军事理论，或者搞武器研究了。他不是要跟谁作对，他只不过是忠实于自己的内心罢了。之前他选择了喜欢的专业和研究方向，以后他也会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后半夜唐医生来看他。段景川开口问：“她人呢？”

“谁啊？”

唐医生明知故问。“你知道我在说谁。”

段景川一动不能动地躺在病床上，浑身不舒服，内心有些烦躁。唐医生笑着问：“小陆啊？”

段景川低低地“嗯”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没看到人。”

唐医生见段景川闭上眼，不再说话，便笑了笑，“小陆晚上来过一趟，杜炎在外面守着，没让她进来。”

段景川沉默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你见到人了，让她回学校上课，等我好了再去找她。”

“话我会传到。”

唐医生看着段景川，说：“但是这孩子应该不会听你的。”

段景川睁开眼，跟唐医生对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