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皇帝坐在榻边跟宁奋有一句没一句地叙旧。毕竟当年闹得很不愉快,也毕竟始终是君臣。宁奋很小心恭敬。小曼端了茶盏上前,跪地双手呈上,紧张得语不成句:“皇.....皇上请用茶。”
皇帝示意梁德子,梁德子上前接过,放到边上的床头柜上。小曼起身,将秦慕给的香囊放到宁奋的枕边:“老爷,这是秦慕姑娘给的香囊,说是让老爷放于枕边,可清心明目。”
皇帝一愣。宁奋看了看香囊,问小曼:“慕丫头人呢?”
“她有事回去了。”
宁奋点点头,没再多问。皇帝却是开了口:“秦慕?哪个秦慕?”
“回皇上,就是秦太傅的孙女慕丫头。”
宁奋回道。皇帝更是怔住:“她也在府上?”
宁奋笑:“是啊,方才皇上进来的时候,她也在的,就是跟小曼一起行礼的那个,是不是长成大姑娘了,皇上认不出了?”
说完,又反应过来:“哦,对,皇上是不是从未见过?”
皇帝没做声,拧眉。方才也在房中的那个?他虽没有太在意,但是进门前,屋里三人他都扫了一眼,就算没细看,如果秦慕在,他肯定一眼就能识出来。方才的那个明明是张陌生的脸。而且,如果是秦慕,看到他前来,不可能不单独跟他打招呼啊。难道她为了出行方便,又戴了人皮面具?因为买戴人皮面具是死罪,所以不敢在他面前暴露,不敢跟他打招呼,这也说得过去。不,不对。如果戴了人皮面具,宁奋肯定会护她,肯定会隐瞒,不会说就是方才那人,更不会说,长成大姑娘,他认不出了之类的。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秦慕现在住在哪里?”
他问宁奋。“不知道呢,老臣没问。”
皇帝见他不像撒谎,便也没再多问。弯唇:“看来,你心里是一直在怪朕吧,当初离开之时,你说,跟朕从此是路人,朕的事,朝中的事,再与你无关,你是真的做到了。”
如果对京城里的事,或者说,对朝中之事,多加关心的话,肯定不会不知道他已寻到秦慕,秦慕住在四王府,秦慕被人射杀,又被人救活这些事。“没有,老臣不敢,也从未怪过皇上。”
他只是想安稳地度过余生,不想搭上性命,不想步秦太傅后尘,所以,他从不去打听朝中之事,也一直主动避开京师方面的任何消息。“罢了,过去的都过去了,当年朕也只是不舍你离开而已,也无他的仇怨。”
皇帝起身:“你好好休养,朕给了带了些千年人参、燕窝等补品过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看梁德子。梁德子会意,连忙回道:“奴才已让车夫搬到堂屋里了。”
皇帝便又接着跟宁奋道:“回宫后,朕会再派几名医术高超的太医前来帮你诊治,你安心治病,会好起来的。”
“谢皇上。”
宁奋又想撑着身子起来。被皇帝再度按住肩膀:“无需多礼。”
“行了,朕还有公务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宁奋点点头,然后吃力低头,埋首于被褥上:“恭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