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未阻拦,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瘫坐在地上的桑无焰,以及殿中的断臂和溅得到处都是的鲜血,皱皱眉。见两方禁卫还都是手持兵器对峙的状态,皇帝朗声开口:“方才四王爷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你们外面的人已被拿下,你们的三王爷什么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识时务的,就放下兵器,束手就擒,还能免些皮肉之苦。”
皇帝的话刚落,就听到“噹噹噹”一众扔兵器于地的声响。皇帝瞥了一眼凤墨,凤墨会意,当即吩咐禁卫将这些人擒了带走。禁卫们一走,殿中瞬时就空荡了很多。皇帝看看桑无焰,低叹,吩咐凤墨:“把人带去天牢。”
“是!”
凤墨和两个禁卫上前,将桑无焰从地上扶了起来,刚准备把他带走,桑无焰忽然开口:“父皇若不想秦府灭门的真相大白于世,就放了儿臣。”
皇帝一震。“什么意思?”
桑无焰忍着肩处的巨痛,微微喘息。“就话面的意思,儿臣手里有秦太傅府上失火真相的证据,想必父皇并不想世人知道,只要父皇放了儿臣,儿臣定让此真相永埋于世。”
秦慕不是说她有此证据吗?虽然还没有给他,但他可以先用此来骗一骗这老东西。证据他后面再想办法跟秦慕拿。方才桑无渊只字未提到她,想必还不知道她跟他勾结,他便可以以帮她保密,绝对不将她供出来为条件,逼她交出证据。可皇帝又岂是好糊弄的主?“你有什么证据?有证据就拿出来啊,朕正好在查这件事的真相。”
一副此事跟他无关,他行得正做得端的模样。桑无焰也并不意外。老奸巨猾的东西,他猜到他会这样。也不急:“儿臣劝父皇最好考虑清楚。”
然后,也不多说,就示意凤墨:“走吧。”
甚至都不用禁卫们钳制,他自己主动往外走。凤墨和禁卫连忙拾步跟上。待一行离开,皇帝的身子往后面龙椅的椅背上一靠,抬手捏了捏隐隐作疼的眉心。梁德子赶紧示意宫人们清理殿中的断臂和血渍。......翌日清晨,红昭拿着清扫工具,推开桑无渊厢房的门,便看到坐在外房桌边、双手掩面的男人,红昭吓一跳。“王爷。”
他不是出征去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若不是那一头白发,以及身上是她熟悉的铠甲,她都要以为是别人。男人闻声将双手自脸上移开,看向她。红昭呼吸一颤,再次被他眼里的血丝吓到。这是昨夜一夜没睡?“王爷几时回来的?”
红昭小心翼翼问道。她就睡在隔壁耳房,每次他回来,她都能听到动静,昨夜,也不知是他动静太小了,还是她睡得太沉,她竟浑然不知他回来了。男人没回答,望了望门口的天色。红昭便没再多问。伺候这个男人多年,多少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她有种感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男人起身,沉默地卸着身上的铠甲。红昭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清扫工具,去里屋将他的朝服拿了出来。晋风进来的时候,桑无渊已换好朝服准备去上朝了。“王爷。”
见桑无渊满眼通红,一脸憔悴,晋风甚是心疼。昨日是他跟着他一起出征的,后又折返的,昨夜也是他跟着护月军一起拿下保觅帮那些人的,擒住的保觅帮头头亲口说,三王爷是他们的帮主,所以,他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本王去上朝,会请旨搜查保觅帮和三王府,你让石磊现在就带些人过去,守好保觅帮各个出口,以防还有漏网之鱼转移人或物,同样,你先带人去守住三王府,等本王前来。”
“是!”
晋风领命。“另外,让我们的人找薄霜,一寸一寸找,京师没有,就往京师外去找。”
晋风浑身一震,愕然睁大双眼:“薄......薄姑娘?”
“嗯。”
“她还活着?”
晋风难以置信。“嗯,三王爷囚了她,然后弄了个假的去宫里自/焚。”
桑无渊淡声道。晋风震惊,又惊喜。震惊竟是桑无焰囚了她,更震惊桑无焰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惊喜那个女人竟还活着。难怪这个男人会让人跟踪桑无焰。“属下这就去安排!”
晋风激动离开。......早朝之上,皇帝做了三王爷桑无焰谋逆一事的通报,朝野震惊。之所以如此震惊,是因为在满朝文武的眼里,桑无焰丝毫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吊儿郎当、玩世不恭,是大家对他的印象,却没想到他竟闷声干大事、一鸣惊人,不仅谋逆,还是保觅帮的帮主。皇帝也当堂宣布了处置。桑无焰打入天牢,听候发落,三王府查封,三王妃聂如烟因为左相聂怀璧的求情,皇帝准其出家为尼,戴罪修行,三王府其余人全部发派边疆做苦役。这些都是朝堂上明面通报的,还有一些没有通报的消息却也以光的速度在宫里和京中传开。比如,淑妃害死良妃,顶替良妃身份的事。又比如,淑妃临死前,让桑无渊发誓的事。还比如,淑妃在桑无渊和桑无焰身上种蛊,桑无焰死,桑无渊也必死,桑无渊死,桑无焰不受影响的事。再比如,在龙吟宫前面自/焚的薄霜是假的,真人被桑无焰掳走囚了、然后桑无焰对她用强,她又自尽而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