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无渊傍晚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几人在忙得热火朝天。三男两女。三个男人,两人蹲在地上,拉着皮尺在量尺寸,边拉尺,边在地上划线,还有一人在跟薄霜交谈着什么。蝶舞在忙着将院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往一处收拾。所以,这是?桑无渊眸光微敛,拾步走了进去:“是要卖房子吗?”
院子里几人闻声看过来。看到是他,量尺寸的两个男人吓得手里的尺子都掉了,跟薄霜交谈的那个男人也是脸色一变。几人赶紧行礼。蝶舞也跟着一起。薄霜自是也不例外。桑无渊径直走到薄霜跟前,将她扶了起来,与此同时,也扬袖示意大家免礼。“这是做什么?”
他问薄霜。“我想盖一间阳光房,就是用透明的琉璃瓦盖的那种。”
“盖阳光房做什么?晒太阳?”
“不是,用来教人瑜伽。”
薄霜如实道。“什么?”
桑无渊没听懂。“就是教人做一种运动,强身健体、美体塑形、提升气质、让人变美的一种运动,现在也说不清楚,到时王爷就知道了。”
“所以,你是不打算回王府了?”
桑无渊很快就抓到了重点。“嗯,虽然在外面,的确如王爷所言,没有王府安全,但是,我想过了,若真有人有心想害我,就算我在王府里面,他们照样有各种手段,而且,我不可能永远都不出门,对吧?再者说,几个危险的存在,不是都解决了吗,我现在应该是很安全的。”
这是她的考量之一。她不回去,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真的不能再跟他牵绊太深了。这是对他负责任,也是对自己负责任。她终究要回现代的。桑无渊凝着她,唇瓣动了动,见几人都看着他,终是什么都没说,拉了薄霜的手,就往屋里走。进了堂屋,便双手扶了她的肩,甚是无奈道:“薄霜,你跟本王说实话,是不是还在生本王的气,所以不愿意回府?”
“没有,我只是想靠自己,靠自己的双手挣钱。”
“本王就这么不值得你依靠?”
桑无渊紧紧凝着她的眼,一瞬不瞬。大概是一直盯着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缘故,薄霜看到,他的眼角都有些微微泛红。抿了抿唇,她摇头:“不是,依靠自己,跟王爷值不值得依靠完全没有关系,并不是王爷值得依靠,我就必须要依靠,我有手有脚,有头有脑,我为什么非要靠别人呢,对吧?”
桑无渊摇头弯唇,几分无奈,几分自嘲。“人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有的人,明明很安全,非要跟本王说,自己的处境很危险,本王让她离开,她费尽心机想要留下来,而你,明明处境危险,却跟本王说,自己很安全,本王费尽心机想要你留在王府,你却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薄霜怔了怔。有的人?谁?“秦姑娘吗?”
她问。“是,本王让她离开京城了。”
薄霜甚是意外。“离开京城?几时的事?去哪里了?”
桑无渊又笑了,摇头轻笑:“本王发现,你对她都比对本王上心。”
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王爷是她唯一的依靠,离开京城,她能去哪里?”
听到这里,桑无渊的脸瞬时就冷了。“薄霜,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不依靠任何人,她就必须依靠本王?”
呃。她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是我低估了你的秦姑娘,我不应该这样说她,我为我刚才的话道歉。”
薄霜朝他鞠了鞠首。桑无渊气得恨不得捏碎她的肩骨。终是舍不得,愤然松开她,走到一旁的椅边坐下。他是那个意思吗?他是说她不该说秦慕吗?他是气她,自己不依靠他,却说他是另一个女人的唯一依靠。“薄霜,本王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生本王的气,你自己看看你说的话,没喝几瓶陈醋,说不出这么酸的话。”
薄霜汗。她那话酸吗?她那明明是挖苦好吗?“随便王爷怎么理解吧。”
她也懒得跟他杠,不然,能杠一天。“王爷若没其他事,我就出去忙了,一会儿天黑了,砌匠师傅就没法量尺寸了。”
说完,见他没接话,她就转身往门口走。“薄霜,本王真是看不懂你,你可以为本王食万驴拉磨,可以为本王涉险,可以为本王赴死,为何又要无视本王的真心,将本王往外推?”
薄霜脚步微微一滞,旋即又恢复如常,跨过门槛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