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雨露的娘家是通政司副使,但她也还是宫里面潘德妃的侄女。潘德妃乃是二皇子的母妃,就算没有愉贵妃来得叱咤后宫,却也是无人敢质疑。如今见潘雨露开了口,哪怕众人都是听得出来这话意有所指的是范清遥,却也是无人再议论什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神仙打架,又哪里是她们这种小仙参合其中的。韩婧辰暗自咬了咬牙,这个潘雨露是真的不大好对付,尤其还是在宫里面。不知不觉,吵闹的行宫就是安静了下来。所有人也是渐渐地将实现抽离到了别处,就潘雨露的身份,连韩婧辰都是不敢正面硬刚,区区一个无权无势的清平郡主又何来的勇气……“听闻潘家小姐一席话,可谓胜读十年书,潘家小姐一口一个好心好意,便是默许了阎家小姐将我的清白践踏在脚底的行径,女子的清白和声誉,竟是在信口雌黄,搬弄是非面前分文不值,……潘家的家教当真是让我所大开眼界,望尘莫及。”
这声音……别说是行宫里的官家小姐们看呆了,就是韩婧辰都是惊掉了下巴。所有人瞪大眼睛看着八风不动,气场全开的范清遥,竟是没由来的一丝丝兴奋着。这可是在皇宫啊,那可是潘德妃的侄女啊……真的是厉害了我的清平郡主!潘雨露对范清遥所有的认知都是来自阎涵柏。在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潘雨露对范清遥自谈不上有什么好感。如今阎涵柏在范清遥这处吃了亏,潘雨露讨个口舌之争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潘雨露怎么都是没想到范清遥的胆子这么大,脚踩着皇宫完全不把身为潘德妃侄女的她放在眼里。潘雨露知道,无论自己心里再是如何的憋屈,也明白不能再继续纠缠下去了,不然真的把事情闹大了,她和阎涵柏都得吃不了兜着走。阎涵柏是个死脑筋,见潘雨露也是被压了下去,起身就又是要开口。潘雨露赶紧拉住其袖子,“这清平郡主并非善类,我问你一句,你可真是有证据?”
阎涵柏气得胸口直跳,“我既是敢说出来,自就是有根据的。”
“证据呢?”
“你看她那狐媚的德行,还需要什么证据,再说了,跟我说此事的人绝不会骗我!”
潘雨露瞧着阎涵柏那一脸的信誓旦旦,只觉得心好累。生怕阎涵柏再是闹出什么幺蛾子,潘雨露赶紧将人给拉去了一旁,说什么也是不让她再与范清遥对视了。范清遥跟韩婧辰还站在原地,自是听见了潘雨露跟阎涵柏的对话。“清遥,你别跟阎涵柏斤斤计较,其实她人不坏,只是不知道怎么就如此敌对你,莫非是曾经你和她有什么过节?”
韩婧辰就是想不通啊,为啥阎涵柏就是看不上范清遥。范清遥摇了摇头。阎涵柏的仇视她自深有体会,但她跟阎涵柏之间却并没有任何交集。不过刚刚阎涵柏有句话倒是说在了点子上……跟我说此事的人绝不会骗我!如此看来,真正憎恶她的并非是阎涵柏,而是那个站在阎涵柏身后的人。不过现在宫里面的人似是都知道她的帖子在愉贵妃手上的事情了啊。消息究竟是谁传出去的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愉贵妃的态度。以范清遥对愉贵妃的了解,若愉贵妃听信了陶家医典和天定凤女的消息,真的有意撮合她跟百里荣泽,在刚刚争吵的时候怕早就是派人来调和了。愉贵妃最擅长的就是驭人,又怎么能错过如此卖她人情的机会。但如今行宫内外都是静悄悄的……这倒是不符合愉贵妃的心性了。范清遥心里百转千回着。又或许,其实是众人都想错了……愉贵妃拿着她的帖子根本就是另有目的。范清遥默默深呼吸了一口气,此番宴席怕是要打起十二分警惕了。范清遥想的没错,行宫里遍布着各个寝宫的眼线,很快行宫发生的事情就是传到了各个妃嫔的耳朵里。月愉宫里,正由着宫人们精心上妆的愉贵妃听完冷声一笑,“事情办的不错。”
英嬷嬷微微垂头道,“如今宫里面都是知道了娘娘心仪清平郡主,此事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怕是要对娘娘不利啊。”
“你以为本宫不派人传出去,皇上就是不知道了么?”
上次皇后来她这里看见了范清遥的名帖,这会子只怕早就是给皇上吹完风了。“既然皇上以为本宫心仪范清遥,就让皇上信以为真也不错,如此一会办起事情来才更得心应手。”
愉贵妃似是想起了什么,打开面前的首饰盒,从里面拿出了一支金钗,“将这个送出宫去,就当是本宫赏赐给她的。”
英嬷嬷有些不舍,“这钗娘娘都是没舍得戴过。”
愉贵妃满是不在乎,“没人见过才更好,反正是送人上路用的,总是不好礼轻了。”
英嬷嬷不再说话,小心翼翼地接过金钗揣进袖子。“皇上那边可是有什么动静?”
“听闻已是往行宫那边去了。”
愉贵妃听闻也是站起了身,在宫人的搀扶下出了月愉宫。虽说这场宴席是明摆着给适龄皇子赐婚,如今皇子们也都是在宫里面,但毕竟男女有别,男未婚女未嫁自不能公然一起见面。趁着皇上和后宫的妃嫔们还未曾抵达行宫,所有的皇子就是已经被先行安排在了行宫湖中心的小筑内。当然,这样的事在行宫的官家小姐却是不知情的。说白了,刚刚在行宫发生的一切,都已是被皇子们看在了眼中。清平郡主的大名对于宫里面的皇子来说,早已是如雷贯耳。可听见和亲眼看见的差距却还是很大的。看着那气场全开,全程没有半分退缩的清平郡主,在场的皇子们哪个不是看在眼里惊艳在心上。如今在场的这些皇子们,都已行了冠礼,比那些还养尊处优的小皇子们想的自然也是更多的。说白了,谁成亲不想找个能够辅佐的贤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