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允徵有些好奇,便侧过身子,靠近庄幼清,看向她手里的小瓷瓶子。“阿姊,这瓷瓶里装了什么?毒药?鹤顶红还是砒霜?”
庄幼清斜眸,撇了庄允徵一下。“为什么这瓶子里,非得装这些剧毒?”
庄允徵认真答道:“街市上售卖的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主人公拿出瓷瓶时,里面装的不是解药,就是剧毒之药。”
“可我不止一次说过,若在此要了他的命,你我都逃不掉。”
“这样啊……”庄允徵笑眯眯,“那可不行,我的命,可比这蠢货金贵多了。”
“当然,阿姊的命也是。”
庄幼清没理他。她低着头,看着躺在她掌心里的瓷瓶。这里面,装着她近日,尝试调制的一种毒药。这种毒药不会致人死亡,却可以让一个正常男人,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只是,她还没在人体上试验过,万一没有调制成功,那她这段时间以来,所做的一切,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庄幼清有些犹豫。其实,她身上还带了另一种药。这药她在钱嬷嬷身上也试过。她调整了,每种药材的剂量,药效比以往更强,且能持续三日以上。让庄允睿吃些苦头,长个记性,对她有所忌惮,那是绰绰有余的。只是……只让庄允睿受皮肉之痛,实在抵不过,他这些年以及未来所做的恶事。看庄幼清在思索着什么,庄允徵便直接问她道。“幼清阿姊,你是再在考虑,怎么才能悄无声息地,杀掉三哥吗?”
庄允睿听到那话,立刻扭着脖子,向庄幼清投去了,惊恐又怨恨的目光。庄幼清瞥向庄允徵,“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动他的命。”
庄允徵耸耸肩,似乎很失望。“那好吧。”
他屈膝半跪,靠近庄允睿。庄允徵用十分惋惜的语气,朝着庄允睿的右耳,叹息道:“三哥,真是太可惜了。”
庄允睿像鲤鱼打挺似的,用力翻转了身体。当他好不容易,面向庄允徵时,却撞上了对方,写满嘲讽,和可惜的复杂眼神。庄允睿愣了一愣。他觉得,一定是他记忆混乱了。毕竟,就在昨天,在他们半途休息的那个驿站里,庄允徵还在鞍前马后地,替他跑腿,给他捏肩揉腰,捶腿敲背。总之就是一副听话懂事的,小跟班的样子。这才不到半天,庄允徵却像换了个人一般。怎会如此?庄允睿实在是想不通。但还没等他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却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脖颈,被人掐指了一般。等庄允睿在抬头的时候,目光却只能,看到一双浸透了,恶意的眼眸。不知怎么的,仅仅只是被这么盯着,庄允睿就感到浑身不适。没一会儿,庄允睿受不了了。他直接闭上眼,“呜呜呜!”
别他妈一直盯着老子!明明庄允睿只“呜呜”了几声,但庄允徵却能听懂,他刚才说了什么。庄允徵弯眼笑着,“啊?三哥你是让我滚远一点,别这么看着你吗?”
看着皮笑肉不笑的庄允徵,庄允睿目眦欲裂。“呜呜呜!”
庄允徵仰起脸,一派天真地,望着庄幼清。“阿姊,真的不可以,把三哥的舌头割掉吗?”
庄幼清只冷冷地,看着他。庄允徵无奈摊手。“那好吧。”
“让开。”
闻言,庄允徵便起身,给庄幼清让了位置。看着靠近的庄幼清,庄允睿的怒火,不减反增。他虽然脑子慢,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庄允睿也反应过来了。那个勾引他的女人,还有今日发生的种种,绝对是庄幼清这个贱人,一手安排的!此时此刻,若他的双手双脚,没有被捆住,他必然会冲上去,一把掐死这贱人!触及到庄允睿,眼中滚滚的愤恨,庄幼清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她伸出手,扯下了庄允睿嘴里,那团麻布。麻布落地,庄允睿的骂声,接踵而至。“庄幼清你这个贱货!你他妈敢陷害老子!你不想活了是吧?啊——”庄允睿吼得,脸红脖子粗。太阳穴和脖颈上的青筋暴凸,看起来狰狞可怖。庄幼清没有搭理他,只随意地,将一绿一白,两个小瓷瓶,摆在了庄允睿面前。“庄允睿,你自己选。”
庄允睿朝庄幼清“呸”了一声,“老子选个屁选!”
庄允徵抱着双臂,看向庄幼清,“阿姊,你直接两瓶都灌不行吗?”
他的话音响起,庄允睿才想起,这屋子里还有个庄允徵。“庄允徵你个野种!没娘养的东西!”
听到庄允睿不堪入耳的斥骂,庄允徵神色不变。“三哥啊,你要是哪天走路上,被人一刀捅死了,我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额。”
“要死也是你这个野种先死!”
庄允睿张开闭口“野种”,庄幼清想到了,她的孩子。她那未出世的孩子,也被陆明耀称作为“野种”。庄幼清下意识的,瞥向庄允徵。后者的脸上挂着笑,但嘴角向下,眼中只有暗光,并无分毫笑意。庄幼清收回了视线,一把掐住了,庄允睿的双颊。庄幼清的指甲不算尖利,但她用力不小,庄允睿竟有些吃不消。“庄幼清你他娘……”“庄允睿,你不选的话,我帮你选。”
说完,庄幼清随手,拿起了一瓶。拿到手里后,她才垂眸扫了一眼。一抹瓷白。“把上面的塞子拔出来,轻一点,手别碰塞子,小心别沾染上,瓶里的白粉。”
“嗯。”
庄允徵拿起了,躺在庄幼清掌心里的,小白瓷瓶。他盯着那小白瓷瓶,看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看出,它有什么独特之处。但庄允徵还是按着,庄幼清的叮嘱,小心翼翼地,拔出了瓷瓶上的塞子,再将小瓷瓶,递回到了庄幼清手里。拿过瓷瓶后,庄幼清直接将瓶口,对准了庄允徵的嘴巴。后者自然是一阵挣扎,但只是徒劳。白色的药粉,落了庄允睿满脸。有些进到了他的双眼。有些被他吸入鼻腔。还有一些落到了,他的嘴巴里,沾在了他的舌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