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这是啥怪物！他们在对话？”

脸色吓得蜡黄的黄毛伙计，慢慢向后退着。

古玉扶着黑幕，低声说：“我听师傅讲过那些符号，看着像祖。”

红毛祖仰起头，对着深空陷入了沉思，虽然不觉得他有眼睛这种器官，但卧九可不认为它看不见。

“吾等此日，久矣至极，以致轮回亦渐缓慢...”

“你在等什么？”

卧九有些烦躁，这红毛祖的每一句话，他都需要反复在脑中转个无数圈，翻译费劲不说，字里行间的信息量实在过大。

空气再一次凝固，红毛祖俯下头“看”着卧九，獠牙大嘴猛地一扬，诡异地说：“候一活人耳...”

卧九听得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凝重地望向这片无边无际的鬼玩意儿。

「还真是鬼？」

想了想后，卧九说：“这该说你运气好还是我们运气好？给个我们活下来的缘由。”

「既然说‘等一活人’，那这些鬼应该都是罹难的人。」问题也在这，他可不觉得自己的运气能好过这里千千万的鬼，里面一定有什么玄机。

“种子...”红毛祖的嘴里吐出了像蛇一样的细长信子。

“种子？”

卧九感觉自己就像身陷一座密室，总算得到了解密的关键提示。

「没想到啊，当初收徒的时候，顺手从老头那里偷来的礼物，竟是为了今天。」

嘣的一拳打在黑幕上，白胡子老头带着几分焦虑：“狗日的这个玩意儿连声音都毙了，咱只能干看着？”

古玉看了他一眼，吸了口气喏喏地说：“师傅会有办法的。”

“欲安然至不周之山，当逾越霍乱时空，种子乃尔等唯一之保障。”

红毛祖总算话多了些。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霍乱时空，但别的卧九听明白了——他们是靠着那颗世界树种子活下来的。

“你对他们......能否放出来。”

卧九指着身后的黑幕，话到一半，眼睛闪了下后赶紧改了口。

趁着等红毛祖回话之际，卧九的思路快速运转。「这玩意儿的秘密只怕也多得离谱，好险，刚要是询问他们情况，岂不是被它知道我不清楚里面的情况，这把柄可不能给。」

思来想去，他觉得只有一种解释：「冷静些，应该只是被困住了。」

「也好，暂时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全问题。」思维开始活络，局面也就慢慢打开。

“吾於汝身上感受一股熟悉之氣息。”

红毛祖直接转了话题。

「熟悉之气...」卧九想到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但这不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他倒也不在意它是否放人。

他稍微捋了下思路：「这货出现的时机很怪；它有件必须要活人帮忙才能做成的事；恐怕没有拒绝的选择；再套多一点信息，说不定今天能解开祖的秘密......」

标志性的邪乎笑容再次挂了出来，他也不管红毛祖作何感想，直击当下的核心主题。

“我能为你做什么？”

“卿智甚高，吾主今潜寐于此，唯有人类得以呼之醒之，故吾需生者之助。”

「它还有主人......那得是多可怕的存在？」卧九看着它那头红发，一时间有些犯怵，脑补出了一些更大更夸张的怪物，越想越感觉一阵头皮发麻：「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只能是人类，还得是活人？这货说的话过于离谱，没办法判断真假。」

「等等，活人？」

卧九仿佛抽到了茧丝的线头，他松了口气闭上眼定了定神，盘腿坐下后又伸了个懒腰。

“噢，我有什么好处？”

他的行为，使黑幕里的大伙一头雾水，雀斑小伙擦了下鼻涕问：“九爷在干啥？”

白胡子老头在裤子上蹭了蹭手汗，头也不回地说：“用古小爷的话说——交流感情吧。”

古玉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们。

也许这是生命长河中第一次被讨要好处，红毛祖不知是被卧九的行为搞糊涂了，还是在酝酿怒气，竟然发起了呆，只有那条蛇信子在进进出出。

卧九也不着急——除非红毛祖有什么方法能控制他，不然主动权八九不离十在他这边。

仿佛想好了谈资，红毛祖的尾巴缓缓挪了挪，反问道：“汝意欲离此乎？”

「呵，祖呐，人类如此弱小的一个种族得以生存至今，靠的不是其他，是阴狠险诈啊。」卧九眯起眼，笑得更邪了。

“我有得选吗？”

“然也，汝不得已，非吾之助，汝不可去也。”

红毛祖也露出了笑，两颗獠牙一颤一颤的，说不出的变扭。

“你是不是认为，我们要离开这只能靠你，所以拿你没办法？”

卧九的身子往后一仰，双手撑着地面一副自由散漫的样子。

“汝何意？”

红毛祖的笑容僵了一瞬间。

“你这算不算威胁？”

“然。”

得到这么直白的肯定，卧九双手反扣，做了个拉伸运动：“噢，我觉得你有些误会。”

他也不等红毛祖再说什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来分析分析。”

“一，你直接告诉我你的目的，这在谈判时会变为被动一方。我相信你说的，因为你太过自信，认为我没有任何选择余地；二，你出现的时机，既不在我们被追之前，也不在进洞之前。我猜你的出现需要某种契机，和这些鬼有关系；三，你想用离开的条件来交易，这里有矛盾，你要是能离开，为什么不自己走？或者去直接去外面抓活人；四，后面这个黑幕肯定受你控制，加上第二点，你只是没来得及阻止我们进入，噢，等等等等，这莫非还有一个问题，那个黑幕......你进不去？”

看着红毛祖逐渐拉平的嘴角，卧九不以为意，继续道：“第五点是最关键的。”

“然？”

“我劝你放弃用他们来威胁我的念头，人类是很复杂的情感动物，能通过长时间的相处增进彼此了解。那个小屁孩是我徒弟，他到现在都没闯出来，不符合他的个性。怎么说呢，现在这样对我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卧九坐起来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你进不去，你还用什么威胁我呢？反而......”

“若何？”

怪物的声音有了一些异样的变化。

卧九收起了笑，冷淡地指指面罩上的通讯器模块：“我不想知道你在这生活了多久，但在我的世界，有个东西叫通讯器。”

「没别的办法了。」

卧九脸不红，心不跳地指了指面罩上的通讯器：“唉，虽然不道德，但我是不是可以反过来，用你里面那位主子要挟你？”

“汝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