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童真的话音一落，薄暖阳莫名的，有了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至少，在她跟赵天蓝接触的这么多次，从未见过赵天蓝带别人。许是怕小文打扰到自己，小文的父母很快便来把他带走。没多久，左殿也处理完工作过来，见她坐那里发呆，左殿半蹲在她面前：“是不是困了？”

薄暖阳垂眼，跟他的视线对上。停顿稍许，她打起精神：“忙完了吗？”

“没呢，”左殿揉揉她的脑袋，“我先送你回房间睡觉，行不？”

“好。”

—回了房间之后，怕耽误事情，薄暖阳催左殿快回去。像是不大放心，左殿抱着她亲了亲，低声问：“自己怕不怕？”

“不怕，”薄暖阳好笑道，“这么点距离，我在房间喊一声，你在楼下都能听见。”

被她俏皮的话逗乐了，左殿嘴角扯了点弧度：“那老公尽快回来，不许出门啊，有事打个电话给我。”

“好。”

等左殿离开，薄暖阳把电视打开，换了个娱乐节目，让房间里有点声音，然后抱着睡衣去洗澡。洗完出来，刚把头发吹干，便听到敲门声。想着左殿就在楼下，薄暖阳也没什么害怕的感觉，她从门铃里看了眼，是顾嘉。她大概是刚从剧院回来，还穿着演出服。门打开后，薄暖阳眼睛弯了弯：“大姑。”

顾嘉许是知道了晚上的事情，心疼地看她：“没事吧？”

“没事，”薄暖阳往后退了一步，“大姑进来坐。”

顾嘉没客气，直接走了进来，又把门带上。薄暖阳搬了椅子给她，又拎着水壶，倒了杯温水递给她。见顾嘉脸色不大好，看起来有话要跟她说，薄暖阳又把电视关掉。房间里变得安静。顾嘉端着水杯喝了口水，沉默几秒，开口说：“暖暖，左殿昨天来找过我。”

“......”他们在同一个酒店，碰到了，左殿过去打个招呼，也是应该的。只是能让顾嘉露出这种表情，怕是提了其它事情。又定格了几秒，顾嘉叹气：“是因为赵天蓝。”

这话又让薄暖阳想起昨天视频里，赵天蓝突然出现在左殿身后，格外亲昵地喊他去吃饭。“左殿是觉得这事由他来说不好，”顾嘉说，“但他认为赵天蓝已经影响到了你们的感情，所以他希望我来说。”

这种想法不难理解。虽然左殿跟顾嘉同样知道赵天蓝的秘密，但左殿终究是个外人，而顾嘉，是赵天蓝的妈妈。仿佛是在思考怎么说合适，顾嘉沉默许久。杯子里的水喝光了，薄暖阳又帮她添满，她抿唇，轻声说：“大姑，赵天蓝是不是喜欢大左？”

“......”顾嘉顿了几秒，给了个含糊的答案，“一半吧。”

“......”顾嘉：“我跟赵天蓝的父亲，是老一辈订下的娃娃亲，虽然你爷爷奶奶并不太同意，但也拗不过我，后来有了赵天蓝，我工作很忙，经常世界各地的跑，赵天蓝的教育，便落到了他父亲头上。”

“她九岁那年，”说到这，顾嘉出现了痛苦的表情，声音也压着颤意，“被她父亲，做了不好的事。”

“......”顾嘉：“我一直都没发现，那年，左殿是14岁，还是他先发现的。”

“那赵天蓝自己呢，”薄暖阳挤出一句，“她没告诉你吗？”

顾嘉摇头：“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缺失，她之前一直以为这是正常的。”

“左殿发现后，把赵天蓝带了出来，然后通知了还在国外的我。”

“他们赵家势力也不小，我要离婚也没那么容易，那段时间我有工作需要出去，除了托你二姑照顾她，还有宁涛和左殿。”

“更多的是左殿，或许因为是他最先发现的，赵天蓝对他，产生了一种雏鸟情结。”

“很依赖他。”

听到顾嘉的这些话，薄暖阳忽然又想起赵天蓝说的，那两只小兽的故事。当时赵天蓝问她：“若是我的伞被别人抢走了呢？”

“大姑，”薄暖阳问，“你刚刚说，一半，是什么意思？”

沉默。过了半晌。顾嘉又喝了口水，抬眼，缓慢地说：“她有双重人格。”

“......”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像是被凝固住。许久，薄暖阳问：“大姑，你认识一个叫刘思妮的姑娘吗？”

“刘思妮？”

见她忽然转了话题，顾嘉眉头轻蹙，似乎是在思考，“有点耳熟。”

薄暖阳轻声提醒：“她跟赵天蓝一个学校，比她大两届。”

听到这，顾嘉像是想起来了：“哦，我有印象，我记得，她不在了？”

“...是的。”

“那是她，”顾嘉说，“那段时间赵天蓝受了很大的刺/激，还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每天在家里以泪洗面。”

说到这里，顾嘉停住：“你认识？”

薄暖阳勉强笑了下：“我跟她是初中同学。”

“那还真是巧，”顾嘉惊讶，“到底是一家人，兜兜转转的，总有联系。”

顾嘉表情轻松，并没有因为刘思妮的死而有任何怀疑。薄暖阳抿唇，心里开始猜测是不是她和呼延青的想法，是错的。赵天蓝本身就是无辜的。时间不早，顾嘉没再多说，起身离开。到门口时，顾嘉摸摸她的脑袋，和蔼地说：“大姑会好好管教赵天蓝，不会让她打扰到你和左殿。”

薄暖阳温软地笑了下。目送顾嘉离开，薄暖阳关上门，回到床上坐着。房间里安静无声，她也没什么心情再去开电视。自从赵天蓝回来，好像发生了许多的事。包括今天小文把宠物蛇带去剧院。小文说，是赵天蓝问他，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好朋友带上。因她这句话，小文把小白带去了。薄暖阳不知道这事赵天蓝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因为实际操作起来，不可控的元素太多。首先，赵天蓝得知道她怕蛇。其次，赵天蓝得能确定小文会把蛇给她。但若要硬说赵天蓝是故意的，也说得通。自己怕蛇这事，估计很明显，也很好打听，应该大部分女生都怕。而小文性格热情活泼，很爱分享，带了好东西，想偷偷给别人看，也属正常。只是，谁也不能认定这事和赵天蓝有关。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在来之前跟小文闲聊一样，说了句话而已。要不是之前发生了那么多次意外，薄暖阳压根不会把这事跟赵天蓝联系到一起。想了太久，薄暖阳有点头痛，对面的宽屏电视上映出她白皙的脸。正在发呆，房门被刷响，紧接着，左殿走了进来。见她还没睡，左殿挑眉，随手把门关掉，吊儿郎当地问：“等我呢？”

“......”停顿须臾，薄暖阳眨眨眼：“大郎，我想喝热牛奶。”

“......”左殿眉心跳了下，“玩不够了是吧？”

薄暖阳笑了出声，没再跟他闹，温吞地说：“你去洗澡吧，我困了。”

左殿嘴角轻扯，视线在剩了一半水的杯子上停留片刻。他走过来，拉了张椅子坐下，倾身向前，低声问：“老师来过？”

“嗯。”

“讲了什么？”

“......”薄暖阳抿唇，“不告诉你。”

“......”不告诉他他也知道好吗！瞧见他的表情，薄暖阳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她没好气地问：“你知道还问？”

被怼了一句，左殿有点委屈。见状，看着他眼底的青黑色，薄暖阳又开始心疼。她伸手捧着他的脸，拇指摩挲过他的下眼睑：“去洗澡，早点睡。”

“你在这里我睡不着，”左殿脸颊蹭蹭她的掌心，表情似撒娇，又似不怀好意，“例假真延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