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无渊无言以对。肉眼可见的难过和不甘都写在脸上。他摇头：“本王不许你这样做，你们问过本王的意见吗？凭什么背着本王私自做决定？”

薄霜本想问，他是她的谁，为何非要问他意见，想想还是算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触他逆鳞。见她不做声，似是也有些无奈，桑无渊更紧地箍住了她：“薄霜，答应本王，不要出家好不好？不要离开本王。”

薄霜眼帘轻颤，在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低声下气，心念一晃，差点就动摇了。后想到近日来，他对秦慕的种种，对“灵霄师太”说的那些话，最重要的，想到她终究还是要回现代去的，迟早分开，终有一别，不如早做了断，遂又硬下心来。“王爷松开我，我转个身，这样我说话很吃力。”

她碰碰他紧紧箍在她腰间的大手。桑无渊犹豫了一下，还是松了手。薄霜在马背上挪转过身，他扶着她手臂，给她支撑。薄霜轻松换了过来，由背对着他而坐，转为与他面对着面。四目相对。她干脆扯下垂挂在一侧的面纱，拢进袖中。“王爷是要我做背信弃诺之人吗？”

她问他。桑无渊眸色一痛，带着几分愤懑道：“她亲口跟本王说过，不是让你出家，也不是要带走你，她骗了我，难道就不是背信弃诺？既然她能如此，你为何不能也如此？”

薄霜汗。“她那不算承诺吧？我是跪地起誓了，而且，她救了我的命，甚至为了我丢了自己的命，王爷是想让我一辈子都生活在亏欠和内疚中吗？”

桑无渊哑了口，眸色越发无奈痛苦。薄霜都有些不忍去看。“那，就不要出家，不就是继承她的衣钵吗？俗家弟子也可以继承的不是吗？俗家弟子不受清规戒律约束，你还可以跟本王在一起。”

桑无渊急急道。薄霜弯唇摇头。“我答应师太了遁入空门，她也说，必须遁入空门，才能继承她的衣钵，因为她的很多医术和法术，前提都是要四大皆空，方可习得。”

“那就不习！要那么高的医术和法术做什么？她不是一样英年早逝！”

桑无渊怒道。末了，似乎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对她发火，双手捧起她的脸，哄求道：“薄霜，咱不要管那么多好不好？不管什么遁入空门，不管什么继承衣钵，谁爱遁谁遁，谁爱继承谁继承，你只管回四王府做你的秦慕，可好？”

薄霜看着他。夜色下，他如此低姿态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动容，尤其是眼里的无奈和恳切，那般真挚。有那么一刻，她差点就答应了他。桑无渊也望着她。望着她这张出征几日朝思暮想，回府后冰冷地躺在冰窖里，如今终于鲜活生动的脸，他心里激涌的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从未有过的强烈，强烈到无以名状。手指摩挲着她的眼尾，两人的眸子胶着在一起，他终是再也抑制不住，对着她的唇狠狠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