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大雨初停。不过只住了一晚,却因这是左殿曾住过两年多的地方,薄暖阳竟硬生生多了些留恋。她在房子里又转悠了一圈,把左殿当初遗留在这里的笔记本、海报和两件穿过的T恤都带了回去。看着她怀里的那一堆,男人眉眼噙笑,把她搂怀里仔细地亲。“这儿离宁市不远,”许是见她不舍,左殿好声安抚,“想来随时来,老公把这房子买了,行不?”
薄暖阳觉得这方法不可行。她很理智:“那胖虎哥一定会狮子大开口。”
“放心,”一点都没担心这个,左殿散漫地提道,“没有你老公搞不定的事。”
没多谈这个,两人带着左右去吃了早饭,便跟着摄影团队回了宁市。—他们这边已经雨过天晴,而宁市这边还停留在左殿喝错东西抱错人的阶段。车子刚进入宁市地界,左殿便接到顾家二老的电话,要他们晚上去那边吃饭。到顾家时,车子堪堪停稳,后排的门便被从外拉开,紧接着,一道身影闪过,拽着左殿的衣襟拉了出去。薄暖阳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拳头撞击皮肉的声音。她头皮一紧,连忙下车。只看见左殿脑袋偏着,手捂着脸,然后舌尖顶了顶腮,就着这姿势抬头:“行了啊,看在你妹的份上,这一拳我受了。”
“我呸,”宁涛怒骂,“老子还没打够呢,你个狗货胆儿够大啊,这婚礼前夕搞出这种丑闻,我妹还要不要做人了!”
左殿舔了下出血的嘴角,掀起眼皮子看他:“再打我还手了啊。”
“你还,你还一个,”宁涛主动把脸凑了过去,“你来打,你看看我妹还嫁不嫁。”
“......”薄暖阳又气又急:“胖虎哥,你干嘛呢。”
说完,她把左殿的手扯下来,去检查他的脸。宁涛那一拳用了十成十的劲儿,左殿这半边脸都肿了,嘴角还带着血丝,稍显狼狈。看到这,薄暖阳鼻子一酸:“痛不痛?”
“不痛,”左殿没放在心上,捏她的脸安慰道,“打着玩呢。”
宁涛双手抱臂,没好气地骂:“这一拳老子都嫌少了。”
“胖虎哥,”薄暖阳面无表情地看他,“我喜欢你京大的那个房子。”
“......”“胖虎哥,”没人说话,薄暖阳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打小就希望有个你这样的哥哥,没想到都这把年纪了......”宁涛额角直抽:“行,哥送你了,当你的嫁妆!”
妈的。早知道不打那狗货了。左殿舔舔下唇,笑的格外得意,伸手把薄暖阳搂进怀里:“怎么样,就说没有我搞不定的事吧。”
薄暖阳:“......”合着和她无关?顾家二老还在客厅里等着,进去之后,发现顾嘉和顾诚都在。厨房正在烧饭,没多久,赵天蓝端着果盘出来。见到她,薄暖阳稍顿,又将视线移开。客厅里的气氛稍显怪异。怕几位长辈再责怪左殿,薄暖阳温声把事件始末都讲了遍,最后补充说:“什么都没有,我进去的时候,衣服都没脱呢。”
左殿:“......”你不如不解释。顾海军点头:“有查出来是什么人吗?”
“路过的都查了,”左殿伸手摸了摸被打破的嘴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谷铃兰很担心:“这人是想挑拨你们夫妻的关系?”
保姆把医药箱拿来,薄暖阳从里面拿了棉签和药酒,弯着腰,帮左殿擦脸上的伤口。涂药间隙,左殿抬眼看她。若是想挑拨他们的关系,用这一招,显然是用对了。那天若是没有及时停下,以薄暖阳的性格,多一秒都不会停留。左殿忽然“嘶”了声,握住她的手腕,委屈巴巴地问:“老婆,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没有,”薄暖阳放轻了动作,又回头看了谷铃兰,软声说,“奶奶,都过去了,别提了。”
顾海军知道他们俩个都不好受,叹息:“婚礼前出这种事,我和你奶奶总是不大放心。”
“是啊,”谷铃兰慈详地说,“当初你大姑和赵松石也是这样......”这话好像是老人不经意间提出来的,话音还没落地,全场都默了。顾嘉脸色倒还算平静,赵天蓝的眼睛都红了。大概是觉得这话不吉利,又不好对老人发火,左殿模样不大愉快,他淡抿了下唇,捺着脾气说:“爷爷,奶奶,我和薄暖阳不会的。”
宁涛知道他的性子,眼前的若不是自己媳妇家的长辈,左殿能直接掀桌子走人。他连忙打圆场:“别说这些了,您瞧见了没,我可下了狠劲儿呢。”
赵天蓝面色不豫,声音淡淡:“表姐你就干看着小二哥挨打?”
薄暖阳:“......”“你怎么不找你哥算帐!”
左殿不太想搭理她,不耐烦地说,“欺负我老婆算什么本事?”
许是刚才就想发火,而赵天蓝又正好撞到了枪口上,哪怕面前坐着几位长辈,左殿也没让她,话说的又直又呛人。场面尴尬的定格住。宁涛咳了咳:“是啊,赵天蓝,我打的,你要不满意,咱俩打一架。”
“我能一针扎你脊椎上,”赵天蓝直接冲他发脾气,“让你下半辈子半身不遂。”
他们俩个吵吵闹闹,几个长辈也不想管,起身去了餐厅喝茶。薄暖阳也不想跟赵天蓝坐一起,跟在谷铃兰后面去了餐厅。晚饭时,薄煦带着杉杉和康宝也来了顾家。又是一顿盘问。中间宁涛拉着左殿去院子里说话的时候,谷铃兰像是很不放心,再三重复:“暖暖,你没帮小二瞒着吧,是真没事吧?”
“真没事,”薄暖阳脑壳都大了,“他不是那种人。”
谷铃兰叹气:“你可千万别忍气吞声,咱顾家的姑娘在婚姻这块,不能再受委屈了。”
“......”薄暖阳眼圈有点酸,“他真是不小心的,他自己都吓死了。”
“那就好,”顾海军说,“豪门里面污糟事多,咱顾家的姑娘可不受这气。”
赵天蓝喝了口水,忽然笑了声:“是吧,要是受公公婆婆的气呢?”
她这话说的意味深长,薄暖阳抬眼,似笑非笑:“表妹想说什么?”
谷铃兰接话:“公婆的气也不行,他左家是豪门,我顾家比不上,但衣食无忧的养个姑娘也不是个问题。”
听到这,顾诚面露尴尬,许久之前在薄暖阳还没被左家接纳时,季洛丹是怎么为难她的,顾诚也略有耳闻。只不过,她没敢跟顾家二老说。说了,怕两位老人要对这段婚事起芥蒂。赵天蓝挑眉,模样颇有些古灵精怪:“表姐,左右这丫头跟你长得可真像呢。”
“赵天蓝,”薄暖阳冷了脸,“你想说什么。”
“还真是,”顾嘉也开口,“那丫头不像她爸,那像她妈吧。”
赵天蓝笑:“看来,左叔叔和小二哥的喜好相同呢。”
“......”这话一落,连薄煦都皱起眉头。他看着赵天蓝,嗓音很淡:“有话直说,别阴阳怪气。”
“没什么,表哥,”赵天蓝似乎有点怕他,“就是之前听奶奶说过,左叔叔当初差点娶了顾念姑姑,所以想着表姐和他们家真是有缘呢。”
顾家的几位长辈都没有多想,反而是薄煦脸色越来越难看。没多久,他看着薄暖阳:“姐,你进来。”
说完,他起身进了书房。薄暖阳嘴唇抿紧,跟在薄煦身后走了进去。书房的门被从内锁上,薄煦满脸严肃:“姐,你大学时......”“......”薄暖阳压着身体的颤意,眼圈也有点烫,“煦煦,你别管,行吗?”
她这个反应,相当于是默认了。薄煦眼圈直接红了:“姐!你是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