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本王!”
司马昱承一手扳正苏芷曼的脸。略感粗糙的掌心触着光滑柔嫩的脸颊,像是托着易碎的奢侈品,力道适中,既怕用力过大,捏碎了,又怕用力过小,让它悄悄滑落。“殿下,杨尚书府的人来问,有没有什么人偷溜进府上,以防对殿下不利。”
屋外,有护卫来禀。“呵,还挺有胆子,找到了本王的府上!”
司马昱承松开手,“本王今天有闲,亲自去会会杨曾武的狗奴才!”
音落,司马昱承就大踏步走出了屋子。苏芷曼揉揉自己的脸,好像还带着那粗糙的冰凉。“小姐……”霜儿怯怯的叫道。她好怕,好怕箫王殿下把她给交出去,他们都是当大官的人,都是一路的。“叫我姐姐好了。”
苏芷曼拉住霜儿,“你别怕,咱们先跟着去看看。”
然后,在霜儿的胆怯又不敢抗拒之下,苏芷曼拉着她走到前院,找了个冲着箫王府大门看不到的地方站定。箫王府外,因为有杨家在先,李家的人也追寻过来,两路人马将箫王府外的一片地方占满了。“怎么?抓人抓到本王的府上,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搜本王的王府吗?”
司马昱承站在门槛处,冷声一处,在场的人便受不住的一缩头。“不是,殿下,小的在这里都搜过了,没见到那贼人,心想着……”“心想着是本王窝藏?”
司马昱承截断那人的话。“不,不不不!”
那带头的人赶紧摆手否认。“不是还都围在本王的王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谁想抄箫王府!”
司马昱承根本不给对方辩解的机会,“你们是礼部与兵部两大尚书府的人?很好,本王倒要问问两位尚书大人,纠集这么一帮人来扰箫王府,究竟是几个意思!”
冷声落,司马昱承便招呼上他的那匹红鬃烈马,翻身跃上马背,长喝一声,朝皇宫的方向奔去。留下杨李两家人,目瞪口呆。他们好像是惹祸了……箫王殿下就像是刺猬,一碰就扎人。这要是去宫中一闹,两位大人再怪罪下来可怎么办?杨家在先,是亲眼看着苏芷曼跑到这头的,后来的李家人心里就没谱了。“我说,你们是不是真的看清楚那小子带着那个姑娘跑这边了?”
李家的人问。“你当爷的眼睛是瞎的?”
杨家的人很火大。被箫王质疑就算了,李家的人也多嘴。“就不该跟着你们一起来敲箫王府的门!就算跑这边也不一定就藏在箫王府,或许早就又绕个弯儿跑了!”
李家的人道。他们本来是跟在杨家人身后静观其变,结果箫王一句话就把他们跟杨家的人捆绑在一起,可他们毕竟就都候在这里,也根本就解释不清。“我们谁逼着你们了,你们想去哪儿找去哪儿找啊,问爷们做什么!”
杨家的人对李家人的态度很看不上眼。自己没追上人不说,跟着他们跑来想捞人结果捞到了箫王的霉头,见势不妙就又怪起他们来。“你跟哪个爷当爷?杨家的狗杂种,呸!”
李家的人啐了口。“你小子嘴欠是不是?”
杨家也不是吃素的,上去两个人就朝李家人甩耳刮子。礼尚往来。两家人在箫王府外从口角转为动手,打了起来。箫王府的大门一闭,任其外面如何热闹。“把你身上的这个给我用用。”
苏芷曼眼睛一亮,从护卫身上发现了一个宝贝。估计是他原本拴腰牌的绳子断了,不知道从哪儿随手扯了截牛筋,牛筋有弹性,那腰牌随着他走路弹动。“我不要你腰牌,就要拴腰牌的那截绳子。”
苏芷曼只知道那东西有弹性,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反正这个时代是没有橡皮筋之类的,应该都是纯天然制品。苏芷曼在箫王府已经成了特殊的存在。护卫见苏芷曼的样子也是好奇,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就把牛筋解下来给了苏芷曼。苏芷曼接过牛筋,又拔出靴筒里的匕首从身后树上砍下一段枝杈,丫字型,牛筋两头拴在枝杈上,很快,就做成了个简易的弹弓。然后,在自己在脚边地上捡了三四颗石子,噌噌几下攀上了树,寻到一个合适的高度。隐在树上的苏芷曼正好将府外对阵的杨李两家人看的清清楚楚。两家人打是打,但是出手都不算重,毕竟两府旗鼓相当,各有顾忌。多没意思啊……苏芷曼拉开弹弓,搭上石子,随便对准离王府的围墙近点的一个。啪!石子飞向那个人的后脑勺。看起来后脑勺的目标不算小,其实有个穴位,即使是玩具枪的子弹打中也会将其打晕。那个人“中弹”后,冷不丁的就倒地了。倒地的是个杨家的人。杨家的人一见李家的人出手那么重,自己的人倒下不知死活,气血涌起,跟着就下了狠招。苏芷曼那边又是一颗石子飞过去。李家的人也跟着倒下一下。这下可好,两家人情绪激动起来,打斗立马升级。苏芷曼从树上跳下来,扬扬手中的弹弓,“不太好用,凑合着吧。”
经这么一闹,谁还顾得抓人?司马昱承一进宫,就向他的皇爷爷告状,说两大尚书府不知道受什么人怂恿跑到箫王府去闹事。幸好自己没在太尉府,而是有事回到了箫王府给顶住了,否则他府上的那几个人还怕挡不住。皇上可是心里清楚,兵部尚书是明王的人,礼部尚书是庆王的人,要是他们真的敢跑到箫王府做什么,那个怂恿的人怕就是他这两个儿子了。以前司马昱承在宫里的时候被这两个叔叔欺负也是常有的事,皇上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含含糊糊也就过去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他再宠爱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亲儿子给怎么样。这一次司马昱承跑到他跟前告状,他也是想把两个尚书大人宣进宫,大概问个情况训斥两句也就算了。再说两个府上的人再怎么办事,也不可能把他们背后的人给供出来,最后还是没有明王庆王什么事。兵部尚书李成,礼部尚书杨曾武匆匆进了宫。这两个人都正在府上为自己的儿子忙碌着寻医疗伤。杨曾武的那个胖儿子被人卸了两条胳膊,大夫废了好半天劲儿都上不上去,疼的哇哇直叫,让他这个当爹的心疼的要死。李成家的那个儿子从云香楼的二楼摔下去,虽然有下面两个人垫底,可是胯骨也给错了位。这也只能说他的儿子娇生惯养不经摔,两个随从就是摔了满身淤青筋骨没事,可他这个压在上面的人偏偏就动了骨头。本来李家也急着找大夫去了,可是陵安城里最好的骨伤大夫被杨家先一步请了去,自己的儿子再急也没办法,只能找次好的先凑合着用。皇上一见这两个人就看出不对劲儿。“两位爱卿,箫王说你们两府的人借有贼人之名想要闯入箫王府搜查?”
皇上问。李成与杨曾武齐齐愣神。他们是派人去抓那个伤了他们儿子的小子了,可是跑到哪儿去抓还不知道。本来,两个尚书府与箫王府距离就不近,他们两府的人在箫王府外交上手之后,箫王府的人就去府衙报官了,等陵安府衙的人赶来,两府的人算是两败俱伤都被押走,消息传到两个尚书府的时候,尚书大人已经奉命进宫了,刚好错过。装傻充愣是这些大臣们的一项必备技能,老皇帝根本不信他们真不知情,箫王既然跑到他跟前告状,就绝对不会是空口白话。“不是,不是要搜查箫王府,是真的在抓贼人。”
杨曾武反应快些,赶忙否认。“看来杨大人是真的知情。”
司马昱承道。箫王这话一说,刚要跟着否认的李成不敢说话了。否认就等于承认啊,否认了进箫王府搜查不久等于是承认了他们确实是在抓人?皇上要是再问为什么抓人,他可怎么说?自己的儿子在青楼跟人争风夺人被打了?这种事可绝对不能宣扬到皇上跟前啊,就算皇上听说了,也绝对不能放在台面上去谈。同样,杨家的事也一样,当街横行不顾百姓死活,这种事儿要是在皇上跟前说出来,绝对是要遭训斥的。所以说,虽然两家的儿子都在外吃了亏,可谁也不敢闹大,更不敢报官,只想私下里把事情给“摆平”了。“抓什么贼人?”
皇上果然顺口问下去。两个人不敢胡说,毕竟这种事只要一查问,人尽皆知,皇上不过问则罢,但凡问了便只能实话实说。两个人仔细斟酌着把事情原委说了个大概,尽量用词偏向自己的儿子,将对方说成是无视朝廷肆意妄为的凶恶之徒。“皇上,此人若是留在陵安城绝对是个祸患,不论躲在何处,必须揪出来!此人绝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侠士,否则怎么会去云香楼欺负一个小姑娘?依臣之见,他就是故意针对朝廷命官下手的!”
李成最后做出激奋昂扬的总结性陈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