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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一将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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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人想。想着萧晟不久后能回邺方,阿鸢胸口上积压的石头好像轻了些。阿鸢又展开一则奏章,尚未阅毕,大怒。“胡扯!”

哗——整个折子被散开,掷于地面。那是一份弹劾朝廷命官的折子,言辞犀利,有理有据,矛头直指云麾将军李翊炀。阿鸢这段时日,也并非第一次看到这种状告翊炀的奏折,通常她选择置之不理,将其压下。“这朝中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写出这样一份弹劾翊炀的奏折,还送至东宫,有没有半点眼头见识!”

余怒未平,阿鸢又翻开一本折子,仍旧是状告翊炀的。哗——那折子扔旧被扔至老远。“一群混账东西!”

阿鸢怒骂。“翊炀在外作战,驻军河阳,守城不战,自是在等待战机,这份辛苦,岂是他们这些从未出征过的文臣所能体会的,成日拿宗庙礼仪这事来挑刺,诽谤,简直忍无可忍!”

一阵五心烦乱后,阿鸢仍是压抑不住那份怒火,她也在纳闷,翊炀那性子本就不适合官场周旋,一定是得罪了什么人,不过又是谁有这个胆子带头挑事?目光缓缓下移,定在那弹劾翊炀的奏折上。奏折已被扔散,落名处却依稀可辨。“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落名处是…是…阿鸢心头一凛,立时认了怂,将奏折捡了回来。方固,九卿之首,此人年过六旬,三朝元老,掌管宗庙礼仪。平日里,阿鸢见着他都是毕恭毕敬,却并非因他的官位。父皇年少时势弱,却颇得当时官位显赫的方固赏识,在先帝前为其父谏言。父皇得势后,方固的女儿方钰入选后宫,封为钰贵妃,可惜佳人无福,生下三弟甘若后便撒手人寰,父皇体恤,甘若无母,便将其过继给母后抚养。方固既是皇亲国戚,又曾有恩于父皇,他的奏折,阿鸢如何也不能置若惘然。老臣谏言,纵观大昱王朝开国至今,风云变幻,辉煌昌盛,亦曾有外族屡屡侵犯我朝领土,幸得大昱热血男儿奋勇杀敌,护我大昱疆土。我朝历代将领,将在外浴血作战,如李翊炀之流,却未曾有之。二月前,四万邺方军出征在即,主将延误出发数个时辰之久,荒天下之大堂,此举违反礼仪宗法,亦非祥瑞之兆。驻军河阳一月余,四万军士守城不出。朝中粮道不绝,辎重粮草比往昔多出数倍,亦有等待战机一说,然则国库空虚,黎民百姓负重难当,亦速战。臣得确切消息,自邺方军抵达河阳,李翊炀率众驻军太守府,一再僭越职权,凌驾河阳太守及地方官员之上,治军无法,放纵下属欺压百姓,河阳地方富商大户皆被掳掠,对外畏敌不战,对内强取豪夺,与土匪流盗无异,地方官员皆是敢怒不敢言,区区三品武将,蔑视王权罪行累累,不能一一言诉。依老臣为官四十余载经验所观,李翊炀此人狂妄居傲,心术不正,实难委以重任。望殿下换派我大昱将才镇守河阳,驱逐蛮贼!放任李翊炀这个毒瘤于朝野,我泱泱大昱礼仪之邦,定会被后世万民所耻笑。愿殿下三思!双拳紧攥的刹那,阿鸢那股怒火无从发泄。分明是弹劾翊炀的谏折,阿鸢却觉得有人指着鼻子在骂她,她恨不能将那群议论翊炀是非的官员统统喊到面前痛斥一番。“这个世上,有谁会比我更了解翊炀?”

官场周漩,金银打点,人脉关系必不可少,翊炀本来寡言少语,如何学得会你们虚与委蛇一套。不肯低头用金钱打通关系,就要受官员排挤,你们这样齐齐诽谤,无端指证。妄议朝廷命官,还有儒家大师的风范吗?土匪,流盗,毒瘤,罪行累累……阿鸢望着这些恶毒词藻,真想将这折子撕个粉碎,但她心中还有着顾虑的,方固呈上的折子不得不重视处理。“方固提出换将,哼!简直天方夜谭。”

“我夜夜思念翊炀,夜难入梦,若是朝中有人可担此重任,我怎么舍得让翊炀一直与我分离,早就召回来了。”

“不如象征性派个内侍去监军。”

“不!不行,此举定会助长那群人的嚣张气焰,更会坐实那些对翊炀的无端指控!”

思来想去,阿鸢提笔,蘸了蘸朱砂,只写下四个字。“一将难求!”

笔落,阿鸢怔了片刻。长达百字的谏折,却只换得这轻飘飘的四字,连阿鸢自己都觉得敷衍。着实不想看到这封谏折,阿鸢将其置于所有奏章的最底处。一石激起千层涟漪。许久许久,阿鸢都不曾将心思拉到政务上来,她的思绪飘至很远。河阳城内,翊炀是不是受到一众地方官员排挤?统领邺方军会不会军令不达?这样一直等待战机,面对夹枪带棒的攻击,翊炀心里定是委屈难受……这样想着,阿鸢竟是隐隐有些心疼……武断专横,这不是阿鸢的一贯作风,若是换了弹劾其他朝廷命官,阿鸢自会设监军,亦或派人调查是否确有其事。关于李翊炀,阿鸢怕是难以用惯常的理性作风去思辨判断。爱情,总是叫人盲目,情爱遮蔽双目,有些事情阿鸢怕是难以看清了。自幼学习治国理政又如何?在情爱面前,阿鸢不过十七岁少女。痴痴地张开双臂,心甘情愿为心上人挡去一切明枪暗箭。回忆如潮水涌上阿鸢心头,临别场景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天之事。她陷入深深后悔自责,这种后悔随着翊炀离去的时日与日俱增,也让她更加明白看清自己的心意。“我怎能鞭打他,我又怎么忍心用那种冷漠处罚他,我离不开他的,无论他犯下何种大错误,我都不可能和他分开,与翊炀相处的每个昼夜都应倍加珍惜,为何我就舍得将那大好时光变成无情的冷漠。”

若翊炀不曾骗我落胎,那我现在已经有八个月身孕,父皇病重,外敌压境……造物弄人,也许有些事注定与她无缘,可这个世上有什么是比同相爱之人相守一生更重要的事吗?待翊炀回来,我便与他日日夜夜缱绻不离,会宠着他,凡事也依着他,不叫他伤心难过。夜越深,思念就越发浓稠。阿鸢紧了紧裹在身上的大氅,这样温暖的感觉如翊炀热烈的怀抱。这件黑色大氅是翊炀离去的那天留下的,似乎还残留着翊炀的气息。想起那日离别时,在深巷和翊炀做的事……阿鸢脸颊烧得发红,身子滚烫滚烫。空白信笺展在阿鸢眼前。不消一会儿,无数揉成团的信笺堆满书案。阿鸢想写信,可无论怎么写都不满意。普通问候信件,根本无法传达她现在的心情。长吁一口气,抛却羞耻心,提笔疾书。残灯如豆,映得阿鸢脸颊通红通红。笔落,阿鸢又细细读了一遍,浑身火热难耐,她不敢相信这样一封语意奔放的书信真是出自她之手。“奔放大胆,示爱求欢又如何?我同翊炀已是那样亲密,这书信就当成密函送去,总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看到。”

这样想着,便将信笺封了起来。“这段时日,翊炀在河阳城,为何连封信也不写给我?”

“不想我吗?认识新的朋友?会不会背着我……”这想法刚一腾起,阿鸢便觉得幼稚可笑。“我在翊炀心中的位置,绝不是任何人能取代得了的!”

阿鸢对自己有信心,也对这段感情信心十足。她不再是一年前那个十六岁的少女,翊炀稍一冷落就会想东想西,念及翊炀初任云麾将军时,阿鸢甚至,只是听到有大臣为翊炀说亲,就伤心得无所适从。“一年前真是幼稚啊……”阿鸢不禁叹道。时光,就是有一种将所有事物都颠覆的本领。此刻沉溺于情爱中的阿鸢永远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份大胆甜蜜的相思情书,三年后会给在一片绝望中的她最致命的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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