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公室内,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沈云帆死死咬着言江漓这个条件不肯放,而顾家岩也丝毫不给退让的余地。顾家岩先开了口,打破了僵局。“沈先生,我之前说过了,秘书不是买卖的工具,要不要去你公司任职,完全是我秘书的意愿,我也左右不了。”
在这一点上,顾家岩再清楚不过言江漓。从当初她抛下一切去咖啡厅工作,就证明了她不愿意再回去。况且出于自己的私心,他也不愿意看到言江漓再受伤,他想要把言江漓留在身边,保护她。沈云帆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你确定这不是你的一面之词?”
“沈先生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
顾家岩摆出个无奈的姿势,“相不相信全是沈先生你的理解,至于这份合同。”
他把文件从地上捡起来,重新放回了桌子上,“我们还是很愿意和贵公司合作的,我的耐心也不是无限的,希望你好好考虑。”
顾家岩原封不动地把那天沈云帆撂下的话还给了他,现在所有的优势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自然说出这句话时,也是理直气壮的。沈云帆没有作答,他紧了紧自己的手套,就走向了门外。言江漓恍恍惚惚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她撑着自己的额头,对自己频频摇头。她已经很努力去做这份工作了,可是为什么每次都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她没有多想其他,只是一味地把失误都归咎在自己的身上。那么重要的一份策划案,她怎么可以弄丢了?要是真的给公司造成什么严重的损失,那她的辞职又能弥补得了什么?言江漓想着,不自觉地捶了一下桌子。“为什么?”
她既愧疚又不解,不禁自问。“你们怎么…”王勇朋这个时候正好回到了办公室,刚想说些什么。可是这个老狐狸嗅到办公室气氛的不平常,立马闭上嘴,放轻了自己走路的声音,蹑手蹑脚回到了座位上。言江漓发觉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抬起头,发现那一双双眼睛全都在盯着自己。有的眼神是质疑,有的是嘲讽,甚至有些还带着怒意。言江漓像是做贼心虚一般,手在桌子上乱翻着,又急忙低下头,垂下自己额前的头发。有关于言江漓的帖子,先是一堆水军出来维护,现在连整个网站都登不上。可想而知,这个女人背后的势力有多么强大,他们虽然平时嘴碎,但是在这种问题上,他们也默契的达成了一致——那就是不理睬不谈论。毕竟为了生计,他们还是要靠这份工作的。而且自己好不容易才到了顶楼,何必为了逞一时嘴快而丢了自己的工作呢?“你怎么…”王勇朋扯了扯对面女人的椅子,可是女人并不理会,只是埋头工作着。当初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屑于这份工作,可是在利益面前,人还是不自觉低下了头。沈云帆突然出现,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拉着言江漓走了,王勇朋刚好瞄到了这个场景,心里不禁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两人纠缠着来到了天台,言江漓借势挣脱了沈云帆的束缚,她瞪了沈云帆一眼,独自走到栏杆旁。“为什么?”
沈云帆步步紧逼,“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回去?”
风轻轻抚过言江漓的脸颊,撩拨起她的秀发,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色长裙,今日的阳光格外柔和,可是她的内心却没有一丝波澜。“你说话啊!”
沈云帆拍着栏杆,双眉紧锁,“你在这里不过是一味被人嘲笑和讽刺,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你跟我走,我带你…”“我说过别让沈先生打扰我的生活这句话吧?”
言江漓把眼前的发丝别在自己的耳后,她的双颊有些塌陷,明显地这阵子言江漓瘦削了不少。沈先生三个字,烙印在沈云帆的心里。她到底是有多恨自己,连称呼都变得这么客气,甚至于现在连看看自己都不情愿。言江漓的视线看着对面的大厦,玻璃反射着阳光射入她的眼中,可是此刻的她像是一副冷冰冰的躯壳一般,丝毫没有感觉。“我现在过的很好,沈先生多虑了。”
“不,”沈云帆想要抓住言江漓的手,又被她排斥地避开,“你过得不好,策划案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梦然,跟我回去吧,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伤的。”
言江漓向前走了几步,“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谁离开了谁就不可以活下去的,沈先生客气了,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沈云帆也猜不透,她此刻心里面在想这些什么。“你就这么恨我?”
沈云帆这次没有跟上去,他看着言江漓的背影说道。言江漓弯下腰,弄着角落旁快要枯萎的野花,她想要帮它顺好露出的根,谁知一个不小心就拔了下来,她搓捻着那朵野花。“哪里有什么恨不恨的。你看这朵野花,盛开到了极点,到了时节,还不是得照样掉落。让它在阴暗的角落里生长,也许会更加持久,可是搬到了温室里,可能会枯萎的更快。”
这朵花,就像她的命运一样。她明白,沈云帆的帮助,无疑就像是刚才自己的举动,本是出于好意,可是最终的结果,却是毁了她。就算他再怎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用什么样的方式打动她,她都不可以让自己和孩子回到那个相互猜忌,每天处于水深火热的家里。“那就把它做成永生花,让它永久存活下去。”
沈云帆一手拿过言江漓手中的野花,一手缓缓地伸了出来。“沈先生的性子还是没有改变呢。”
言江漓咧嘴笑了出来,可是笑容里让人感觉到的,却尽是寒意。她忽略了沈云帆的手,独自站了起来,“沈先生永远是这样,只顾自己,为了让东西变成自己所有,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她只不过是一朵野花,哪里承受得起沈先生如此抬举,龙门一跃成为永生花。可是这并不是它的命运,它只适合在角落里生长着。”
“沈先生这么做,还不如,让它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