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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的堂屋相当大,分里外两间,里间布置有神台,每当初一十五或逢年过节、都会给家里的先人上香供奉。
而外间就是一家子人日常活动的地方,正面的墙上中间挂着一逼老旧的画像,画中老者拿着木工的工具,这、难道是鲁班祖师? 而画像的两侧贴着长长的对联,‘先贤道貌千秋仰,师范之圆百世尊。’ 还真是木匠祖师的画像咧,姜老头说他是鲁班第一百零一代传人,也许是真的,只不过这传承、传着传着就开始缩水了。 从厅里缝缝补补的、拙劣的木工手艺制出来的一些家具上、就能看得出,姜老爷子的木工只有半桶水。 正位一套高大的桌椅,桌子是方的,侧面还有一些歪歪扭扭的雕花。 椅子是高背的圈椅,勉勉强强是平整的,可即便如此其貌不扬,这样的家具在农家还是很珍贵的。 而正位平时坐着家里两个老人。 下首左右两边各一排椅凳,但很多椅子的腿都是高低不平的,可重在结识能坐人;中间两张大圆桌,桌腿有的要用石块垫着,这是日常吃饭用的。 边上有躺椅等等一些小家具或工具,有用木头做的,也有用竹子、柳条编织的,可几乎全都是、残缺不一的。 难怪家里三房没人愿意跟姜老头学木工手艺,师父都是半吊,学生能学好才怪。 但这样的手艺对于农家来说已经够用了,别人家里你进去是没有地方坐的,桌子的影子更是见不着。 何氏进屋后,自动自发地坐到她正位右手边的位置上,脸色沉沉的,一言不发。 姜老头进来后坐到了正面左边的位置,又在旁边拉来一把椅子让牛老汉跟着坐。 随后二房姜长安四人自觉坐到了左边门口的位置。 没过一会儿、大房一家人到了,三十二岁的大伯姜世木严肃着一张脸,带着妻子李氏,连十二岁的长房长子姜家文、今天也没有去镇上的江家私塾读书。 大房还有两个女儿,在三房人里排第三和第六,分别是十岁和七岁,名叫姜杏和姜桃,不过她们都没有上过学。 三房姗姗来迟,姜世森垂头丧气的,跟在妻子江氏的后面,他的脸上有几道清晰的抓痕,应该是江氏挠出来的。 三房的三个儿子也都来了,分别是在江家私塾读书的八岁姜家兴,跟二房姜家宝一样在镇学读书的七岁姜家旺,还有四岁的姜家荣。 他们排行四五八,而姜家宝与姜长安排行二和七。 除了嫁出去的四姑姜秀,姜家的人全部都在这里了。 足足有十六个人,除了先前呆傻的姜长安,姜家所有人都长得整整齐齐的,没有一个人长得缺陷,算得上是一个大旺的福气之家,姜老头曾经以此为荣。 不像村里其他户,缺胳膊少腿、脸上大片胎记、傻子、疯子都很多.. 但、长得好有什么用,心不齐也是一盘三沙,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且彼此之间已生间隙,再搅合下去,只怕要内耗而亡。 那、就分开吧,凭自己的能力去活,结果如何都怨不得别人。 待三房的人坐下后,姜老头拿出了医馆开的单子,递给老大姜世木,一共有五张纸,看过病的每人一张。 “这是医馆开的脉案以及用药,老二三十两还有后续的用药没有开,老头我二十两,其他三人一两,一共五十一..” “你没事干啥花钱啊?还有他们凭啥...”姜老太没等姜老头说完,噌的一下就打断了说话。 “你闭嘴!你不打他们娘仨用得着花钱吗?要不是你惯出姜老三的毛病,我与老二能被别人打个半死吗?你还敢瞎叨叨?死不知悔改!”一辈子没打过这老婆子,还能耐了她,姜老头吹胡子瞪眼的。 “那你怎么不说我为什么要打他们?都是那贱人害的老二,我当初就说不能娶这种妖里妖气的女人,你们父子俩偏不听,现在好了,人家抢上门来了,打死你们也是活该!”
一开始的时候,姜老太其实并没有阻止得很强列,毕竟姚氏是不用聘礼娶回来的,平时人也勤快,还在第一年就生了个儿子。 直到后来生了姜长安这个小傻子,姜老太就看姚氏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了,可姜老二护着紧,平时打骂姚氏与小傻子只能在私底下,但这种机会少得可怜。 因为姚氏都是跟姜老二下地干活的,而姜长安三岁就上学堂去了。 “姚氏怎么就不好了?人家老实本分、为老二生儿育女、安生多年都没事,要不是姜老三去招惹恶霸的娘子,人家能打上门来吗? 你个糊涂的老婆子,还盼着我与儿子死了活该?当真是能耐了。”
老婆子年轻的时候可不这样,但、人总是会变的,变成他说不听,想管都管不动的那种人,最后酿成大祸。
“是老三招惹的人,那人家怎么没拉老三媳妇去抵债,非要拉二房的,还不是她长得妖艳,这怪得了谁?”姜老太依然挣得面红耳赤的。
三房江氏脸色一黑,她丑行吧?丑到送给别人都不要。 “你不懂道理还胡搅蛮缠,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你若是再多说一句,老子今天就把你休回娘家。”姜老头下最后的决断。
姜老太这才嗫嚅地看向姜老头,这个老头一辈子没对她说过重话,如今却要休她回娘家? 老头子为了别而对她横眉冷对,姜老太伤心了,跟失了魂一样,终于安静了下来。 姜老头这才转向小辈们,继续说道:“我们从家里带去二十六两,其中十两是借的,欠医馆二十五两,总共债务三十五两。 老大,你先说说你的看法。”姜老大拿着五张医案单子,眼神从未离开过,听到老爹的问话,嘴巴张了闭,闭了又张,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能说什么?他一个种田的啥本事没有,能说什么?养了那两房人多年,难道还不够吗? 姜老头见此,再次对这个大儿子失望起来,“老大,你只看到花钱了是吗? 却一点也不关心花了那么多钱治病的老爹和弟弟,现在身体还好吗?病治好没有?我们现在就是死了,你也眼睛都不眨一下吗? 你为什么冷漠自私至此?诚然,家里干活的主力是你们大房,但二房没做吗?他是你亲弟弟,你一定要分得清清楚楚的? 你们都怪二房送长安一个女娃去读书,但怎么没想过、当初老二娶媳妇时是没有花钱的? 你怪你娘宠老三,平时三房也少干几分活,但老三媳妇带来的嫁妆,有一半是交到公中的。 那时候你们兄弟三人陆续成婚,家里没有钱,都是用老三媳妇的嫁妆挺过来那些艰难的日子,连大房家文的开蒙费都是老三媳妇出的。 三兄弟并不多,齐心协力就能挺过重重难关,乡里乡亲也会高看你们一眼,走出山上村别人也不敢轻易欺负你们。 我和你娘拼死给你们生养那么多兄弟,就是希望你们能团结互助,走上高峰,不要吃独生子任人欺凌的苦。 像我一样,有事也没个人帮衬,连族田都没有分到。”
姜老汉老泪纵横,就很不明白,这些孩子怎么就不懂他的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