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欺负小姑娘还是救小姑娘出火坑？不如让府衙的人去云香楼查查人口问题吧。”

司马昱承待李成一番总结性陈词说完，不紧不慢的凉丝丝来了一句。“这……”李成登时不知该如何应对。烟花巷向来黑色交易不少，他也听说是那个白衣小子把一个小姑娘给带走了，见箫王这般肯定的态度，加上前阵子云香楼的命案一闹，他也不确定箫王是不是掌握到了什么。虽然他儿子回去绘声绘色的说那个人曾对那个小姑娘怎样怎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要是真弄到云香楼去查问，他可也没什么底。而偏偏就在这时，刑部的人来报，说是直辖陵安城府衙递上来的加急折报，礼部与兵部尚书府的人在箫王府外严重斗殴，依律法全部缉拿，时间正是发生在箫王进宫之后。因为事关两大尚书府，箫王府也擦着点边，刑部的人得知皇上正在召见三个人，觉得事由特殊，便带着折子赶到锦阳宫面圣了。“两位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该不会说两府相争是本王怂恿人动手的吧？”

司马昱承的神色更加冷凝，锦阳宫里的温度瞬间下降十几度。“这……”李成与杨曾武相互对望。本来两个人分别与明王庆王走得近，政见上难免常有不合，朝堂上皇上也见多了两个人代表两王府针尖对麦芒。“混账！”

老皇帝听了刑部官员的话，再看了刑部递上来的折子，“身为朝廷大员，如此在城中放肆，成何体统！”

两大尚书府的人斗殴滋事，且不论原因如何，这传遍陵安城也够他这个做皇帝的丢人！何况折子上说，伤重不轻。又不是地痞混混，也不是战场杀敌，同样的尚书府怎么就打的伤重不轻？“皇上息怒！”

一见皇上动怒，李成杨曾武二人赶忙下跪磕头。“朕需要你们这些人帮着一起治理天下，你们一个个就是这么治理的？让朕陪着天下人看你们的笑话！”

皇上一怒之下将折子甩到二人跟前。两个人也不敢捡，只顾着低头认错，“是臣管教不严，回去定当查处。”

“回去查处？真当还是你们关上大门自己府里的事吗？”

老皇帝气哼哼的道。连块遮羞布都没有！“当街滋事，已经违反陵安城治安，应由陵安城府衙按律处判，这事该怎么做陵安城府衙不知道吗？还当急报禀到刑部，刑部整日闲的没事就是专门处理你们这些鸡毛蒜皮之事？”

“是，微臣这就督促陵安城府。”

刑部的人当即领命。“你们两个，各自罚封三个月，今年的秋闱就不要参加了，好好留在府上管教自己的儿子！”

皇上下命。“是，臣遵旨。”

两个人虽然心里很不情愿，可也不敢不从。罚俸没关系，反正他们还有其他收入，不过是象征性的惩罚，可是不准参加秋闱就亏大了。每年的秋闱狩猎其实也是皇上选拔武才的一个机会，谁都想将各家的子弟推到皇上跟前露脸。如果说太后寿宴是选拔女子的，这秋闱狩猎就是选拔好男儿的，这么重要的活动不准两个人参加，也就意味着不准他们自己家族的人参加，无疑是失了一次重要的机会。“依朕之见，那什么贼人就不要大张旗鼓的去抓了，自己的儿子不争气怨不得别人出手！你们不要老脸，朕还要保大夏国的颜面！”

皇上又道。如果这事儿没有惊动他，随他们怎样，他当做不知道。可既然闹进了宫里，他这个做皇帝的知道大致是怎么回事，要是还允许两府人去抓那个人，怕是会引起民间不满，尤其是降低了朝廷在江湖人中的看法。大夏国为政之道，就是讲求礼孝义三个字，礼与孝是维护子民和睦的基础，而“义”，则是给江湖人看的，是维系朝廷与江湖平衡的一条绳。皇上处罚两大尚书府，下旨放过那个“白衣公子”，便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大夏国是非分明，重侠义之士。摆出了自己的高姿态。闹腾了一番之后众人散去。李成与杨曾武气急败坏的出宫回府，在路上俩人就恨上了眼，认定是对方拖累了自己。司马昱承返回箫王府，门前正有人在收拾，还能依稀看到些血迹。“是不是苏芷曼搞出的事？”

司马昱承一进王府的大门，就问跟前的护卫。啪！一颗石子从司马昱承的侧面飞过来。司马昱承眼疾手快，侧脸，抬手，石子准确无误的被他握在掌心。那边树下，苏芷曼笑盈盈的把玩着那把弹弓，“殿下也算是了解我了啊？”

司马昱承大步朝苏芷曼走过去，一把从她手中夺过了弹弓。“这么个玩意儿……”“这就是我搞事儿的家伙。”

苏芷曼眨眨眼，眼睫毛跟着忽闪忽闪。“来人！”

箫王殿下抬手一招。“殿下。”

护卫恭候听命。司马昱承将弹弓交给护卫，“按照这个，找点好的材料做两个，一截树杈，不经用。”

“是。”

护卫接过弹弓退下。“多谢殿下！”

苏芷曼也有嘴甜的时候。司马昱承翻了个冷眼，“本王没说给你做。”

“……”丢开无语的苏芷曼，司马昱承朝前走，“你带来的那条小尾巴呢？”

“正在吃东西。”

苏芷曼跟着边走边道，“那云香楼的老鸹也真够小气，培养自家的姑娘也不给吃口饱饭。”

司马昱承一进宫，她就知道肯定有好事。现在瞧萧王殿下这般好心情的跟她说话，那自然是好事有成。“殿下，那两个尚书大人怎样了？”

苏芷曼问。“也没怎样，小惩大诫而已。”

其实对皇上最后的处理结果，司马昱承并不算满意，但是总比没有结果强。最大的收获就是加剧了两大尚书府之间的矛盾，两个人将来斗的越凶，也就越容易两败俱伤，到时候将明王庆王的这两根草一起拔掉！“有惩就好了，皇上还真能说贬就把两个人都贬了？”

苏芷曼道，“没关系，只要有坑爹的儿子，这爹迟早会被坑死的。对了，殿下，跟你商量个事儿。”

“嗯？”

似乎有什么阴风刮过司马昱承的心间。“不是什么坏事。”

苏芷曼见司马昱承那双冰冷的眼睛在她身上凝集了一个点，笑道，“就是我带回来的那条小尾巴，你帮着给安置一下呗？”

“本王从来不理会女人的事。”

司马昱承强调。“她不是女人，就是个小女孩儿。”

苏芷曼道，“我都跟她说，箫王殿下面冷心热会帮她做主的。”

“本王也告诉她说本王会吃人。”

司马昱承两眼一沉。面冷心热？他的心早已随着那场大火失去了温度！“殿下，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看就先把她留在箫王府吧，没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

苏芷曼环视四周。虽然她在箫王府来去自如，但她清楚，实则外人想进这箫王府并不容易，而且他们还得有那个资格。“你是在替本王做主？”

司马昱承的眸光又是一变。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开始把箫王府当成她家的？“不敢，不敢，这不是跟殿下你商量吗？你要是不答应，我带她去别处好了。”

苏芷曼也不十分强求。她不过是图个方便，要是人家不同意，她也不能把人硬塞在人家的府上，否则说出什么话还要吓着人家小姑娘。真当每个人都像她有胆子？“你打算还带她去哪儿？”

司马昱承倒是跟着好奇了。太尉府肯定是不好带回去的，连她自己都麻烦不断，再带回个人也是陪着她受制。在事情没有完全解决清楚之前，这条尾巴还是不要露面的好，一个小女孩家的肯定要有个安置处。除了太尉府与箫王府，司马昱承倒想知道苏芷曼还想到了什么地方。“这殿下就不必过问了，如果殿下不同意，我这就出去找地方，先让霜儿在这里留一下，最多两个时辰。”

苏芷曼说着，就打算出门去办事。在她走过自己的身边，司马昱承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不要让本王知道，你打算去找厉王叔！”

如今那个叫霜儿的扯进李家的案子里，又通过云香楼跟她失踪的弟弟的关系牵连进了别的事，也只有足够分量的名门府邸才能够收留得起她。苏芷曼秀眉刚刚一挑，司马昱承手上的力道又紧了紧，“或者是谢相府！”

箫王殿下生气了，好像生气中还有其他什么看不明白的东西？苏芷曼垂眸扫一眼司马昱承的手，“厉王温文尔雅心明为善，谢家公子明辨是非彬彬有礼，我想若是我寻上门求助的话，一定会帮这桩区区小事，不如殿下猜猜看，我先去找谁？”

司马昱承手上用力一拽，将苏芷曼给带了回来，“既然是求助他们，为什么不跟本王再多说一句？你想让本王留下那条尾巴，除了说出你的想法，求过本王吗？你说是跟本王商量，没有等到本王的答案转身就要走，有你这种求人的态度？难道你见了厉王叔与谢家的人也是这种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