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周如换上衣服，准备上班，经过物业办公室门口，前台蒋玲喊道：“那个新来的，周如，你进来一下。”

周如走到吧台前，告诉说：“蒋玲同志，你要喊周叔或周如叔叔。”

“还周叔叔，凭什么呀？”

蒋玲玲一脸不服气，但不是生气，甚至有些调侃。

“凭我比你大三十岁。”

“嘁一一”周玲撇着嘴嘲笑道：“你今年五十四，我今年二十八，来，你用五十四减二十八，等于三十我瞧瞧！”

周如想不到这丫头还会较真，连他五十四岁都查清，想干什么呢？来的第二天晚上，程坤曾告诉过她，别看蒋玲玲长相秀美，穿着也时尚，可惜被谈了十年的对象给甩了，当时闹的，连警察都来了。

仅仅才过去两个月，这丫头肯定没从失恋中走出来，把情绪无意识的带进工作中来，周如也能理解，他有意岔开话题问：“说说，喊我干什么？”

“干什么？哼一一”蒋玲玲从抽屉里摸出一张纸，朝吧台上一拍说：“自己看看吧！来了七天，被投诉三次。”

“投诉？”

不可能吧，天天认真修剪花草，仅仅有几个闲掉头发的老头子与他答茬，每天晚关上门，自己在屋里创作，连小区外都没去过，兴州人还会空穴来风？

“你知道为什么投诉你吗？”

蒋玲玲不怀好意的说：“对于楼上掉下的女人内内，你的前任花匠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装作没看见，业主啾空捡回去洗洗还能穿，你可好，专门捡起来，挂到电动车棚下，今天都七条了吧？有一个人拿回去吗，棚下跟万国旗亮相似的。那是内内，周如大哥，穿在私密地方的，被你大男人的手触摸过，谁穿在身上能安心？”

“我只拿衣服撑子，没去触碰衣服好不？”

周如光顾着分辨，忽略了蒋玲玲叫他周如大哥的事了。

蒋玲玲阴谋得逞，忍不住得意的说：“谁能证明你没摸，说不定你还会拿到鼻尖嗅嗅呢？”

周如终于察觉出蒋玲玲在无事生非，没好脸色的说：“谈投诉的事！”

“急了？”

“我有什么急的，东西是她们没保管好落下来的，又不是我偷的，只是处理方式不当而已，你说吧，以后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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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简单，跟前任样，装看不见，三天后再不来拿，你扔拉圾桶里好了。”

蒋玲玲随意说道：“反正你的前任从没被投诉过，有前车之鉴。”

“好吧！”

好心不得好报，只好按蒋玲玲的法子办了。其时，内内在花木上停留时间长，肯定会有很多虫子爬过的，她们穿时就不怕痒？拿一下怕被手摸，真能想。他说完，察觉出了刚才蒋玲玲喊过他大哥，别有用心地告试她一句说：“最好喊叔叔，喊大哥的话，不怕我有想法？”

蒋玲玲连看他都不看地说：“有想法，好啊，房和车都是我的，加上管吃管喝，才雇到的一个男人睡我十年，现在，他离开我了，你来接上，也不差你在睡几年。”

乖乖隆的冬，煎饼卷大葱。怎么那么直白啊？周如不敢顺着她的话往下接，接下去指不定会说出更难听的什么。转身就走。到车棚下，反正知道没人要了，找一个大塑料袋，把几件小内内连衣撑全塞进去，扔进远处的垃圾桶，垃圾桶旁边堆几个半瓶半瓶的广告色盒，周如拿起来，狠狠地想倒在上面。拧开盖子后，心里又阻止了自己的恶作剧，没必要把自己体内的恶魔放出来。他随手又把广告色放回原处。

管垃圾分类的老太太已打开了黑塑料包，看到几多内内，惊叫道：“你个变态吧，搞女人家那么多内裤？”

周如想，今天陷入内裤门了吧，关于内裤问题，已经与蒋玲玲谈了半天，一肚子气还没消，怎么又来了。带着火气解释说：“看见了吗，我是花匠，楼上落下来的，没人要了，我不扔，放在花草上好看吗？”

老太太此时看见了周如身上的制服，笑着说：“是的是的，光看内裤，没在意人，那也不行，以前的花匠老伏是把内裤好好的装来送给我的，她们不要了，我老婆子穿穿还是可以的，你比老伏太粗鲁了。”

我操，还有这样说法？周如赶紧要离开这个地方，老太太并没有打谱放过他，问了他姓名，就说小周呀，下次再有内裤，不要放垃圾桶里。毕竟要贴身穿的，包好私自送给我，你看，你扔的内裤里，有两条都要三四百一条呢？唉，现在的年青人啊，真不会过日子，几百块钱的东西，说不要就丢，我们那时五毛钱做的内裤穿好几年一一”

周如不等老太太说完，趁她转脸的空，跑了。他虽没有老太太岁数大，但小时候，也过上几苦日子好不好？自身经历过的，不需要老太太再来说教。

程坤的弟弟程柱在这里是菜买，今天要去批发市场，程柱不会开车，平时都是程坤给他开车，今天程坤有事，知道周如会开车，程柱早早地等在周如宿舍门口。‘周如一下班，两人赶紧去吃点饭，直奔批发菜市场。

不去市场，周如怎么也不知道，青辣椒批发居然要四块多，笋瓜三块二，西红柿五块。最不让周如相信的，茄子，家里五毛，这里四块！

“批发这个价，那零售岂不更贵？”

“最低加一块钱一斤。”

程柱在一个摊位上摸两根黄瓜，摸出两张餐巾纸胡乱擦两下，递给周如一根，自己“咔巴”一声，咬去一大口。

黄瓜顶花带刺，看着新鲜异常，记得周如看过哪个杂志介绍，黄瓜保鲜，多使用了避孕药的，男人吗，好面子，程柱都吃了，他要不吃，程柱嘴上不说，心里会记住这茬，说不定周如这辈子再怎么努力，再也不能成为程柱的知心朋友了。

他随即也“咔吧”一声咬下一大口，黄瓜的清香，也让他浑身舒服。

“哎一一变态，小周，你在这里干什么，也买菜？”

周如怎么也想不到，买个菜能遇见熟人，垃圾分类的老太此时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站在三轮车边。

要不是她身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少妇，周如真的要生气的，在众多人面前喊他变态，那得多大羞辱！但身边的少妇跟着甜甜地喊一声周哥，周如的气再也生不起来，只好解释说：“我来给程柱帮忙。”

“哦一一程柱，我怎么把他忘了！”

老太很快在周如身边不远处看见他，上去抓住说：“柱子，快给姨帮个忙，你看，我孙媳妇新弄一个惠民菜屋，还不会进菜。”

程柱也是热心人，带着老太的孙媳妇出去一趟回来，各种蔬菜齐刷刷地朝这里送，一会装满三轮车，老太孙媳妇问：“柱叔，这钱？”

程柱指着她手里的单子说：“上面有帐号，按单子上面的数目打过去就行，注明你的门市名字，单子不要扔，以后就拿着单子进货，没有人会坑你。”

“知道了柱叔，我门市的名称叫名芳惠民菜场，林名芳是我的名字。”

老太的孙媳妇又加一句注释。

这辈分也太乱了，林名芳喊自己哥，喊程坤叔。林名芳也反应过来了，红着脸对周如说：“要不也喊你周叔？”

还要不，那是必须的，除非对我有想法？他朝林名芳看过去，林名芳也汪着两眼秋水正扫过他，感觉到他的目光，林名芳一笑，朝程柱说：“柱叔，我门市离咱们小区不远的理想路楚风大厦对面，多给小区的人宣传宣传，去我那买菜。”

周如感觉像是对他说的一样。反正文人的脑子时刻不平静，会幻想，会触景生情，会把一个眼神幻想成含情脉脉。

送走她们，程柱说：“该咱们了。”

程柱带着周如，转过一圈，跟几个供货商指点商讨一番，没多会，辣椒豆角，茄子西红柿，苦瓜洋葱，土豆包菜，程柱也不过称，别人说多少，他都答应，并按斤数付款。整整一面包车装满，没见程柱用计算机，接货，付钱，一两称都不打。

周如尽管相信程柱，这么多年菜买不是白干的，毕竟第一次，到了物业交货时，时刻注意着收菜员的脸色，直到过完称，居然只多不少！

周如对程柱竖起大拇指说：“真牛！”

程柱也不谦虚，直接说：“没有这把刷子，早被他们顶缺个熊的了，菜买是肥缺，别看我没赚一分钱，常年吃菜我不花一分钱，过年过节他们还送烟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