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陆香芸又跟骨科孟主任争论上了，“你这样讨巧的做法，是对病人极其不责任的！”

孟主任捏了捏眉心，不想跟她再吵了，“手术方案我会跟病人家属再谈。”

“你不能因为怕承担责任，就放弃最佳的手术方案！”

陆香芸耐心地把各种治疗方法的利弊掰开了揉碎了讲了好几遍。“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说的这个方法手术失败的概率太高了。我们现在没有这样的技术，设备也跟不上，病人要承担极高的风险。”

孟主任是第一医院最好的骨科专家，在整个京城都排得上名号。正常来说，他的治疗方法和手术方案，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陆香芸想要段景川完全好起来，他哪里都不能出问题，所以肯定无法接受保守治疗。孟主任被陆香芸磨得口干舌燥。他灌了一大口浓茶，叹了口气说：“术后只要积极配合做康复治疗，几年内恢复正常生活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陆香芸还是摇头，“那得好几年的时间，而且也不能保证恢复成什么样。”

“姑娘，这样讨论下去没有意义啊！”

孟主任说到了要点，“说到底，这件事你做不了主。”

陆香芸抿着唇，沉默下来。孟主任说：“你的手术方案我也会跟病人家属如实说的，最后怎么选择，还得看家属的意愿。”

陆香芸沉着眉头，脸色难看极了。她心里窝了一团无名火，压不下去也发泄不出来。“你才上大学？现在大一？”

孟主任是个心软的人，见她这样，有心要安慰她。“嗯。”

陆香芸点点头，“大一。”

“不像。”

孟主任顿了顿，又道：“我听说了，病人是因为救你才受的伤。可你再愧疚，再想让他快点好，也要考虑现实情况。做外科手术，不是光胆子大就可以的。”

陆香芸承认他说的对，但她坚持自己的手术方案是最好的。风险评估难免掺杂主观判断，尤其面对新的技术和不常用的方法，总会下意识把风险无限夸大。“有什么办法吗？”

陆香芸去找唐医生商量对策。唐医生摇摇头，说：“没有。”

“能不能把我弄进手术室啊？”

陆香芸问道。“不能。”

唐医生看了她一眼，“不同方案术前准备都不一样，即使临时把你弄进去了也没有用，太危险了。”

陆香芸轻声叹气。“别想了，交给孟主任吧！”

唐医生拍拍陆香芸的肩头，“医院有医院的规矩，不能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