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是关悦的课,不能迟到。小腹和后腰很酸,快六月的天气,她又贴了个暖宝宝在肚子上。收拾好这些,薄暖阳直接抱着书去餐厅,左殿端着砂锅出来。许是因为昨晚的争吵,气氛莫名的有些尴尬。把书放到桌上,薄暖阳主动拿着勺子装了两碗粥,又老实的把左殿每天规定她吃完的东西吃掉。盯着她浮肿的眼睛看了会,左殿抿唇:“眼睛痛不痛?”
薄暖阳很乖:“不痛。”
吃饭早饭,她把桌子简单收了,又沉默片刻,温声提:“大左,我帮你订票,你回宁市吧。”
“......”薄暖阳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他在这里待久了会觉得闷。她好脾气地解释:“把那边紧急的事处理了再回来。”
“......”须臾,左殿不紧不慢道,“过两天隔壁省有个并购,我要过去帮左青澜处理下。”
这些事薄暖阳不太懂,她点头:“那你在家无聊了就去会所或者球室玩。”
不知在想什么,左殿淡淡嗯了声。讲完这些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薄暖阳抱着书去玄关换鞋。临出门时,左殿默默走到旁边,神色看起来也不大愉快。以为他有话要说,薄暖阳抬头:“手机带了,暖宝宝贴了,中午给你打电话。”
“......”沉默。左殿瞳色发黑,却显黯淡。他弯腰,与她平视:“老公亲了没?”
“......”薄暖阳抱着书,抬起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下,又被他按住加深了这个吻。松开她之后,左殿曲着拇指蹭掉她唇上的水渍,声音也似压抑着什么:“昨晚的事,让它过去,行不?”
“......”薄暖阳低下脑袋,“嗯。”
“......”—刚进了教室门,上课铃便敲响了。薄暖阳脑袋有点痛,在位子上坐好之后,忽然想起昨晚上赵拓也苍白的脸色,她转头看了一圈。没看到人。注意到她的视线,应安宁小声问:“怎么了姐?”
薄暖阳也小声问:“赵拓也呢?”
应安宁:“我给他打过电话了,好像说有事,今天不来了。”
“......”已经开始上课,两人没再多说。课程上了一半,关悦踩着高跟鞋,眯着眼,一步一步地走到薄暖阳面前。停顿几秒,她弯腰看着薄暖阳的眼睛,喃喃道:“这是新出的妆容?”
“......”关悦伸出食指,跟个流氓调戏良家妇女一样,挑着她的下巴:“别说,这楚楚可怜的样,我都想‘爱好女’了。”
注意到其他同学的眼神,薄暖阳嘴角抽了下,拿掉她的手,压低声音:“好好上课。”
“哎,”关悦叹气,“果然再大的美女也有为情所困的那天。”
“......”烦死了!能不能来个正常人!—中午吃过午饭,薄暖阳趴在桌子上闭眼休息,旁边的应安宁拿了个手机,神秘兮兮地说:“姐,快看,你们宁市的大新闻。”
一听到“宁市”两个字,薄暖阳的神经就有点紧张。手机上是个视频。视频里一个年轻的姑娘坐在桥上,桥下就是又深又急的宁水江。桥的周边围满了人,警察和消防员也正在采取紧急救援。调解员正拿着喇叭劝说姑娘不要冲动。怕她看不明白,应安宁解释说:“这姑娘叫陈圆,听说是被公司领导那啥啥了,但这种案子很难断的,人家咬死了是你情我愿,利益往来。”
下面的弹幕也很精彩。两极分化极重。有骂这姑娘的。也有骂那领导的。更有骂制度的。桥上的陈圆满眼空洞,看着江面的水波。这视频是昨天发布的,薄暖阳问:“救下来了没?”
“救下来了,”应安宁说,“你看下面都在讨论职场潜规则的事呢。”
薄暖阳往下翻了评论,帖子讨论的沸沸扬扬。其中有许多声音在说:【自己死都不怕,为什么要放过那个畜生。】【就是,要是我,走了也得带一个。】看到这,应安宁好奇地问:“姐,你们公司员工有碰到过这种事吗?”
薄暖阳瞅他,好笑道:“没有,但有时候为了单子也不得不陪客户喝个酒。”
“这种正常,”应安宁心有戚戚,“城市不安全,想回老家养猪。”
“......”应安宁又摸摸自己的脸:“不过,幸好我长的安全。”
“......”—几天后,原本热度已经退下的“职场潜规则”事件,忽然再度爆了起来。起因是其中的当事人之一“男领导”,酒后失足,从天台上掉落下来,当场毙命。一群网友纷纷叫好,感叹报应来的这么快。然而看到那个被打了马赛克的视频,薄暖阳的脚底板蹿起了一股子凉意。她直接拨通了呼延青的电话,顺便把视频发了过去。接通后。薄暖阳:“呼延青,那个视频看了吗?”
呼延青:“嗯。”
薄暖阳:“眼熟吗?”
那头顿了几秒,呼延青似乎叹了口气:“像。”
“......”视频中的男人在失足掉落天台前,也像有人在跟他说话,明显犹豫了几秒。紧接着,便往前走了两步。呼延青:“赵天蓝回宁市了?”
“嗯,”薄暖阳喉咙有点干,“好几天了。”
呼延青:“你老公呢?”
薄暖阳:“去隔壁省了。”
“那正好,”呼延青笑,“晚上跟你的学长,咱们三人聚聚。”
想着晚上也没什么事,薄暖阳应了声好。电话刚刚挂掉,左殿的视频便发了进来。接通。视频那头男人西装笔挺,似乎站在窗边,能看到后面的风景树,还有开得绚烂的花朵。难得穿的这样正经,却因极睥睨的眼神,身上透出来的狂妄一丝都没敛住。看到视频里嫩生生的姑娘,左殿瞳底的冷硬也消散殆尽,温柔许多:“刚才干嘛呢?”
薄暖阳嘴角弯了下:“跟呼延青打电话。”
说到这,她主动报备:“呼延青约我出去吃饭,还有学长,行吗?”
“......”左殿手指稍顿,停了片刻,嗓音带了点无奈,“好,那要早点回,嗯?”
“好。”
左殿嘴角轻扯:“中午吃的什么?”
薄暖阳把中午吃的东西一一讲给他听。“早上下雨了,”左殿又问,“带伞了没?”
薄暖阳诚实地说:“带了。”
怕他不相信,薄暖阳把窗边的伞拿到镜头边,给他看了看。沉默稍许,左殿问:“有点降温,穿了几件?”
薄暖阳把手机往下挪,边说边用手指捏着衣服给他看:“两件。”
里面一件打底,外面一件外套。知道他担心什么,没等他继续问,薄暖阳又补充:“出门前检查过门了,窗户也关了,暖宝宝贴了,穿的是厚棉袜,没吃凉的,晚上会发视频给你。”
“......”场面定格住。过了半晌,那头似乎有人在说话,左殿淡淡嗯了声,又看着手机,声音听不出来情绪:“好,晚上去了哪个餐厅......”薄暖阳接道:“我会把定位发你。”
“......”又停了几秒,左殿低声道,“要是太晚了......”薄暖阳:“我住呼延青那,没事的。”
“......”视频挂断之后,旁边的苏客山看着表情寒到结冰的男人,啧了声:“刚才还一脸掐出水的温柔,怎么越讲脸色越难看。”
左殿捏着手机,心情也差到极点。太乖了。就好像怕给他添一丝麻烦,自己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妥当。不让他操任何心。却也让他觉得。疏离。不被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