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薄暖阳立刻松开薄文的手,干脆利落地说:“我不去,我回家了。”
“......”见她态度坚决,薄文也无可奈何:“那算了,我们不去了,你们玩吧。”
李浩急的直抓脑袋,着急地说:“一起去呗,外婆家的桃子市面上都买不着。”
薄文听了有点心动,也跟着劝:“真挺好吃的,可以插吸管的那种。”
见她还不乐意,薄文拉着她就往前带:“我知道你不稀罕,姐姐稀罕行不行,姐姐家没你家有钱,你就当陪陪我。”
这话说的,让薄暖阳还怎么拒绝。她不情不愿地跟在几个人后面。到了桃园,工人已经戴着帽子,穿着长袖,在轻手轻脚地采摘了。傍晚日头没那么烈,风吹过,却依然带着热气。桃香也格外明显。薄暖阳背着书包,老实地靠在田地旁边的大树上,看着他们像归山的猴子一样冲了进去。没过几秒,她眼前视线被男人挡住,一颗又大又红的水蜜桃递到她面前。男人脸上有汗,黑眸缀着碎光,嘴角似有若无的上扬:“呐,最好的一颗。”
薄暖阳才不想要他的东西,她别过脸,板着脸不说话。男人也搞不清楚哪里得罪她了,耐心问:“作业写完了,有没有不会的?”
薄暖阳:“没有。”
“真的?”
男人一脸不相信,“昨天的综合题做出来了?”
薄暖阳:“......”没做出来。薄暖阳更觉着他讨厌了!左殿弯腰打量她的神色,试探着问:“手脚利索的给人家化妆了?”
薄暖阳:“......”更更讨厌了!“‘别人’是指谁,”见她一直不说话,男人冷不丁开口问,“自己瞎跟谁比呢?”
薄暖阳被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的烦躁,语气也很不耐烦:“我跟我自己比呢。”
男人挑眉:“自己能把自己气成这样?”
薄暖阳:“谁生气了?”
左殿:“要我说?”
又是沉默。男人有点着急了:“你瞧瞧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不来碍我的眼?”
他话音一落,树上的蝉像是通了灵似的,齐声叫了起来。薄暖阳又想起早上看到的那一幕,她耐着性子解释:“就是不在你面前晃悠,我笨手笨脚,眼睛也不够伶俐,不小心得罪人自己都不知道。”
“......”这噼里啪啦的一串子解释,让左殿整个人都懵在那里。这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他忍了忍,憋了句:“你得罪谁了?”
薄暖阳真是烦透了,一点都不想在他面前站着,她凶巴巴地喊:“你让开,我要回家。”
见她每次生气,什么都不想搭理,只一个劲儿要回家,男人也很想发火:“家里有什么宝贝呢,每次闹脾气除了要回家,还有别的事不?”
薄暖阳快被气哭了。她不回家她能回哪里!她闹脾气不回家,还去爬树吗!她怒气冲冲地应:“家里没我的宝贝,只有个你的宝贝。”
她说的是呼延青。每次回去都能碰到的呼延青。男人一听这话,耳尖莫名地红了,盯着她说:“是有个我的宝贝。”
“......”听到这话,心底满满一大缸醋彻底打翻了,薄暖阳扫了眼桃园里的呼延青,憋着气说:“你宝贝现在不在家。”
男人笑:“是不在家。”
“......”感觉他好像一直在重复自己的话,薄暖阳抹了把额上的汗:“那你陪她去吧。”
说罢,她背着书包往小路上走。没走多远,她看着跟在自己旁边的男人,又想炸毛:“你跟着我干嘛?”
左殿瞥她,嘴角的笑怎么都忍不下去:“陪宝贝啊。”
“......”顿了几秒,薄暖阳下意识的往桃园里看,以为呼延青跟上来了。男人伸手把她的脑袋掰过来,好笑地问:“早上来找过我是不是?”
“没有。”
“见到我和呼延青站一起了是不是?”
“我说没有。”
男人停顿两秒,开口:“你包上的小娃娃掉地上了都没发现。”
场面像被定格住。薄暖阳伸手往包上摸:“不可能。”
“......”沉默。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用力将笑声憋了回去,好脾气地安慰她:“是不可能,好好地挂着呢,别紧张。”
“......”狗货一句话就把她的行踪套了出来,薄暖阳欲哭无泪。这个话题左殿没多说,可能是怕她尴尬,等下再炸毛,耐心地解释了句:“我拒绝她了。”
“......”那也就是说呼延青找他是为了告白?男人停下脚步,斑驳的光影穿透树梢,落到他硬朗清俊的脸上,瞳底似乎也压着无限温柔:“我说,我心里有个人,我在等她长大。”
“......”他双眸黑的纯粹,薄暖阳像被蛊惑,愣愣地看着他。左殿浅抿了下唇,问:“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两人都没说话。过了会,大概怕她又误解,男人曲指,快速地捏了下她的脸颊,哑着声明白地说:“她叫薄暖阳,身高163,喜欢画画,喜欢乱吃飞醋,闹脾气就要回家。”
“......”这次仿佛停了许久。男人把手里的桃子递了过来:“收不?”
薄暖阳眨眨眼,感觉脖子连同耳朵都在发烫,她讷讷地接过桃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因她的动作,男人眉眼松阔,吊儿郎当地说:“吃个醋搞这么大动静,就不会直接走过来问清楚?”
“...谁吃醋了?”
男人没反驳她,安静地陪她走了段路,最后吐了句:“笨死了。”
“......”隔日,像是怕她又不来,男人提了筐桃子送到奶奶家,恰好遇到她和呼延青吵架的场面。直白地说,是她单方面被呼延青骂的场面。呼延青和几个姑娘在门口摆了张桌子,玩多米诺骨牌,摆的形状极其复杂,薄暖阳背着书包经过时,差一点就要摆好的骨牌忽然哗啦啦全部倒了下来。呼延青很生气,说是被她书包上的娃娃碰倒的。被她这么一说,薄暖阳也搞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弄倒的。她讷讷道:“那我帮你摆起来?”
“你知道我们花了多久摆的吗,”呼延青很凶,“就差这么两块就摆完了。”
“......”呼延青:“你是不是故意的,再装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而左殿将桃子送给大伯母,就抱着双臂倚在门上,饶有兴致地看她们吵架。哦,不。饶有兴致地看她单方面被骂。薄暖阳仔细回想,实在不能确定她到底有没有碰到,只觉着跟这种人做邻居好烦好烦。躲都躲不开。她打小就被俞琴教育,要有素质,要做个淑女,还真没碰到过这么泼辣的女生。她歪着脑袋问:“那你想怎么办?”
呼延青:“给我恢复原样。”
薄暖阳点头:“我能看下图片吗?”
“没有图片,”呼延青很傲慢,“我们是随机摆的。”
“......”薄暖阳冷静地跟她讲道理:“这几百块骨牌,没有图片,我恢复不了。”
“那这就是需要你来解决的问题了。”
“......”这摆明了是在刁难她。呼延青见她被为难住了,很得意:“怎么,你可别哭,我最讨厌女生靠掉眼泪来逃避错误了。”
这话一落,薄暖阳直接被气红了眼。她什么时候想哭了。这把她说成什么人了。几个姑娘都静悄悄地看着她。太阳逐渐升至头顶,天气越来越热,头顶的蝉鸣嘶哑,吵的人心烦。场面定格了几秒,身后的男人像是看够了好戏,双手插在兜里,吊儿郎当地走过来,拖着调说:“我记得,我来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