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人,即使有也不可能在他刚刚转身时就下了手,还来回闪的无影无踪。而且,他也没有看到凶器,不知道原本活着的如梦怎么突然就脖子被斩开,除了发出血涌出的声音,根本没有听到如梦的一丝痛叫。是太过惊讶让司马昱辰止住了脚步,回身在屋内搜寻。屋内很安静,除了他再没有出气的东西,若不是他清醒的很,甚至都以为自己是杀掉如梦的凶手了!就在这时,屋门响动,是那种轻轻的有所防备的响声。司马昱辰连忙躲在了屏风后。溜进屋子的正是苏芷曼,之后发生的事苏芷曼也就都知道了。“其实,这副药吃法很简单,将帕子里包的东西分成三份用开水冲泡,然后再让张太医开副安神汤,配着服用,每日一次,第二日早复渣,三份都喝完,皇后娘娘也就没事了。”
苏芷曼听完司马昱辰的讲述后,也爽快的将药方服用方法告诉了司马昱辰。一听这么简单,司马昱辰恨不得一掌将苏芷曼拍飞。他真是得了失心疯,才跑到掖庭阁去替她说话,就该听从杜贵妃的话,让执事再去选条狗出来,只要留下她一口气在就够了!“最好皇后无碍,否则这件事没完。”
司马昱辰忍着怒意,道。苏芷曼没有回话,打了个口哨去唤那匹跑到一边的马。司马昱辰这就生气了,要是知道从始至终就子虚乌有,包括他手中拿到的那包东西也不过是茶叶花茶白糖与咸盐等等的混合物,还不把他气飞了?而且那些茶还是她从揽月轩其他的屋子里翻出来的,说起来还是原主母亲活着的时候留下的珍藏,颇有年代与价值呢!白糖和咸盐也得之不易。想她身无分文,还得在返回皇宫门口的半路上停下马,溜进别人的家里去偷偷摸摸的捏了点,为的自然是增加这包东西的口感。既然要做,自然要弄的神秘逼真点不是?“这把刀子送给你,免得以后再撞到狗手无寸铁!”
音落,司马昱辰回身从树干上拔下匕首,冲着朝苏芷曼奔回来的马甩了出去。马长声嘶叫,一头栽倒在地。匕首很准,正中马脖子,那匹马登时就一命呜呼了。然后,司马昱辰展开轻功,一眨眼就掠出了松林。苏芷曼缓步走向那匹马,从马脖子上将匕首拔出来,“马哥,对不起了,要讨命就去找司马昱辰。”
说着,扑哧一下,匕首刺进了马肚子,然后一挑,翻出一大块血淋淋的肉来,然后再一划,一整块肉从马肚子上分离。苏芷曼一边搓起附近的树枝,架起了火。自从跟司马昱承在凶巷暗道里黑灯瞎火了走了一回,她也养成了随身带火石的好习惯。都是油性大的松树枝,火燃烧的很旺。苏芷曼将从马肚子上割下的大红肉架在火上烤。此时已经过了中午,太阳朝西偏斜了好多。倒霉悲催的,又是只顾得出力,滴水未进,跟前有现成的猎物,丢了也是浪费,怎能不先填饱肚子?马肉很快就烤熟,冒出喷喷香味。苏芷曼吃着烤马肉,突然听得树林外传来嘈杂的打斗声……苏芷曼懒得理会闲事,自顾继续吃着。不多时,打斗声更清晰,向松林这边靠近。还有人喊着“保护公子”“向谢相传信”之类。谢?公子?苏芷曼脑中不觉浮现出谢瑾清的模样……于是,苏芷曼拎着手中没吃完的烤马肉起身,折身向林外跑去。出了松林,就见林外的道上,远处停着几匹马,几个蒙面大汉将近处的一辆马车团团围住,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在奋力抵挡,中间的马车车厢早已被打飞,一个身穿蓝衣的年轻男子半身耷拉在车板上,看起来受了伤,却不失镇定,时不时的对自己的人吩咐几句,接着那些家丁就变换了打势,将蒙面大汉逼的后退。苏芷曼见状,向道上跑近几步,随手将手中的马肉一抡,连着穿马肉的树枝一起朝马车丢去,正中马脑袋。马受惊,嘶叫一声,带着马车闷头朝前狂奔,刹间冲出了包围。苏芷曼紧跟其上,迎上马车,就势一跃,翻上了马背,在后面的人追赶上之前,一边高喊一声,“我带你们公子在前面等着!”
一边驾着马车奔远了。马车冲出了包围圈,那些家丁也就不必担心主子的安危,放开手与蒙面大汉搏斗。苏芷曼驾着马车奔出几百米后停下。回头,只见那位蓝衣公子面色苍白,气息不稳,却依旧保持着神情上的淡定,除了因伤而不得已的身体反应之外,对发生的一切都看起来波澜不惊。但他不是谢瑾清,不过细看下倒是与谢瑾清有几分相像,年纪稍小一些。苏芷曼从马背上跳下,走到那位蓝衣公子前看。原来他的大腿上中了一刀,一直被他用手紧紧的按着,防止失血过多。血已经染红了双手,就此,他还能镇定的指挥,一声不吭的随着马车颠簸。“把手拿开。”
苏芷曼的口吻不容拒绝。蓝衣公子无声的看了眼苏芷曼,将抚在伤口上的手松开。好长一条刀口!苏芷曼二话不说就去掀开蓝衣公子的衣摆,将里面的裤子往开扯。蓝衣公子的手一顿,想要阻拦,“直接扯下条布扎住就是。”
如果不是实在来不及,他早就自己动手了。“你知道这刀口有多深吗?如果不看仔细,包扎好,延误了救治,你这条腿可就废了!”
苏芷曼快声快语。不是她吓唬这个男人,根据她对人身体构造的认识,这一刀正好砍中了大腿上的筋脉,要是没有及时抢救,肯定废了。蓝衣公子自然也知道自己的伤很重,听这个女子的话挺有经验,便不再阻拦。虽然男女授受不亲,可医者是个例外,由着她动手。苏芷曼将蓝衣公子的腿小心的架在车板上,然后将黏在腿上的裤子顺着伤口撕开,布都被血浸的黏糊糊,整条腿也染成红。苏芷曼查看了眼刀伤,发现伤口里还夹杂着东西,又小心的一点点将东西抽出来。曾经,他们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中了子弹,若是不要紧的位置,时间上又紧迫的话,都会自己提取包扎,这也是一名高级特工应该熟悉的教程。现在,这道伤口与子弹不同,但是本质上差不多。蓝衣公子一边忍痛,一边注视着苏芷曼的举动,沉着,镇静,手法娴熟,绝非一般出身的女子。陵安城里有这样的人吗?“好像是一种特制的冰片。”
苏芷曼将东西从伤口里取出来放在一边,从自己的衣摆上撕下一块布条,就着刀伤包扎起来,“本来就伤了筋,要是这些冰片完全融化在伤口里,没有清理出来被包扎住,肯定会影响伤口复原。”
蓝衣公子将苏芷曼放在旁边车板上的融着血水的薄片捡起来,很薄很小,到了他的掌中又融化掉了不少。苏芷曼包好伤口后,又从蓝衣公子掌中接过化的只剩一点儿的冰片,仔细打量,“里面掺加了一种胶质,融在血里很难分辨。”
也是因为这种东西的存在,减慢了冰片融化的速度,才让她及时发现伤口里另有问题。“谢公子,看来对你下手的人是很想废掉你啊!”
苏芷曼将快要完全化为血水的冰片弹开。何止一个废字,分明是想要他的命。如果只是包住伤口而没有将里面的冰片取出来,不等回到城中那些胶质跟着冰片便一起化进肉体里,后果还不知怎样呢!听苏芷曼叫出了他的身份,谢瑾泫抬眼看去。“你的那些人不是大喊着保护谢公子,向谢相辅报信吗?”
苏芷曼道。所以,他不是谢瑾清,她也能想到他是谢瑾清的弟弟谢家二公子谢瑾泫。她明明知道他的身份,要是还故作装作不知就显得不够坦荡,暗藏心机了。谢瑾泫苍白的面孔挤出一丝淡淡的笑。是,谢家人的身份在陵安城没有秘密可言。可这么明目张胆的刺杀谢家的人,幕后的胆子也够大!就不怕他谢瑾泫横死陵安城,谢相辅不肯善罢甘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