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的餐桌上,因有宁涛和赵天蓝吵吵闹闹,再加上一个活泼的康宝,气氛还算融洽。薄暖阳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便搁下筷子,转身逗康宝玩。左殿扫了眼她的碗,眉头轻蹙:“薄暖阳,再吃点。”
“不吃了,”薄暖阳拿了个玩具逗康宝,“饱了。”
停顿一秒,她转身,讷讷问:“我今天想住这里,可以吗?”
“......”左殿也搁下筷子,歪着脑袋打量她,“怎么了,眼睛怎么有点红。”
怕被他看出来,薄暖阳又揉了揉:“有点痒。”
又问:“可以吗?”
“可以啊,”左殿哄她,“我陪你。”
“......”薄暖阳不想让他陪,薄煦一直在生气,她想跟他好好谈谈。一时又找不到什么好借口。停顿两秒,杉杉笑道:“姐夫,你这一晚都离不开可不行,婚礼前三天都不能见面的呢。”
“还有这事儿,”像是刚知道这个习俗,左殿很不高兴,“哪个年代的风俗。”
顾嘉解释:“老规矩了,你大哥大嫂结婚那时也这样。”
“......”左殿嘴角抿直,生硬地吐了句,“离婚期还有半个月,今天能住吧。”
“大左,”见状,薄暖阳无奈开口,“我就住一晚,你回去吧。”
见她也这样说,左殿冷戾的眸子多了些委屈:“我想抱着睡。”
“......”几位长辈都在场,听到这毫无遮掩的话,都忍不住咳了声。薄暖阳在桌子底下掐了他一把:“你回去。”
“......”一桌子那么多人,没一个人帮他说话,左殿觉得气闷,撇过脑袋,看着左边的薄煦:“煦煦,你在这住?”
薄煦没表情:“嗯。”
左殿又抬着下巴,看向宁涛:“你也在这住?”
宁涛捂额:“嗯。”
“......”左殿快摁不住火了,“你们都在这住,单撵我走?”
场面定格住。许是也觉得这样不好,谷铃兰笑呵呵地说:“住,都住,奶奶喜欢热闹。”
顿了两秒,谷铃兰又含蓄地补了句:“小二啊,你跟宁涛住一屋。”
“......”左殿依然莫名,“我想跟我老婆睡。”
“......”薄暖阳受不了了:“叫你跟谁住就跟谁住,否则滚家去。”
“......”沉默,左殿勉强同意,“行吧。”
听到这,宁涛脸都黑了:“你还委屈,你以为我想跟你一起住?”
“可不嘛,”左殿不客气道,“你不是惦记我许久了。”
长辈们又笑。—夜色宁静,把左殿打发走之后,薄暖阳转身去了薄煦的房间。康宝还在床上爬来爬去的玩。见她来了,杉杉眼圈有点红,大概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话一出口,便有些哽咽:“姐。”
薄暖阳抿唇:“赵天蓝她是故意的,你们别这样,好不好?”
“姐,”薄煦声音低沉,“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跟姐夫的婚事?”
“煦煦!”
薄暖阳鼻子酸的难受,“你知道姐姐盼这一天,盼了多久了吗。”
薄煦沉默下去。康宝不解世事,在床上玩得欢快。“我们把这件事咽下去,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薄暖阳也有些哽咽,“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好不好?”
薄煦抬头:“姐,你都没发现吗,从以前,到现在,你经历的那些,好像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煦煦!”
薄暖阳生气了,“你别这样说他。”
“他求到的那三支下下签,”薄煦不避不让,冷静地提醒她,“是不是在提醒你们。”
“......”长久的沉默。薄煦嗓音沉闷:“姐,我只想你好好的。”
话音落,杉杉的眼泪也啪嗒掉落。薄暖阳很安静,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空中已经快要消失的月亮,轻声说:“不管什么原因,我不会先放弃他,如果他害怕了,想要放弃,我就当是上天的安排吧。”
“爷爷奶奶那边怎么办,”杉杉问,“他们要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的。”
听到这话,薄暖阳闭了闭眼。疲累至极。—在薄煦房间里待了很久,薄暖阳出来时,几个房间的人好像都已经入睡。她一时睡不着,想着院子里的那棵昙花快开了,便默默地出了门。顾家的院子很大,昙花摆在显眼的地方。还没走到,薄暖阳便顿住脚步。她看到赵天蓝坐在台阶上。赵天蓝双手撑着台阶,仰头看月亮,脚尖轻点,像个淘气的顽童。许是听到声响,赵天蓝回头,笑的纯真。看着她与平日大不相同的模样,薄暖阳放轻了步子,走到她旁边。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看着那株昙花,赵天蓝歪了下脑袋,俏生生地说:“你看你看,要开花了。”
顺着她的话,薄暖阳看去,花瓣一点点舒展。果然是要开了。赵天蓝开心地拍手:“好漂亮啊。”
她声音也像个孩童般脆脆的。薄暖阳嘴角弯了下。赵天蓝又看她:“可是你比这花还好看呐。”
“......”顿了两秒,赵天蓝鼓起脸颊:“还是我的小二哥最好看。”
说着,许是想起了喜欢的人,赵天蓝开心地挽住她的手,兴奋地说:“你认识小二哥吗,他可帅啦,我长大后要嫁给他的。”
盯着自己臂弯里的手,薄暖阳苦笑。“小二哥他看着不爱搭理人,但他人可好了,”赵天蓝抿唇,“他蹲着跟我讲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像在发光。”
似是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赵天蓝眼圈红了:“我好怕啊,我真的好怕啊,只有他会来救我。”
薄暖阳眼圈发烫,轻声说了句:“我也怕。”
她也好怕啊。“表姐,”赵天蓝像是回了神,可怜巴巴道,“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你有那么多人喜欢你,我只有他了。”
“......”沉默。薄暖阳也搞不清楚现在的赵天蓝出现的究竟是哪一面。她不想刺/激到赵天蓝,没有搭话。不知道是想起什么,赵天蓝忽然坐近了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跟你说哦,赵松石不是好人。”
“......”薄暖阳顿了顿,“他怎么不好了?”
像是很害怕,赵天蓝猛地哆嗦了下,又连忙摇头:“不行不行,不能跟你说,你要是知道了,他会杀了你灭口的。”
“......”她语气森然,即便是大夏天的,薄暖阳也硬生生起了鸡皮疙瘩。一阵热风吹过,昙花的香气传到鼻间。看那花朵洁白如雪,薄暖阳怔怔地定了几秒。她轻声说:“赵天蓝,你要配合治疗。”
赵天蓝好像是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薄暖阳没多留,提醒她早点去睡,便起身回了屋子。房间里提前开了空调,跟外面形成反差。刚关上门,便听到敲门声。薄暖阳又过去开门,看到站在外面的男人时,忍不住皱眉:“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左殿抱着枕头,可怜巴巴道,“要抱。”
“......”下一刻,他视线落到她沁着汗的额头上,又上下打量了遍:“你从外面回来?”
“嗯,”薄暖阳没瞒他,“昙花开了。”
左殿更加不高兴:“你不喊我?”
“......”薄暖阳抿抿唇,“你不能跟我睡,被奶奶知道了,要骂你的。”
“不要,”左殿用力推门,钻进来后,又把门反锁,“明天我早点回去,她发现不了。”
有点无奈,薄暖阳也不想管了,转身上床。左殿把被子盖好,又把她抱进怀里,脑袋埋进她的颈窝蹭了蹭,极其满足:“还是得抱着我宝贝睡。”
“......”薄暖阳被他蹭的脖子发痒,软声问,“胖虎哥没打你?”
“他不敢,”左殿在她脸上亲了亲,“怕你再讹他一套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