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回来为何脾气就这么大?殿下拆长乐殿也不是头一遭了,可将军也不过迟了一个多时辰罢了,犯得着如此大动肝火吗?贾隆自然是不晓得太子这是药瘾发作的前兆。阿鸢开始毫无目地的不停翻找,打开每一个抽屉,翻遍每一个箱子,妄图找到一粒恸绝,显然是徒劳,阿鸢又开始愤怒地砸东西。“殿下,大将军来了!”
东宫宫人见到李翊炀,如同看见救世主一样,高兴地齐齐喊了起来。李翊炀料想阿鸢又在拆家,立时加快脚步。“殿下,请问你第一天回来,这是要干什么啊?”
“还不都是被你气的?”
阿鸢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眼神中却满是委屈。翊炀见那一地散落的佳肴杯盏,心里便知道得七七八八,他吩咐宫人让厨房做些饭菜后就挥退众人离开。“宝贝!我错了!”
翊炀伸手就要来抱,阿鸢气愤地一把推开他。“为何迟到?”
“我出将府之时怀疑有人跟踪,便绕了远路过来。”
“全是借口!哪个人敢跟踪你!就算有,你就直接飞进东宫来甩掉他,难道那人轻功比你还好不成?”
翊炀被阿鸢这一句气呼呼的话彻底逗乐了。“殿下,我在皇城上空飞来飞去,被东宫禁军当成刺客射成筛子,那我岂不是死得冤枉?”
“哼!”
阿鸢显然没有闲心同翊炀调笑,她朝翊炀摊出手掌。“给我!”
“什么?”
“恸绝!”
阿鸢一副要债的架势。翊炀见她脸色尚可,中气十足,张牙舞爪很是精神便道:“早上才服过一粒,顶多就寐前再服用一粒。”
阿鸢闻言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蔫蔫的,连声音都软了下来,“可是……我现在好难受……”翊炀将人搂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背脊,“没几个时辰了,坚持一下。”
“可是,我真的很想要啊……难受……”此刻贾隆进来重新布菜,见了眼前这一幕,差点吓得一碗蟹黄豆腐羹摔在地上。片刻前还在作威作福横行霸道的太子殿下,这会儿在翊炀大人怀里扭来扭去,哼哼唧唧,撒起娇来,乖得像只猫儿。“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贾隆心中叹道:“翊炀大人果真有本事,这才多会功夫啊,就把殿下治得服服贴贴的,不知用了何种手段,嘿嘿!嘿嘿!”
贾隆的思绪朝一些了不得的地方发散。翊炀强行拉着阿鸢坐在案几边。一桌佳肴散发着诱人香味,让人忍不住流涎。阿鸢垂着头,缩成了个虾米,疼痛在她四周游走,额头开始冒出汗珠。“想吃些什么?水晶大虾?松鼠鱼还是……”“我只想吃恸绝。”
阿鸢低低说道。翊炀脸上表情一僵,“阿鸢,你还记得用早膳时对我保证的话吗?”
阿鸢咬了咬唇,想想早上还信誓旦旦保证很快戒掉药瘾,又想起父皇对她失望的模样,她咬了咬牙,趴在了餐桌上。“这就对了。”
翊炀欣喜,他舀了碗蟹黄豆腐羮放在阿鸢面前,阿鸢忍着痛焉焉地拿起小勺放入口中。翊炀又剥了半碗水晶大虾,就连鱼肉也是细细看过,没什么鱼刺才放入阿鸢碗中,与阿鸢的食不知味不同,翊炀简直是大快朵颐,边吃还边对这些美味赞不绝口。“翊炀,我饱了……”“再吃点,再吃点。”
冷汗沿着阿鸢背脊流下,她咬牙硬撑,好不容易等到了翊炀吃饱,放下筷子的那刻。“翊炀,我们上床就寝吧。”
“太子殿下,您这个节奏有点快,咱们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
翊炀半开玩笑道。“可我困了,要睡了,所以把恸绝给我……”翊炀愣了下,见阿鸢脸色有些发白,额角尽是汗珠,但他明白这不是阿鸢承受的极限。“阿鸢,我说的就寝前,不是你睡前,而是我睡觉前。”
“你!你!”
阿鸢气得咬了咬牙,“你耍我?哼!”
经过举步维艰的努力后,阿鸢终究爬上床榻,放下床幔。过了一小会儿,阿鸢发现翊炀竟真的没有进来哄她的意思,也有些慌张,她将脑袋探出床幔,“翊炀,你什么时候进来……进来睡……”“我去外头走两圈,消个食,马上就回来睡。”
“你快点呐!”
“好嘞!翊炀干干脆脆地答应下来,消失在长乐殿中。数十种真气在阿鸢全身游走冲撞,冷汗湿透了亵衣,阿鸢紧紧抓住被单,指节发白。“我能坚持!能坚持!翊炀人就在东宫,一会儿就来……”不知过了多久,寝室中的几个宫人进来收拾餐桌茶几,清理地上狼藉,阿鸢忍不住开口问。“将军何在?”
贾隆嘿嘿一笑,“将军在浴池泡澡。”
“泡他大爷!”
阿鸢没忍住爆粗口,她在这儿独自承受药瘾,那位倒好,舒服泡澡。阿鸢气得差点要岔过气去。“你去给我把他从浴池里抓来!快去!”
贾隆一愣,捂嘴偷笑,应了声“是”后就屁颠屁颠的跑开了。“翊炀大人,殿下派我来抓你到殿下床上去。”
贾隆一边说着,一边撸起袖子为他主子搓背。翊炀笑出声来,“贾隆,太子知道我在这儿泡澡是什么反应。”
“哦!殿下急得骂了您一句。”
“呵呵,还有力气骂我,看来她还挺有精神的。”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个身长八尺,披散头发,拖着木屐的男子随意裹了件浴巾从东宫浴池大步出来,古铜色的腹肌上还沾着些水珠,引得不少路过的东宫仆从侧目,都不禁要感慨一句“大将军侍寝果真是非一般的豪放啊!”
不知从何时开始,翊炀已然将东宫当成自己的住宅,作为主人的他,洗完澡,穿成这样回自个儿寝室睡觉,简直太正常不过了。紫色的床幔被缓缓掀开。“阿鸢,我来了。”
阿鸢一动不动将头埋在枕头里,整个人蜷缩成一个虾米。翊炀爬上床榻,强迫那蜷缩的身体舒展开来。“阿鸢,难受不?”
床幔里飘荡着翊炀身上好闻的皂荚气息,“把我扔在这里,自己去泡澡,还问我难受不?”
阿鸢这样想着,心里一阵委屈,故意紧闭着眼睛,一幅不予理睬的样子。“哎……怎么不说话了?”
翊炀本想着直奔主题,又考虑到阿鸢后背有伤,也许经不起激烈的欢爱,便将她翻过身来掀起上衣查看,见伤口愈合得七七八八,才放下心来,又将人翻了个面。阿鸢本就体内气血乱涌,不宜搬动,见翊炀这番动作,怒从心头起,再也忍不了。“你……你把我翻来翻去,是在烙饼吗?”
翊炀听了这话有些想发笑,但对上那双倔强生气的眼神,便不敢造次了。“我是想看看你后背的伤,我爱你还来不及,如何会耍你呢?”
说罢便俯下身去吻那片柔软唇瓣。谁料,阿鸢忽地伸手隔挡。翊炀一吻落下,却只亲在阿鸢掌心。“不许亲!不给恸绝,不许亲……”翊炀被这一举动逗乐了,双手抚摸着那略显苍白的身子,“摸一摸总可以吧?”
阿鸢没什么力气地微微扭动着身体,以示抗议,“没有恸绝,别想摸我……”翊炀搞不懂阿鸢已是一盘放在他李翊炀面前的美味了。不许?不能?哪来的底气说这样的话,这事由得了她吗?“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开始了。”
翊炀说着,一把扯掉裹在身上的浴巾。阿鸢双脚毫无意义的挣动了两下。“你……不给恸绝……就别想这事儿……”“宝贝啊,你什么时候学会用身体做筹码了?嗯?”
阿鸢眼泪刷得一下涌了出来,“你个混蛋!我是真的受不住……你去泡澡……你倒好……我痛……回回都是……我痛……落胎的时候也是,你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看着我难受……”翊炀被指责得心肝一颤一颤的,温柔地抱起阿鸢,为她拭去眼泪,轻声安抚。同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儿掏出一物塞入阿鸢口中,阿鸢未及反应过来,恸绝奇异的芳香溢满口腔。药丸在喉咙里慢慢化开,体内乱窜的气流也渐渐平复下去。翊炀伸手抚摸阿鸢那酥软雪腻的身子,一只手又极不老实的一路向下探去……“如此可是准了?”
阿鸢枕在翊炀臂弯中,脸霎时红彤彤的,有些羞涩地点了下头。翊炀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昏黄烛光摇曳,在床幔上印出了两个缠绵欢爱的影子。