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万俟润嗤笑,“太皇太后向来爱面子,此番极力保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染上任何污点,并非真的是想保他吧。”
许是被他看穿了心事,太皇太后怔了怔,却没说什么。过了片刻,她才道:“看在哀家的面子上,绝对不能斩他。”
万俟润眼底的嗤意更浓,“你真是朕的好太皇太后啊。”
感受到了他言辞间的嘲弄,太皇太后再次轻颤,可她抿着唇瓣说什么都要保全谢侯爷,她这一生顺遂,从未有过任何五点,绝对不能在这个档口有个被斩首的亲戚。万俟润冷笑一声,宫殿内的气氛更为压抑逼人。“陛下,哀家从未求过你什么……”太皇太后直直看向万俟润,刻意无视掉他眼中的嘲弄。万俟润笔直站在那儿,一时不语。万俟临渊也拧着眉,不言不语。彼时,李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陛下,王尚书带着他女儿王玲前来求见,说是又要事要禀告。”
万俟润皱眉,不知此时王尚书前来做什么,他又没有传召,可听李忠说有要事禀告,莫非,和眼下的事情有关?他微顿片刻,才开口说道:“让王尚书进来吧。”
不稍片刻,王尚书就领着王玲进来了,王玲被关在黑屋多日,今日才刚回来,神色仍旧有些萎靡,待她看到万俟润和万俟临渊时,身子不由颤抖了一下。王尚书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道:“陛下,还请你为臣做主啊。”
见他跪下,王玲也跟着跪下,她垂着头眼中也染着泪,而她就这么跪着不言也不语,瞧着分外可怜。“爱卿所谓何事?”
万俟润盯着他们,实在不知他们为何突然哭了。王尚书朝谢侯爷看了一眼,眼中突然乍现出恨意,他道:“老臣的女儿王玲近日失踪了,近日才找回来,老臣一番询问才知小女被关入了黑屋中,若非战神及时相救小女指不定就要被卖了,而老臣听闻,做出这档子坏事儿的竟是廉洁的谢侯爷,可真是让老臣惶恐啊。”
此言一出,万俟润微愣。他竟不知王尚书的女儿也被抓了去,此番事情真是牵扯众多啊……太皇太后也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王尚书,“王尚书,此言当真?”
王尚书抬眸,眼里带着怒意,还有些许泪意,“自然是真的,老臣怎敢骗陛下,老臣又岂会拿自己女儿的清誉开玩笑?”
太皇太后不禁陷入了沉默。王玲嘤嘤哭着,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她的清誉这辈子都要受损了。“怎么会,怎么会……”谢侯爷也一阵骇然,他抓的都是些农家女,怎会去抓官家女子,而他与王尚书本就是死对头,此番被抓住了小辫子还不往死里整他?王尚书再次恳求,“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王玲也瓮声瓮气地说:“陛下,请为臣女做主吧,臣女此番清誉受损,若是不严惩凶手臣女就撞死在这宫殿中,一了百了。”
说着,她就想站起来。眼下的情况极为混乱,太皇太后只觉心口闷得慌,再也说不出什么求情的话了,万俟润也不禁揉着太阳穴,显然是被吵闹到了。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万俟临渊终于开口道:“此事牵连甚广,谢侯爷的罪名罄竹难书,可又念在他是三朝元老的份上,陛下不如直接判流放吧。”
万俟润沉吟,“只能如此了。”
太皇太后一阵晕眩,虽然判的是流放,但好歹名还是保住了啊,若是日后真心悔改,应该还是能回来的。“多谢陛下。”
王尚书对这判决显然也很满意,不禁磕了磕头,王玲见此也跟着磕了磕,可心里头却有些不舒服。他爹为了扳倒谢侯爷竟然让她进宫来丢人现眼,果然,在权势面前她根本不值得一提。想到此处,王玲不觉一阵哀凉。“至于侯府众人,贬为庶民不得在入朝为官。”
万俟润又添了一句,温润的嗓音里藏着威严,不可否置。太皇太后揉着太阳穴,气得转身离开。眼下,此事已经尘埃落定,再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战神府邸。睡了一个多时辰,万俟舒才缓缓将眼眸睁开。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鼻子尖全是万俟临渊味道,好好闻,又特别安心,她能睡这么久可能也是因为他的味道吧。万俟舒揉了一把自己的小黑脸,起身下床。她往四周看了看,竟是没瞧见万俟临渊,在她睡着的时候,他偷偷出去了?万俟舒推开房门,就见孤狼拿着一个大扫帚在院中打扫,他还想喂鱼却被万俟舒制止了,“别喂了,我先前已经喂过,再喂就撑死了。”
孤狼捏着鱼食的指尖一颤,他看到了什么?他竟然看到长公主从他家主子房里出来了……他家主子明明已经去了宫里,为何房间里还有人?莫非,她就一直在房间里没出来过?可他没听到从房里传来的任何声响啊,难不成,她还睡在自家主子房里了?想到自家主子平常不喜旁人进入的样子,又想到万俟舒在他房里打滚的样子,孤狼嘴角一抽,一时间有些自闭。“皇叔呢?”
万俟舒不知他在想什么,启唇问。孤狼缓和了一下心神,道:“主子去宫里了。”
万俟舒眉眼一晃,“是因为谢侯爷的事情吗?”
“是的。”
孤狼点额。万俟舒听后了然地点点头,刚才睡了一觉眼下精力充沛,又想到自己浑身上下实在脏污的紧,她立刻抬脚回到自己的房间,又让绿俏去准备热水。梳洗一番后,万俟舒觉得浑身清爽。绿俏一边给她梳头发,一边问道:“公主这几日去了哪儿,怎么弄得满身脏污回来?”
万俟舒望着铜镜中已经变得白雪娇嫩的自己,唇角一扬,“就随便出去逛了几圈,其实也没那么脏吧?”
绿俏笑着说,“真的好脏,都成花猫了。”
万俟舒唇瓣蠕动着,不再多言。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万俟临渊总算回来了,他面容冷肃,看不清喜怒。万俟舒搁下碗筷,笑问:“皇叔,那谢侯爷最后是如何处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